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爹我当定了轻侯
13. “父爱”
小
大
舒元的新视频上线第二天，数据稳步增长。
舒逸将她的视频看了一遍，提了几个建议后，大吹特吹：“比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科普、讨论视频强太多了，元元可以的，知识点都讲得挺明白的。自己写的文稿？”
“当然，毕竟跟着你们混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各种词汇和基础概念早就耳熟能详了。”舒元一边吃面包一边给舒逸装盒饭。
“下一个视频准备做什么？要不要做心外？”舒逸吞下一整个鸡蛋，含糊地问。
“不做，你这个专业太深了，跟日常生活距离太远。我准备再做一期女性卫生，比如平时怎么清洗，到底要不要用洗液。性-生活前后如何保护自己的健康和卫生，还有比如揉肚子是否真的对子宫更好之类，这种日常护理方面的，受众面广，能帮到的人也更多。”舒元将四个饭盒分装进两个提兜里放在玄关。
“怎么两份？”舒逸挑眉。
“还有一份是给鸢哥的，咱们还住着人家的房子呢。”舒元拍了拍盒饭，抬头正色道：
“这次鸢哥回国，给我和青青带的礼物都很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礼。”
今天青青穿的漂亮小裙子也是易书鸢送的，为了确保青青明年能上得了舒元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高档小区的内部幼儿园，易书鸢还提前准备了各种材料，跑去提前给青青报名抢名额。
舒元小时候只要给父母带来一点麻烦，就会被辱骂、被罚，这让她养成了不敢麻烦他人的习惯，虽然出发点是害怕被讨厌，但行为上倒也称得上独立。
她希望易书鸢也认可她是个独立的、不给人添麻烦的人，偏偏他帮了她那么多忙，她能为他做的事却很少。
“以后我给你带盒饭，你也给他一份。
“回头咱们算一下，每个月还是按照这边的房租行情，给鸢哥交房租吧。”
“房租的事回头你跟他说吧，我一提，他就转移话题或者跑掉了。”舒逸踩上鞋，将两份饭盒都塞进书包里背在背上，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他搬出来跟舒元住，对父母说的是租在离医院近的地方，上班方便。父母大概也知道他其实是为了就近照顾妹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提罢了。
在舒元的月经科普视频发布3天后，得到了首页精品推荐，第二屏大封面推广。
于娟中午吃饭时，找到舒逸，“刚开始我还想着这种科普视频能有多少流量啊，现在网上火的不都是游戏视频，或者那种吃美食、旅游、拍段子的视频嘛。真没想到，你妹这个视频成绩这么好。”
“也不看看是谁做的视频。”舒逸哈哈大笑，得意的不得了。
“哎，达到一定网络阅读量，我都可以当论文用了。”于娟拍拍手机，“现在网络视频也算科普文章的创作和发表呢，以后对晋升有用，你妹还算帮了我的忙呢。”
“哇，你这就叫好人有好报。”舒逸啧啧道。
“哈哈哈，是呢，刚开始我就想着你妹感兴趣，就随便给她讲讲的。”于娟坐在舒逸身边，点开视频界面，一边给舒逸展示数据，一边跟舒逸讨论下面的留评内容。
易书鸢坐在边上，也探头看了眼于娟的手机屏幕。
放下舒元帮准备的午餐饭盒，他也点开了手机，下载好该视频app后，他插上耳机，搜索舒元的这条科普视频看起来。
她之前的视频，他早就看过不止一遍了。这条视频难得地不仅发声，还露了脸。
视频里的舒元仍保留着她讲话时的习惯性小表情。
她喜欢讲几句话后朝着倾听的人笑笑，停顿几秒以确定别人是否还愿意听，小心翼翼的，很乖，很懂事，很惹人疼爱，即便是对着镜头，即便视频经过了剪辑，易书鸢还是看到了偶尔保留下来的那几秒笑容。
舒元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舒逸总是说她上蹿下跳的没个女孩子样。
大家对她的评价多是爽快、利落、开朗、要强、聪明，但易书鸢总觉得，她气质中最突出的其实是温柔。
他能感觉到她的温柔，哪怕她讲话很大声，喜欢大笑，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细腻和软的温柔妹妹，但他能从舒元的眼神和一切细小的习惯中看出来，她内心对别人的体贴和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舒逸抬起头，忽然看到易书鸢难得地扯着唇角。
“笑什么呢？”舒逸大声问。
易书鸢点了暂停，抬头对上舒逸的视线，听到对方重复一遍，才摸了摸唇角。
他居然在笑吗？
仿佛被舒逸识破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般，他脸上浮起不自然的赧意，忙退出了视频app。还是回家后再看吧。
只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打破了易书鸢所有的步调，令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失去了静下心来看点什么的能力。
…
易书鸢回国一段时间后，还是被父母知晓了他的行踪。
得知他回国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还一直想瞒着父母，易父气急败坏，用秘书的电话打给易书鸢，一经接通便是一通大骂。
易书鸢从小就是学霸，即便是学生时代都没受过什么欺负，工作后因为各方面优秀，也从没受过冷眼。哪怕导师、领导待他都很和善。病患们除非个别极品，对他这个耐心专业的医生皆敬重有加。
只有父母，只有他们好像从未将易书鸢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去尊重。
他们好像将他当成他们的所有物，易书鸢有任何悖逆他们的行为，都使易父无法容忍。
他们要求易书鸢必须处处遵从他们的意愿，要围着父母转，要给父母当牛做马，一辈子俯首帖耳。
易书鸢原本也并非不愿做一个孝子，可是他已经发现父母做的那些在金钱、权力上防着他的事，已经意识到父母说的那些“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嘛”“爸妈这么辛苦赚钱，吃这么多苦不都是为了你嘛”都是谎言，他已经变不回那个乖乖被骗的可怜小孩了。
从第一次父母只是为了向他宣誓“话语权”，不顾道理、无视他的痛苦，狠狠打压他的意愿，摧毁他儿时的爱好起；
从偶然听到父亲跟人聊天，说想再要一个孩子，不是为了喜欢孩子，而只是为了钳制易书鸢这个独子；
从外公偷偷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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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书鸢一个小金库，父亲得知后想尽各种办法骗走了一大半。还在他想要学医时，以不给学费为要挟，逼易书鸢毕业后听父亲的安排进公司……
易书鸢已越来越明白自己生在了怎样的家庭，拥有怎样的父母。
父母只是想要他听话，想要他以为他们爱他，想要依靠“武力”和“道德”双管齐下地好好管制他。
他的成长中充斥着利益斗争。
在父母争抢外公的家产时，他这个受外公喜爱的孩子，是个重要的棋子；
在易书鸢拿到外公大量财产后，他则成了父亲觊觎的钱袋子；
当他开始越来越独立，越来越强大，甚至可以不依靠家里便能好好在社会上生存时，他这块儿肉好像变得更美味了。父母开始考虑得更长远，他们想要他回去帮他们赚钱，想要他回家伏低做小给他们当孝子，在情绪层面和劳力层面给他们鞍前马后，然后像个奴才一样恭恭敬敬给他们养老。
从小到大，易书鸢一分一秒都不得歇。
易书鸢这个儿子脱离了父母一分钟，对父母来说就是一分钟的损失，无法忍受。
那夫妻俩想要将他彻彻底底地榨干，每一分利益都不撒手。哪怕他只是想要一丁点喘息的机会好治愈自己，也不可以。
易父要易书鸢立即、马上回家。
易父给易书鸢安排了进入公司的职位，责任大、工作忙，但是公司的收入仍在易父这个董事长的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易父给易书鸢安排了相亲，要他进公司后立即开始与对方接触……
挂断电话，易书鸢已觉得有些窒息，吃药时，他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听到他的声音比以往低沉沙哑，却没有关心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只是絮絮地哭诉她自己的可怜。
母亲让他快些回家，说如果他不好好接掌家里的事，易父可能会在外面养野女人，生野孩子，到时候家产都转到别的女人和孩子那里怎么办。
“妈，外公给你留的钱，以你的消费，也够活一辈子不止了。父亲每个月还会给你打很多，何必非要强求把所有都拢到自己兜里？”易书鸢不知道自己已跟母亲讲过多少次，只觉无力。
他身体不舒服，眼前一阵阵发黑，坐在沙发上仍觉天旋地转。但他早已知道自己跟母亲说身体不舒服是没有意义的，他不仅得不到任何关心，还会造成母亲的攻击行为。
她会以为他在故意跟她示弱，以这样的手段跟她对抗。
“你懂什么！我们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让你爸在外面养别的女人是很好的事吗？你就不能争气点吗？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再生——”
母亲的声音仍透过话筒咆哮着，易书鸢手渐渐垂下去，手机落在地上，母亲的骂声变小，她故意嚎给他听的哭泣也变得若有若无。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房间的墙壁，忽然想，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大概就是他的全部人生了。
一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一个连父母之爱都得不到的人。
这大概就是他的人生了。
舒逸将她的视频看了一遍，提了几个建议后，大吹特吹：“比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科普、讨论视频强太多了，元元可以的，知识点都讲得挺明白的。自己写的文稿？”
“当然，毕竟跟着你们混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各种词汇和基础概念早就耳熟能详了。”舒元一边吃面包一边给舒逸装盒饭。
“下一个视频准备做什么？要不要做心外？”舒逸吞下一整个鸡蛋，含糊地问。
“不做，你这个专业太深了，跟日常生活距离太远。我准备再做一期女性卫生，比如平时怎么清洗，到底要不要用洗液。性-生活前后如何保护自己的健康和卫生，还有比如揉肚子是否真的对子宫更好之类，这种日常护理方面的，受众面广，能帮到的人也更多。”舒元将四个饭盒分装进两个提兜里放在玄关。
“怎么两份？”舒逸挑眉。
“还有一份是给鸢哥的，咱们还住着人家的房子呢。”舒元拍了拍盒饭，抬头正色道：
“这次鸢哥回国，给我和青青带的礼物都很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礼。”
今天青青穿的漂亮小裙子也是易书鸢送的，为了确保青青明年能上得了舒元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高档小区的内部幼儿园，易书鸢还提前准备了各种材料，跑去提前给青青报名抢名额。
舒元小时候只要给父母带来一点麻烦，就会被辱骂、被罚，这让她养成了不敢麻烦他人的习惯，虽然出发点是害怕被讨厌，但行为上倒也称得上独立。
她希望易书鸢也认可她是个独立的、不给人添麻烦的人，偏偏他帮了她那么多忙，她能为他做的事却很少。
“以后我给你带盒饭，你也给他一份。
“回头咱们算一下，每个月还是按照这边的房租行情，给鸢哥交房租吧。”
“房租的事回头你跟他说吧，我一提，他就转移话题或者跑掉了。”舒逸踩上鞋，将两份饭盒都塞进书包里背在背上，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他搬出来跟舒元住，对父母说的是租在离医院近的地方，上班方便。父母大概也知道他其实是为了就近照顾妹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提罢了。
在舒元的月经科普视频发布3天后，得到了首页精品推荐，第二屏大封面推广。
于娟中午吃饭时，找到舒逸，“刚开始我还想着这种科普视频能有多少流量啊，现在网上火的不都是游戏视频，或者那种吃美食、旅游、拍段子的视频嘛。真没想到，你妹这个视频成绩这么好。”
“也不看看是谁做的视频。”舒逸哈哈大笑，得意的不得了。
“哎，达到一定网络阅读量，我都可以当论文用了。”于娟拍拍手机，“现在网络视频也算科普文章的创作和发表呢，以后对晋升有用，你妹还算帮了我的忙呢。”
“哇，你这就叫好人有好报。”舒逸啧啧道。
“哈哈哈，是呢，刚开始我就想着你妹感兴趣，就随便给她讲讲的。”于娟坐在舒逸身边，点开视频界面，一边给舒逸展示数据，一边跟舒逸讨论下面的留评内容。
易书鸢坐在边上，也探头看了眼于娟的手机屏幕。
放下舒元帮准备的午餐饭盒，他也点开了手机，下载好该视频app后，他插上耳机，搜索舒元的这条科普视频看起来。
她之前的视频，他早就看过不止一遍了。这条视频难得地不仅发声，还露了脸。
视频里的舒元仍保留着她讲话时的习惯性小表情。
她喜欢讲几句话后朝着倾听的人笑笑，停顿几秒以确定别人是否还愿意听，小心翼翼的，很乖，很懂事，很惹人疼爱，即便是对着镜头，即便视频经过了剪辑，易书鸢还是看到了偶尔保留下来的那几秒笑容。
舒元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舒逸总是说她上蹿下跳的没个女孩子样。
大家对她的评价多是爽快、利落、开朗、要强、聪明，但易书鸢总觉得，她气质中最突出的其实是温柔。
他能感觉到她的温柔，哪怕她讲话很大声，喜欢大笑，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细腻和软的温柔妹妹，但他能从舒元的眼神和一切细小的习惯中看出来，她内心对别人的体贴和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舒逸抬起头，忽然看到易书鸢难得地扯着唇角。
“笑什么呢？”舒逸大声问。
易书鸢点了暂停，抬头对上舒逸的视线，听到对方重复一遍，才摸了摸唇角。
他居然在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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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打破了易书鸢所有的步调，令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失去了静下心来看点什么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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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书鸢回国一段时间后，还是被父母知晓了他的行踪。
得知他回国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还一直想瞒着父母，易父气急败坏，用秘书的电话打给易书鸢，一经接通便是一通大骂。
易书鸢从小就是学霸，即便是学生时代都没受过什么欺负，工作后因为各方面优秀，也从没受过冷眼。哪怕导师、领导待他都很和善。病患们除非个别极品，对他这个耐心专业的医生皆敬重有加。
只有父母，只有他们好像从未将易书鸢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去尊重。
他们好像将他当成他们的所有物，易书鸢有任何悖逆他们的行为，都使易父无法容忍。
他们要求易书鸢必须处处遵从他们的意愿，要围着父母转，要给父母当牛做马，一辈子俯首帖耳。
易书鸢原本也并非不愿做一个孝子，可是他已经发现父母做的那些在金钱、权力上防着他的事，已经意识到父母说的那些“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嘛”“爸妈这么辛苦赚钱，吃这么多苦不都是为了你嘛”都是谎言，他已经变不回那个乖乖被骗的可怜小孩了。
从第一次父母只是为了向他宣誓“话语权”，不顾道理、无视他的痛苦，狠狠打压他的意愿，摧毁他儿时的爱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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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书鸢已越来越明白自己生在了怎样的家庭，拥有怎样的父母。
父母只是想要他听话，想要他以为他们爱他，想要依靠“武力”和“道德”双管齐下地好好管制他。
他的成长中充斥着利益斗争。
在父母争抢外公的家产时，他这个受外公喜爱的孩子，是个重要的棋子；
在易书鸢拿到外公大量财产后，他则成了父亲觊觎的钱袋子；
当他开始越来越独立，越来越强大，甚至可以不依靠家里便能好好在社会上生存时，他这块儿肉好像变得更美味了。父母开始考虑得更长远，他们想要他回去帮他们赚钱，想要他回家伏低做小给他们当孝子，在情绪层面和劳力层面给他们鞍前马后，然后像个奴才一样恭恭敬敬给他们养老。
从小到大，易书鸢一分一秒都不得歇。
易书鸢这个儿子脱离了父母一分钟，对父母来说就是一分钟的损失，无法忍受。
那夫妻俩想要将他彻彻底底地榨干，每一分利益都不撒手。哪怕他只是想要一丁点喘息的机会好治愈自己，也不可以。
易父要易书鸢立即、马上回家。
易父给易书鸢安排了进入公司的职位，责任大、工作忙，但是公司的收入仍在易父这个董事长的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易父给易书鸢安排了相亲，要他进公司后立即开始与对方接触……
挂断电话，易书鸢已觉得有些窒息，吃药时，他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听到他的声音比以往低沉沙哑，却没有关心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只是絮絮地哭诉她自己的可怜。
母亲让他快些回家，说如果他不好好接掌家里的事，易父可能会在外面养野女人，生野孩子，到时候家产都转到别的女人和孩子那里怎么办。
“妈，外公给你留的钱，以你的消费，也够活一辈子不止了。父亲每个月还会给你打很多，何必非要强求把所有都拢到自己兜里？”易书鸢不知道自己已跟母亲讲过多少次，只觉无力。
他身体不舒服，眼前一阵阵发黑，坐在沙发上仍觉天旋地转。但他早已知道自己跟母亲说身体不舒服是没有意义的，他不仅得不到任何关心，还会造成母亲的攻击行为。
她会以为他在故意跟她示弱，以这样的手段跟她对抗。
“你懂什么！我们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让你爸在外面养别的女人是很好的事吗？你就不能争气点吗？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再生——”
母亲的声音仍透过话筒咆哮着，易书鸢手渐渐垂下去，手机落在地上，母亲的骂声变小，她故意嚎给他听的哭泣也变得若有若无。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房间的墙壁，忽然想，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大概就是他的全部人生了。
一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一个连父母之爱都得不到的人。
这大概就是他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