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绝境翻供
第三十五章绝境翻供
沈若仪想要阻拦，可是她指控的语速越来越快，根本就容不得人插嘴：“于是，你们就替换了孩子，又做贼心虚，对此事严防死守，以至于收养你沈若仪的江家之后明明知道了真相，却因为怕被灭口，根本不敢相认！”
“你——怎么可能？”沈若仪此时还不忘要质疑她，只是这质疑声却有些心虚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慌忙看向宁王妃，可宁王妃此刻也不知所措。
她根本不知道沈薇为何会知道这份真相。
这件事情他们甚至连沈景煜也没有告诉！
沈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宁王妃，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母亲。
向来高高在上的宁王妃此时却露出了哀求的姿态，分明是在求她不要说了，可是这个时候再哀求又有什么用？
在她哀求着她不要这样残忍地对自己的时候，她何曾管过？
如今轮到她自己要受罚了，感受到切肤之痛了，才开始着急吗？
晚了！
她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甚至连话语都没有停，继续道：“母亲，若仪，你们真是好糊涂啊！当年王府换了女婴，原本也只是为了和亲之事，母亲也结结实实的经历了丧女之痛，虽有小错，却不致命，可苦要如此欺君？”
“我们没有！”沈若仪气得要跳脚，“皇后娘娘，你不要相信她，她为了活命是什么都能够编造出来的！”
“你也知道我是为了活命吗？”沈薇质问的嗓音不觉有些颤抖，“母亲，若仪，你们为何要如此待我？难道我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们的心中就如同江家人一样，是可以随便栽赃陷害，然后背着罪名含冤而死的？”
这话，堪称字字泣血。
宁王妃一个字也答不出来，沈若仪却不甘心就这样被她翻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就凭你一张嘴就可以推翻我们的证据吗？我可是江家事件的亲历者，也是最大的证人！”
皇后却恢复了气定神闲的姿态：“哦？你有何证据？”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景煜蓦然开口：“证人陈嬷嬷已在宫外，随时等待传召，另有含她手印的供状一份。”
皇后抚掌摇头：“有意思，一个诬告养父母的沈若仪，一个忤逆亲父母的沈景煜，还有一对欺瞒圣上十几年，如今还要再次欺瞒的夫妇，你们宁王府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她每说过一个名字，目光便扫过那人：“来人，去把证人带过来。”
陈嬷嬷来的时候，头上尚且还套着麻袋。
金殿之中静悄悄的，当她跌跌撞撞踏进来的时候，宁王妃只觉得自己仅剩的那半口气都没了，呆呆的瘫软在地上。
沈若仪还想再开口，却被皇后命人捂住了嘴。
陈嬷嬷被解开头上的麻袋的时候，便只看到这样一幅情景。
皇后娘娘高坐于殿堂之上，手中拿着供状，只问了一句：“陈嬷嬷，这供状是否为你亲笔所写，你可认罪？”
陈嬷嬷瘫在地上，连小腿肚都直打哆嗦，惊骇到近、乎失语。
一阵骚臭传来，黄色的液体从她身下流出。
为防她被吓疯，皇后拧着眉，大发慈悲的说道：“你如实说来，尚可给个痛快，不株连亲族。”
陈嬷嬷如梦大赦，猛地喘回一口气来，仿佛从地狱重回人间，即使眼前的是断头台。
如果这个秘密是卖给宁王府的对手，那么她尚且还可以做着谋得一个职位的春秋大梦。
可是这个秘密被直接捅到了皇后和宁王妃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因为从她踏入这殿中开始，就表示着对宁王妃的彻底背叛。
她伴随宁王妃身侧，也经常出入宫中，知晓皇威深重，更知道欺君之罪的分量。
如果是在宁王妃处置她之前，那么她还有可能为了宁王妃而去死，落下一个忠仆的名声。
可是宁王妃先抛弃了她，就为了金雁，竟然想要她的性命，也让她知晓了这位主子的狠辣，分外心寒。
在看清楚宁王妃的本性之后，她岂能不知今日就算是临时翻供，也要被宁王妃记恨清算？
左右都是死，不株连亲族，已经是最好的死法！
于是，她痛哭流涕的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给说了出来。
除了她的哭诉声外，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宁王妃从一开始的脸色惨白，到后来的渐渐麻木。
陈嬷嬷被拖了下去，打入天牢。
皇后的语气仍然是那么轻，轻得像是勒在人脖子前的薄薄利刃：“宁王妃，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养女指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我……无话可说……只盼娘娘，善待煜儿。”宁王妃的声音细微，气若游丝。
沈若仪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停的踢打着身边的宫女太监，可是却无人回应。
皇后道：“陛下和宁王都听见了吧？”
众人皆是瞳孔一震。
皇帝和宁王居然就在殿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殿外，一道身着龙袍的身影飒沓如流星，走了进来，坐在皇后身侧。
两夫妻相视一笑，微微颔首。
而宁王也被架到了几人的身边。
沈薇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个威严的父亲露出这番模样，软弱，潦倒，如同纸老虎，被皇权的火焰一烧，就要化作灰烬了。
皇帝轻咳一声，满宫宫人跪伏在地，只有被吓傻的沈若仪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四周。
只听那道不怒自威的嗓音道：“念在宁王有功，虽有欺瞒栽赃之举，然其嫡子大义灭亲，功过相抵，便——”
这沉顿的尾音让所有人都吊着一口气，宛如无形的凌迟，而后才落下宣判：“判宁王全府禁于府中，彻查结束之前不可出府，此案相关之人一并打死，视罪行轻重再行株连，坦白者从宽。”
沈薇跟随全家向宫外走去，落在最后头。
长长的宫道亦是死寂，旁边还有侍卫把守。
虽未言语，但所有人的心情都应该无比沉重。
沈景煜停下脚步，他逆着光，阳光的照射下，两人的影子无声重叠。
他递来一方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