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簪
第十二章送簪
沈薇正要反驳自己并没有从中作梗过,沈若仪却扯了扯宁王妃的衣角:“母亲,城北的那个徐公子不是正好上门提亲吗?”
“徐青松吗?”沈薇心头带着火气,直言问道,“就是那个生母早逝,在继母手底下被高烧烧坏了脑子,成日痴痴傻傻的?他竟能亲自上门提亲?”
宁王妃没想到她竟了解徐家底细,有些尴尬地道:“是他继母上门。”
沈薇了然:“想必是上门捡漏,要拿我们的府邸给她的名声镶个金边,顺便一解徐大人的燃眉之急了?”
沈若仪轻哼道:“虽是个傻子,可你以为凭自己的名声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嫁个傻子,她失身这件事情倒是好糊弄过去,可问题是,她不能保证沈景煜会否因此发疯,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思来想去,她试探问道:“母亲,我能不能不嫁他?”
宁王妃皱眉:“那你想嫁谁?”
沈薇询问道:“可否谁都不嫁,我不是听说前年道士上门推算,说我是克夫命,莫说是嫁过去,哪怕是连相看的也都不了了之吗?”
“前年哪有什么道士上门……”宁王妃的语气变得迟疑。
沈薇自然知晓,自己的命格极好,并不是什么克夫命,可是她想要不嫁人,就只能求宁王妃对外宣告,她克夫不嫁。
这样,宁王妃就不会因为她挡了亲女儿嫁人的路而视她为眼中钉,沈若仪也不会再算计她的婚事了。
是以,她咬了咬牙,冲着宁王妃跪下:“和亲没成,钱表哥只见我一面便意外残废了,听说那顾家公子,自从与我相看以来,也是险事不断,若非福厚,怕是已经出事了!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是克夫命吗?”
“这倒是真事。”宁王妃竟真细细思量起来,“如此说来,你命格确实不好。”
沈薇刚看到希望,沈若仪却泼了一头凉水:“别说的那么好听了,你分明就是知道自己嫁出去之后就无法享受王府的恩泽,所以想赖着自己郡主的身份不走!”
说着,她扯住宁王妃,着急说道:“母亲千万别上了她的当,那些上门求取的是看中咱们的门第,以为她嫁过去之后会得到娘家的助力,可是娶了个麻雀,必定把她踩到泥里,所以他才贪慕富贵不肯出嫁,故意说自己克夫的!”
“若仪真聪明。”宁王妃点了点沈若仪的额心,“母亲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
说完,她看向跪在地上的沈薇,表情逐渐冷漠:“想留在王府,没门!不过,我会再替你挑挑的,不至于让你嫁个傻子,省得让煜儿说我苛待养女!
“母亲!”沈薇膝行两步,重重叩首,“女儿真的不想另嫁他人,若是你怀疑我的居心,就在府里设个庵堂,我在里头清修,每日粗茶淡饭即可,只说是无颜再嫁,也可以为府里添个贞节的名声的!”
可宁王妃却头也不回,显然更相信沈若仪的话。
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隐约只听见沈若仪的撒娇声:“母亲,你就让她嫁给那个傻子吧,她占了我的位置这么多年,不该受到惩罚吗?”
她听着这些话,哪里看不出沈若仪的险恶用心,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好在,宁王妃并没有立刻答应,也不知是顾及着沈景煜,还是想到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良久,青柔才心疼地将她扶起:“小姐快起来吧,他们都走远了,已是瞧不见了。”
沈薇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连累你了。”
青柔含泪道:“奴婢与大小姐是从小长大的情分,怎么能说是连累呢?我再去将粥饭热一热。”
沈薇摇头:“不必了,我不想吃。”
她的脸色黯淡。
若是没有沈若仪插话,宁王妃或许会答应她的请求。
可是沈若仪竟然恨她到如此地步,不但不想让她嫁个好人家,还不准她在家清修,一心只想让她嫁个傻子。
那她应该怎么办呢?
夜间,她对着铜镜中自己越发消瘦的脸,想着面临的重重难题,不觉叹气。
忽然,门被推开。
她惊了惊,转头看去,正瞧见那高大身影闯入屋子,狼似的目光看过来,紧紧的锁着她。
她握着梳子的手一紧,不慎扯断了几根头发,疼得吸了口凉气。
“又吓坏了?”沈景煜眸中掠过不悦,嘴角噙着的笑也淡了淡,语气带着些责备,“怎么还没习惯!”
沈薇在这样的对视下呼吸不畅,转过头继续梳理发丝,缓解自己的焦虑:“兄长无故夜闯,也不知会一声,我还以为是何方歹人,自是害怕的。”
“哼。”沈景煜极轻地笑了一声,烛光下的影子越来越近,直至撑在梳妆台上,将她完全笼罩在深渊般的黑暗里。
他酷爱这种姿势。
他一靠近,周遭的空气便仿佛粘稠了,一种无声的压抑的感觉蔓延。
沈薇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只想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更低:“兄长不是说让我好好想想吗,我还没有想清楚呢。”
“那你什么时候能想清楚?”沈景煜竟没有立刻罚她,而是略带愉悦的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就这么静静的和铜镜里头的她对望,危险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娉儿,你知道的,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
沈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是故意和那天晚上说同样的话,用来刺激她。
那次,说完了那句话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给她说出完整的话的机会,连恐惧的哭喊都是破碎的。
“怎么了?”沈景煜抬手抚住她的脸,小小的一张脸,他一手就能摆弄。“不舒服?半夏说你近来都吃不下饭。”
沈薇不知该怎么应声,直到他的耐心逐渐告罄,嗓音也恢复冷淡:“睁开眼,娉儿。”
沈薇不情愿的睁开了眼,正对上他铜镜里深邃的眼睛。
沈景煜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娉儿,白日里的事情,半夏都同我说了,你很乖,让我很高兴,所以有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