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搬出去陪她
苏晚月狠狠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冲上二楼。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周夫人气得眼前发黑，指着楼梯口的方向，嗓音尖利得能划破人的耳膜。
“你看看你娶的这是什么好东西！没规矩！没教养！现在还敢当着我的面给我甩脸子！我们周家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周彦礼抬步想跟上去，却被周夫人一把死死拽住胳膊。
“你还上去干什么？让她闹！”
周夫人转头就将所有火气都撒在了周彦礼身上。
“我早就说过，那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上不得台面，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脾气倒是不小！今天她敢这么对我，明天就敢骑到你头上来撒野！”
母亲尖刻的话，狠狠扎进周彦礼的神经。
他僵在原地，刚抬起的脚再也迈不出去，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疲惫。
“妈，您能少说两句吗？她就是闹脾气，您别跟她计较。”
“我跟她计较？！”
周夫人拔高了音量。
“是她不把我们周家长辈放在眼里！我告诉你，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
许天晴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周夫人，柔声细语地劝道。
“妈，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晚月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就是还在跟我置气呢。”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委屈地看向周彦礼。
“彦礼，都怪我，要是我没出事就好了，晚月也不会这么误会你。”
她想了想，似乎做了个巨大的决定。
“要不然我搬出去住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几句话说完，她又把所有的锅都往自己身上扣，把自己包装成那个为了家庭和睦甘愿受委屈的完美受害者。
周夫人心疼得不行，拍着她的手背，火气蹭蹭往上冒。
“你说什么胡话！你肚子里怀着我们周家的种，谁敢让你搬出去！我看该滚的人是她苏晚月！”
周彦礼听着这些扎心的话，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头一阵烦躁。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清晰的滚轮声。
三个人齐刷刷抬头看过去。
苏晚月已经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面无表情从楼上走下来。
她压根没看客厅里那三个神色各异的人，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周彦礼脸色刷地变了，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恨不得把她的骨头捏碎。
“你要去哪儿？”
苏晚月停下脚步，终于舍得偏头看他，那张漂亮的脸上再没有半分往日的爱恋，只剩一片死寂的冰冷。
“跟你没关系。”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周彦礼却攥得更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苏晚月，你闹够了没有。”
“闹？”
苏晚月冷冷地扯了下嘴角，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周彦礼，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她抬起另一只手，将一纸文件拍在他胸口。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的那份在邮箱里，车子房子我什么都不要，我们俩的共同财产我也一分不拿，只要你签字，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你疯了？！”
周彦礼瞳孔紧缩，一把将那份协议揉成一团。
“我不会离婚！”
一旁的周夫人却冷哼出声。
“离！为什么不离！我们周家可容不下这种不孝不敬、还生不出孩子的媳妇！让她滚！妈再给你找个家世人品都好的！”
许天晴站在周夫人身后，虽然低着头，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成了。
周彦礼却像是没听见他母亲的话，死死盯着苏晚月，压着火气，语气又放软下来，带着哄诱。
“晚月，听话，别赌气了，跟我上楼。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人在房间里说，好不好？”
又是这种语气。
把她当成一个无理取闹，需要被哄骗的孩子。
苏晚月心底最后那点可笑的悸动，也彻底被这熟悉的腔调碾得粉碎。
她笑了，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寒意。
“周彦礼，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们，完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向男人的小腹！
“唔！”
周彦礼猝不及防，闷哼一声，下意识松了手。
趁着周彦礼闷哼着弓下身的瞬间，苏晚月转身就跑。
厚重的实木门被她用力甩上，发出一声巨响，彻底隔绝了屋内的一切。
周彦礼缓过那阵尖锐的剧痛，挺直了身子。
他大步追了出去，晚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
视线尽头，只剩一辆网约车的红色尾灯，很快便被无边的夜色吞噬。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拨通了一个号码。
“去查苏晚月的位置。”
他言简意赅地命令完，便挂断了电话，转身走回灯火通明的别墅。
客厅里，周夫人正一脸解气地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意。
“走了好！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彦礼，你别管她，就让她在外面吃够了苦头，到时候自然会哭着爬回来！”
她随即拉过许天晴的手，满脸都是转向后者时的慈爱与怜惜。
“天晴啊，你别担心，从今天起，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养胎，我看谁还敢欺负你们母子！”
周彦礼对这一切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走过，径直上了楼。
许天晴望着他挺拔却冰冷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脸上恰到好处地装出几分忧心忡忡。
“妈，彦礼他……是不是真的生晚月的气了？我看着，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周夫人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眼角眉梢都带着轻蔑，“夫妻之间吵架，晾她几天，她自己就没骨气地乖乖回来了。”
“倒是你，快坐下，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
两人正有说有笑，气氛一片融洽之时，楼上忽然传来行李箱轮子滚过光滑地面的清晰声响。
那声音在寂静的别墅里回荡，让客厅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周彦礼拖着一个质感高级的黑色行李箱，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从楼上走了下来。
周夫人和许天晴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错愕地看着他。
“彦礼，你这是……？”
周彦礼走到玄关处，停下脚步，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晚月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掠过她们，又补上一句。
“我搬出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