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七二章 通心意

    沈星亦的神色毫无波澜,池儿瞥着他心中稍有忐忑,毕竟谁能无缘无故地舍弃即将到手的王权富贵,直到沈星亦面露哀色,她的心又硬了几分,无论沈星亦说什么她都决不后退。


    “你是我的贵妻。”沈星亦的语气竟是她未曾听过的温柔,“你只是平安地站在我面前我都高兴,我倾慕你、眷恋你,自八年前或许更早从未改变。”他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并非所有人都贪图权贵,但倘若你喜欢权贵,我便会为你争上一争,你想要吗?”


    “约定在前,我不会要。”池儿的声音愈来愈小,语气也弱了几分,“我不是你的妻子。”


    沈星亦斩钉截铁道:“会是的!我金枝玉叶、眉清目楚,除了我还有谁能配得上你!还是说池儿你有别的想法?”他的眼眸点上三分惊恐。


    池儿神秘微笑,还没等沈星亦反应,她已经取下发丝缎带将他反手捆绑:“既然如此,愿者上钩。”她推搡他下楼。


    沁珠瞅见两人同下高楼,便白了沈星亦一眼无奈道:“你不老实。”


    沈星亦不以为然,他脉脉含情望着池儿:“只要能在池儿身边,老实人这条路便与我无关。”


    她不为所动,反而先一步走出长景楼上了马车,同时还唤上罗歧:“罗医师,我们走吧。”


    今天将极为漫长,一切也都刚刚开始。


    此时四人同坐马车,车内空间紧张,池儿这才看着沈星亦问道:“敖梁回来了吗?”


    沈星亦摇头应道:“并未,倘若算上时间已是差不多了,我们再耐心等等。”


    即便他有意安慰,池儿还是稍微有些担忧,她转身望向罗歧道:“罗医师,我希望您亦晏容司官之名策反徐施,但是……不可提及那事,也不要提我的名字。”


    ——那层身份于她而言乃是枷锁,更何况她现在还不愿令沁珠察觉其中异常。


    马车内过于拥挤,她目光无处可落,于是只能盯着自己鲜红的指尖,既然她从小就在安府长大,安统是她的爹爹、何夏言是她的娘亲,她无意改变这点,倘若开始时就错位,那么就一直错下去吧。


    “什么事?”沁珠骤然打破寂静空气,蹙眉望着打哑谜的两人。


    池儿笑道:“待尘埃落定,我会向公主和盘托出,还请公主耐心等等。”


    沁珠不再追问。


    池儿听着窗外清脆的阵阵蹄声,于是打开车窗——街道上寂静无人。


    “戒备森严,敖梁又如何出城?”池儿喃喃自语。


    沈星亦追随她的目光:“他向来法子多,出城对他来说不算难题。”


    马车畅行无阻,待四人折返,宫城门口已是重兵把守,禁军绕着外宫墙立成两排,肃穆以待,慕尧诵迎上前道:“德王,您终于来了!皇上请您……”


    车门被打开,却是沁珠同他对视,慕尧诵的笑意僵在脸上:“沁珠公主,您怎么会在德王的马车上?”他探身察看却一无所获。


    沁珠脸色阴沉,此时沈星亦的声音传来:“公主受本王之邀,倒是你所为何事?”


    “回德王,皇上宣您去乾清宫。”慕尧诵生怕沁珠听不见,于是瞟着她大声道,“只要您一个人去。”


    “知道了。”沈星亦淡淡道。


    “放行!”慕尧诵一声令下,禁军让出狭窄的道路刚刚好让马车通行。


    愈来愈不对劲了,池儿透过车窗望着外面,沈文是得到什么风声了?戒备如此森严,即便是想在乾清宫将她伏杀,那也不必封城严防死守吧。她猜疑地看向沈星亦,况且,为何只找他一人?


    沈星亦骤然打了个冷颤急忙辩解,“池儿,我昨晚可是将他打昏了,你不会在怀疑我吧?天可怜见我是清白的!”


    池儿敛回目光,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再三向罗歧反复确认:“罗医师,一会儿就拜托你了!”


    罗歧肯定道:“安小姐请放心,司官在徐中郎将心中的份量无人能及。”


    竟是无人能及,她微微一笑转身将沈星亦的手腕松绑,“我改主意了。”她将缎带重新绑至发尾,望向沈星亦温柔一笑,“准夫君。”


    “吾之贵妻。”沈星亦忙不迭应道。


    沈星亦望着池儿,目色痴迷,两人的初遇要从八年前池儿在宫外找进宫的入口说起


    ——那日母妃早有交代,倘若有人在找墙洞进宫,他定要不留余力地帮她,因此安池儿以为沈星亦是偶然碰见自己,实际上却早有蓄谋。


    也是自那日起,两人互通来往。


    每日私塾的学业结束,池儿总要绕路去宫城墙洞那与他见面,起初,两人只是随意地隐身草丛畅聊几句,待黄昏落幕再各自离开,后来,两人关系亲密,便能够无言自黄昏坐至月升也不觉得乏味。


    她曾问起他是谁,沈星亦只说自己是富家小孩,恰好知晓一些宫廷之事,安池儿则说自己是私塾先生的女子,今后要入朝做女官,一展宏图。


    两人每次相见,沈星亦总会连根拔起一株御花园的无尽夏作为礼物,那时无尽夏是宫中珍贵植株,宫外无人圈养,时日久了,御花园中的无尽夏渐渐稀疏,然而安府挽安阁中的花圃却花盛似锦。


    只不过这御花园向来由徐皇后管理,徐皇后看无尽夏凋零,于是广求天下花才前来挽救,也是这时,晏容司官推举庄墨,庄墨也因治花有功成为平城知府。


    终有一日两人相会被迟图发现,那时女官已被沈文严厉打压趋于毁灭,宫堂之中人人自危,晏容更是首当其中。迟图为求自保暗中寻求徐皇后的庇护,徐皇后知晓多年前换女之事,心中忌惮安池儿,于是暗地里要挟晏容将“迷门”的玉令交付给沈沁珠。


    迟图苦等不见徐皇后的回应,她再三犹豫,转身就将此事告知沈文,后者勃然大怒,于是允诺她除掉安池儿,便可以任命迟图为宫堂管事。


    安池儿自然知晓其中曲折,因此从未真正责怪迟图,危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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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下焉有完卵,更何况她已然见识到沈文对女官绝无放纵生长的可能,她要做的便是合纵连横,而非棍棒夹击。


    现在算来,北城外有中尉军、宫城外则是禁军、乾清宫中乃是御林军,敖梁迟迟不归,中尉和禁军两道关卡不破,即便自己能够困住沈文,策反禁军,过不了多久就被外层两军攻破围剿。


    可恶的慕尧诵!账本之事居然不足以削弱他的份量,她暗地咬牙握拳却叫沈星亦看见了,他挪身向她凑近:“有我在,别担心。”


    桌案上放着青云斋的点心,她捏起一块放他口中低声道:“嘴甜,可是食多了蜜糖?”


    沈星亦旁若无人地将她揽在怀中,眸色毫无退让之意,他想再凑近些却被对面挤过来的沁珠打断。


    沁珠一边推搡着两人一边说道:“让一让。”然后夹坐在两人中间,自顾自地拿起青瓷豆盘中的点心抱怨道:“什么嘛!哪里比得上小膳房的点心!”


    安池儿微笑不语,既然长景楼乃官家独产,青云斋又怎能旁落她手?青云斋起初归属于晏容司官,后来被让渡给徐皇后掌管,青云斋能与小膳房一决高下,却是因为她们师出同源


    ——晏容司官思虑甚远,她与徐皇后以利结盟方能平衡长久。


    沈文在沈星亦与沈沁珠之间牵制权衡,避免一家独大脱离掌控,尤其是为了维护他的男官制,因此只要朝中实权没有落入沈沁珠手中,一切都不足为惧。


    因此,不仅徐皇后和沈沁珠无路可走,她安池儿是、陈芸升是、迟图是,就连术和、天下千千万万女子亦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必须将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八年前晏容司官故意放出宫墙洞穴的消息叫池儿知晓,便是司官发现不仅女官无路、女子亦无路,她自十五年前掷下棋子,只为今日屠杀沈文。


    安池儿仅仅眼尾滑下一滴泪,她们都是晏容司官的棋子,甘愿以身入局倾覆异权


    ——她是黑棋、沈沁珠和沈星亦是白子,黑棋与白子相互牵制,明暗共生。


    “池儿。”沈星亦拂去她脸颊泪水,“池儿。”他只是怜爱地唤着她的名字,此时已无需再多说什么。


    今日不仅北城街道毫无人迹,就连宫城中都死寂一片,阴沉的黑云压迫远处天际线,惨淡笼罩在众人头顶。


    四人在乾清宫的殿门外纷纷下了马车,安池儿与沈星亦红衣似血、摄人心魄,倒是两人想叫人不注目凝视都难。


    高座厅堂的沈文眺望着远处信步走来的四人,御座扶手前的龙首早就被他摩挲的斑驳。


    沈文唇角勾着冷笑,他盯着安池儿却是问向石齐:“城内城外各处可都封锁好了?”


    “回皇上,崔大人带中尉军守在外城,慕首辅领禁军守着宫城,殿下御前有徐施中郎将护卫,一切妥当,无可入、无可出。”石齐俯身恭敬应道。


    “先唤德王觐见,其他人在门外候着。”沈文指尖敲响龙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