农门贵女米虫小姐

第四百八十章 药

皇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你放心吧,你是我的嫡亲侄女,太子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才是他的仰仗,他疼宠你还来不及,你只消把你该做的做了就是。”

“是。”

白卿然这会儿大气不敢出,只管点头称是,哪里还有外头那骄矜不可一世的做派。

皇后大约也有些看不上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挥挥手,“你回去吧,今日不用进宫来了,明日赏花宴穿得好看些,太子喜欢什么,我已经之前已经吩咐过你了,你该知道吧?”

“卿然知道。”

“明日就戴那套水晶头面,打扮得素净些。”

皇后说完,再也不欲多说,起身,叫宫女扶着进了内室,留白卿然一个人站在外头恭送她离开。

“表小姐,请吧,小的送您出去。”

王公公笑眯眯地要送,白卿然哪里敢真的叫他送自己,连忙推脱几句,急匆匆就离开了。

王福海脸上的假笑收了回来,心里冷笑着摇头,回里头候着去了。

=====================

暮色四合,太子府内的灯笼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府里头的气氛却像是凝滞了一般。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脸色凝重。

就连下人,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匆匆来,匆匆去。

整座太子府,竟然家人有种死气沉沉的错觉。

“主子,这是今日的药,大巫说了,要趁热喝了……”

曹公公战战兢兢的端着手里的药盅,躬身双手举到太子冥夜的身前。

一股诡异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隐隐还带着一股腥气,冥夜果然皱了眉,强压着心里的恶心感,伸出手,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了。

曹公公连忙奉上早早就准备好的清水方便他漱口,如此反复三次,冥夜总算缓过来了。

“小的这就去处理了这药渣子。”

说是药渣子,其实也就是一些残留在药盅里头的药液,但每次冥夜喝完后,曹公公便会亲力亲为地将这药盅连带着残余的药液给砸碎了,直接掩埋了。

这事儿每次都是他亲自去办,从煎药到处理“药渣子”,亲力亲为,绝对不会过第二个人之手。

冥夜也习惯了,坐在椅子上,脸色依旧不好看,挥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曹公公这才端着药盅,躬身后退着要离开。

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冥夜轻声问了一句,仿若叹息,“这药……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孤是不是就要死了?”

曹公公脚步一顿,手上的药盅子差点就落地了,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出声,“主子!万万不能这样想啊!”

“不这样想……”冥夜踱步而下,站在曹公公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忠仆,轻笑出声,“这会儿只有你我,难道我还不能说句实话?我这身子,若是好不了,何苦还要吃那腌渍的药?!不如死了干净!也好过如此造孽!”

“主子!主子!您……您洪福齐天,是圣上最看重的太子,是一国储君,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就靠吃这种恶心的玩意儿么?一国储君就靠这种东西吊命?!”冥夜看着曹公公手里的药盅,眼底满是恶心和厌恶。

“大巫说了,只消再吃上七七四十九天,一定能好转的,您看,您近来的身子不就好多了么?”

“七七四十九日?”

冥夜皱着眉,勉力压下心里的恶心,“我还得再吃七七四十九日?!”

“主子,您再忍忍!再忍忍就好!您就算不顾念您自己,也要想想当年的贵妃娘娘……娘娘在天上也记挂着您啊……”

大约是提到了母亲,冥夜的神色松动了几分,良久,这才挥了挥手,“罢了,你下去吧。刚刚是孤想岔了。”

曹公公松了一口气,这药已经吃了小半年了,若是这个时候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

“主子,您能想开就好了,这不管是什么东西,能治病就好,左右大巫是娘娘留下的人,不会害您的。”

冥夜沉默片刻,并没与说话,曹公公跪在下头,也不敢吭声。

自从柳州一行后,太子的脾气是越发的叫人琢磨不透了,就连他这个跟在他身旁十几年的老人,有的时候也不大吃的准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说……明日的赏花宴梓书会去吗?”

背对着自己的心腹,冥夜突然问了那么一句。

曹公公一怔,回过神连忙回答,“会去的,今儿个皇后娘娘特地派了王福海给侯府下了帖子的。”

“当真?”

冥夜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分惊喜,自从那日被那小丫头从柳州府台府邸里溜出去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若是明日她也会去参加赏花宴,岂不是便能见到她了?

“消息是一直盯着侯府的小李子传回来的,应当是真的。”

曹公公如实禀告了。

想到马上能见到对方了,冥夜脸上紧紧绷着的神情微微松弛了几分,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揉了揉眉心,苦笑,“不过她应该不会搭理我。”

对方的脸现在都没有变回来,说不准明日就要被人奚落嘲讽,自己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可能还能奢望对方搭理自己?

曹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随意搭话,只要事关虞梓书,他还是少说为妙。

“你说……我要是帮她恢复容貌,再把太子妃的位置给她,她会不会……”

不等对方回答,冥夜又兀自摇头,“萧琰都已经回来了……我这太子也不知还能做几日,又何必拉她上我这漏水的破船?”

“主子……”

曹公公心里一惊,正要再劝,却看到冥夜捂着胸口,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一时顾不得规矩,连忙起身去扶,却被对方拒绝了。

“不碍事,每日痛那么两次,也习惯了。你下去吧,孤一个人待会儿。”

曹公公张了张嘴,最终只回了个是,匆匆地从寝殿离开了。

门再次阖上,伺候的人都在外头守着,整个寝殿里只留下冥夜独自一人。

跳动的烛火下,冥夜孤独的身影负手而立,静静看着面前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