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老、公？”
熟悉的卫生间，宋柚的小熊毛巾还挂在墙边的挂钩上，每一块瓷砖的纹路都让她熟悉，偏偏视线转移到面前的男生，那阵熟悉感顿然消散，随之而来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她眼睫都止不住颤动好几下，嘴巴上上下下动着，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今樾放开她的手，与她拉开距离，生怕她忽然靠近一般，眸子沉如墨，眼神里的深意让人看不懂。
宋柚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睡裙，无措地抬手拉拉小吊带，轻咳一声：“你！怎么在我家？”
裴今樾额前还湿着，水珠打在脸上，却也不失风度，轻呵一声：“刚刚可不是这么称呼我的？”
他特意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满足自己心里的恶趣味：“老、公？”
宋柚：“……”
丢脸丢到自己家了呜呜呜呜……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没眼见人：“能出去一下吗，我要洗漱了。”
裴今樾一直没把眼神放在她身上，即使对视也会迅速移开，怕看到不该看的，眼下也不适合算账。
“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
他留下这么一句，擦身而过，扭开门把走出卫生间，又把卫生间门给关上，给她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宋柚立即上前反锁，原地无声哀嚎五秒钟，嗷嗷嗷嗷怎么会这样！
老天奶呐！
不说熬夜一晚泛油的皮肤状态和头发，她刚刚就穿着这身露胳膊露腿露肩头的睡裙，跑去叫人家老公，还捏·到他的腹肌。
这下彻底把对他身体觊觎已久的形象定下来了。
虽然是事实，但她还是想维持一个纯洁淑女形象的，这下全乱套。
宋柚苦着一张脸洗漱，明明是自己家，却像做贼一样溜回自己房间，把房门锁上。
之后整个人呈“大”字倒在床上，思绪开始神游。
客厅的交谈声，她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大概了解情况。
每年她亲爱的，挚爱的班主任爹地都会有学生来拜访他，她见怪不怪。
可也没人跟她说，今天有人来啊，更没人跟她说，裴今樾是她爸的学生。
宋柚越想越觉得丢脸，在床上打好几个滚才起床换衣服，还耐心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又喷上干发喷雾，用发卡把剪废刘海夹起来，整个人简直焕然一新。
浅绿色针织上衣，下面穿着牛仔半身裙，勾勒出一截盈盈细腰，绿色显白，本就白的皮肤，此刻亮得发光。
给自己打了好一通气，她才按下门把手到客厅，从容自然地和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宋柚。”
段回轩笑着招手：“你好妹妹，我叫段回轩，好久不见，上次来的时候也见到你了。”
宋柚微笑回应，眼神却看向单人沙发的裴今樾，男生懒洋洋地靠在软沙发椅背，眉眼倦怠，没什么精神。
其他四人也和她打招呼，程书雪和女同学第一次来，没见过她，好奇地问：“妹妹，你在读高中还是初中？”
裴今樾把这话听在耳朵里，心底想笑，瞧着那身装扮倒是真不像大学生，笑意又忍下去。
宋梓听着大家对老姐的“误解”，笑出声来，忍不住开口：“她是我姐，现在都大二了，老人一个，你们可能和她同年，她还会比你们大。”
宋柚笑着咬牙，忍住打臭小子的冲动，这家伙一天不打就皮痒。
班长眼睛瞪大：“不会吧，看着年龄挺小的，还以为是初中生。”
段回轩：“我去，那岂不是和我们一届？”
“对，我是七班的。”
女同学插声：“难怪我们都不认识，一班和七班八杠子都碰不上。”
班长好奇：“不过你怎么不跟老宋教，他也好照应你啊。”
宋柚皮笑肉不笑：“我爸什么脾性，你们比我清楚。”
要是跟到他的班，那她高中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所以千求万求才去的七班。
段回轩大笑出声：“那倒是，跟着老宋混，皮都紧三分。”
宋柚盈盈一笑，把淑女的形象扮演好：“你们要喝什么吗？”
宋梓在一边拆台：“我已经给哥哥姐姐们泡茶了。”
宋柚现在不想跟臭弟弟争论什么，好脾气地又问：“茶没味道，要不要喝点饮料，我去给你们拿。”
闻言，段回轩没有客气，大热天出门买礼物，已经口干舌燥：“可乐，谢谢。”
班长同上，两个女孩子则是说不用麻烦，裴今樾没出声，似是并不想搭理。
宋柚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眼神投给他，圆亮的杏眼含着笑意：“你要喝什么？”
裴今樾眼皮撩起，语调不紧不慢：“我喝弟弟泡的茶。”
宋柚：“……”
切，不喝就不喝，没口福。
想是这么想，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瓶可乐，和她喜欢喝的茉莉花茶，不动声色地放在裴今樾面前。
这点小动作落在程书雪眼里，出于什么心思，她喜欢裴今樾这么久，自然能看出来，脸色稍沉，又瞬间缓过来。
几人又安静下来，宋柚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坐下，对面是裴今樾，她抬头就能看到，那张帅脸，真是看着就心里舒服。
段回轩向来不是个能安静的性子，开始闲聊：“宋柚，我就这么叫你了啊，现在在哪个大学呢？”
闻言，宋柚眼珠子转动几下，把视线落在对面人身上，抬了抬下巴：“和他是大学校友。”
班长指了指不远处的程书雪：“那你们都是校友哎，真是缘分。”
宋柚看向程书雪，对她没什么印象，也可能不怎么记人，所以不认识。
程书雪扬唇一笑，看着宋柚：“那挺巧的，宋柚读什么专业啊？”
宋柚没什么专业羞耻，自然说出专业名字。
程书雪惊讶：“行政管理啊，听说这个专业是出名的没用专业啊，填志愿的时候怎么没往好的填？”
宋柚：“……”
真不知道说她蠢还是无意说起。
她刻意提这么一出想干嘛？看不惯我？
宋柚抿唇笑笑：“你说话好好笑哦，你上不了清华北大是因为你不想吗。”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似乎还带着些哑然和震惊，唯独程书雪脸色变得难看一些。
宋柚假装没看到，似无意问起：“你是什么专业呢？”
说起这个，程书雪脸色稍缓，下巴稍稍扬起，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我是英专生，也是个常见的热门专业。”
哦哦哦，英专生，显着你了。
宋柚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记得你们专业好像有个笑话，每年和隔壁中文专业的同学一起参加英语朗诵比赛，结果总是拿第二，都要被中文系的同学笑嘲万年老二了。”
“笑死了，好像你们的专业能力不太行呢，怎么专业对口的比赛都经常拿不到第一。”
程书雪：“……”
这确实是外语系的一个污点，每年都会拿出来嘲，偏偏系里老师不信邪，年年参加，年年输。
以往她都没在意，现在却被刻意提起，程书雪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变得难看，下意识看向裴今樾。
全程裴今樾都没抬眼，低头拿手机打字，似乎并没有注意起两人的聊天。
气氛就这么低压下来，段回轩干笑两声：“能上宁大的都很厉害，你说是吧，阿樾？”
同样作为宁大学生的裴今樾终于抬起头，嗓音带着些懒洋洋的腔调：“厉害的不是学校，是人，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都不能简单定义厉害，还得看人。”
宋柚满意地看他一眼，可算是说出句不错的话，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程书雪：“……”
明显在打她的脸，就差没说她捧高踩低，瞧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