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不想要了……卿卿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子苦笑出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就这丫头敢说了。
“那他……你就肯定他给的便是你要的么？”
太子的声音里头透着一股苦涩，如实之前他还有奢望，这一番话后，他便知道自己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粗布麻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为了生计而忙碌，这样的生活，若是换了之前的梓书，便是连想象都觉得艰难，如今，却是觉得甘之如饴了……只要能和他在一一块儿，便觉得日日都是好日了。”
太子笑了笑，看着一旁低眉顺目的虞梓书，低叹一声，“他在你眼里，竟有那么好？”
“我在他的眼里，同样是唯一且最好的，在我眼里，自然也是最好的了。”
虞梓书也不指望对方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对方从一开始便和她不是同一种人，说得再多，恐怕也没有办法理解作为小人物的乐趣吧。
竟是……如此么？
太子张了张嘴，到底是话不投机了，沉默了片刻，竟是负手而立，各看各的风景了。
足足站了有一炷香的时候，太子才摆摆手，低声道，“乡君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暗处便走出来一个婆子，对着虞梓书笑着欠身，“老身送乡君大人前去歇息。”
虞梓书不意外的挑了挑眉，她本就知道太子不可能直接就放自己回去，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对着那婆子笑了笑，“如此，有劳嬷嬷了。”
“好生歇息，明日我去看你。”
到底还是舍不得，太子最后还是留了一句话，径自去了。
锦绣阁内
虞梓欢喝了药，刚刚躺下，见到虞梓书进来，就挣扎着又要坐起来，却被虞梓书给按下了，“躺着休息，可感觉好些了？”
小姑娘愣愣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睛还红肿着，听到姐姐问，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精神看着依旧不是很好。
“见过小鱼儿了吗？”
虞梓书刚刚就听说小鱼儿赶过来了，却一直没见到人，这会儿看到妹妹醒了，便问了一句。
小姑娘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如今的我……又有和脸面再见他？”
虞梓书一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小姑娘低声道，“长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虞国公府上上下下的名声都被我拖累了……”
说着，眼眶又红了，一双美丽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安。
“傻话！”虞梓书伸手戳了戳小姑娘的额头，佯怒道，“虞国公府的名声好着呢！再说你做什么了？就拖累了咱们府的名声？”“我……”小姑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声道，“长姐不用安慰我，我这辈子，大约是只能这样了。”小姑娘越说越绝望，最后索性阖上眼，咬牙，“明日我就自请去郊外的庵子去剃发修行！绝不辱没了咱们侯府的门楣！”
“虞梓欢！”
虞梓书这才意识到这丫头的心结有多严重，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看着面前苍白而又美丽的妹妹，恨不能将那黄依依从庵子里拖出来直接抽一顿解气。
可这事……并不是将人抽一顿就能解决的……
这孩子的心结，在她自己的心里，只能靠她自己想明白的。
叹了口气，又郑重其事的唤了对方一声，“虞梓欢，你抬头，看着我。”
小姑娘一怔，睁开眼，心里惨然。
她就知道，长姐还是怪她的……
也是，像她这般被贼人掳走大半天的人，哪里还有什么闺誉可言？
她这样的人，活着便是一个笑话！一个耻辱！
她一个人臭了不要紧！若是影响了长姐和妹妹的名声……那她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挣扎着起身，虞梓欢就要给长姐跪下，却被对方伸手给按住了，“梓欢，你没有错，至始至终，都没有错！你没有给谁丢人，也没有辱没谁的门楣，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旁人的错，和你没有半点干系，你干净与否，和那些从来都是无关的。你是我虞梓书的妹妹，是我的那个能干乖巧的妹妹，是我虞梓书最宝贝的家人，在我眼底，你就是干干净净的，肮脏的是那个总想着害人的黄依依，是那些贼人，是他们犯的错，不是你的！你不必拿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我不许！
你是虞国公府的女儿，是我虞梓书的妹妹，就该仰着头笑着活下去，若是有人谤你、毁你、误解你，你就给我一巴掌打回去！再不济，还有我呢！左右我的凶悍之名也已经传出去了，若是叫人知道事儿欺负了我的弟弟妹妹，我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
虞梓书这一番说得是咬牙切齿，却听得小姑娘热泪盈眶，她万万没有想到长姐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还以为……
“长姐……我还以为……”
小姑娘抱着虞梓书，终于忍不住了，一开始是啜泣，后来便成了嚎啕大哭，像是要将今日受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虞梓书也不劝，只伸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任由她将心中的郁气都哭了出来。
小姑娘哭得累了，嘴里却断断续续地说着下午的遭遇，说的话叫虞梓书也松了一口气！
万幸！
因为急着赶路，除了最初黄依依打她的那几下，那几个贼人并没有机会对小姑娘做什么。
“长姐……那个叫香儿的小丫鬟……你救救她吧，当初若不是她护着我，我恐怕早就……”
香儿？
虞梓书皱了皱眉，好像刚刚审问黄依依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两个小丫鬟，这么看来，里头还有梓欢的恩人了？
恩怨分明向来是她的行事风格，既然妹妹开口，她自然要将人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