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仲康想饮酒吗?

“继续修筑冰城,务必在天亮前完工,那时我便可安心。”

曹操嘱咐完毕,又说道:“此役大胜,理应庆贺,诸位认为此战首功该归何人?”

“丞相,首功非苏祭酒莫属。”

程昱立即回应。

“没错,非苏祭酒不可。”

“正是,苏祭酒担此殊荣,我们无不佩服。”

众将齐声附和。

曹操点头称善。

“军师,请随我一同饮酒。”

曹操大笑,牵起苏晨的手走向后方营帐。

众人随之开怀。

曹操大帐内,他与苏晨对坐,许褚则如屏障般立于一侧,目光却频频落在桌上那坛烈酒上。

这坛酒并非许褚渴望的二锅头,仅是寻常浊酒而已。

大军征战已久,加之曹操治军严谨,即便他也不能随便饮酒,久而久之,酒瘾渐生。

今日见到酒,哪怕这酒平常,也激发了他的酒虫,眼珠子一直盯着,自进帐后就没移开过。

“丞相,议事前不如将此酒赏给仲康吧,他这副模样实在让人受不了。”

苏晨无奈地望了许褚一眼,轻笑道。

听罢,曹操一怔,随后带着怪异的表情看向许褚:“仲康想饮酒吗?”

“想,日思夜想。”

许褚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他便尴尬地咧嘴一笑,随即慌忙摆手,“嘿嘿,丞相,咱们在军营里可不喝酒,这个规矩俺懂。”

“好了,你的脾气我还不清楚吗?这壶酒就赏给你了,拿着吧。”

曹操瞪了许褚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丞相,您这是真的给我了吗?”

许褚有些迟疑地望着曹操。

“你不想要?那我就收回了。”

曹操假装要收起酒壶,却被许褚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

见此情景,曹操与苏晨都不禁莞尔一笑。

气氛缓和下来,曹操便转入了正题。

“军师,今晚虽借冰城阻挡了西凉军的攻势,但从刚才的情况看,马超此人性格急躁,绝不会善罢甘休,不用多久定会卷土重来。

我军虽能固守抵御,但对西凉军却束手无策,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曹操眉头紧锁道。

西凉军精锐非凡,但最让曹操头疼的是那八万西凉铁骑。

倘若这八万骑兵不能除去,他对西凉军始终无计可施。

虽然今晚出其不意地击溃了马超,消灭了几千骑兵,但马超手下仍有七万多铁骑,战力未受太大损伤。

“丞相的顾虑,我早已考虑周全。”

苏晨点头笑道,“这座冰城虽助我们抵挡了西凉军,但也如同囚笼一般,困住了我们,让我们难以离开冰城去迎击西凉主力。”

“即便我们能突围,也不一定能与西凉大军抗衡。”

曹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西凉军勇猛无比,不可硬拼,只能智取。”

曹操目光炯炯地看着苏晨,问道:“不知军师心中可已有应对之策?”

苏晨微微一笑,“再强大的军队也有弱点,而西凉军的弱点,我已向丞相提及过。”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领悟:“军师说的是韩遂和马超?”

“正是。”

苏晨点头轻声道,“西凉军靠外力难以攻破,但从内部却能轻易瓦解。”

且这封信笺,丞相传令将所书内容尽数抹去。

“嗯?”

曹操一怔。

抹掉信件内容,如何能构陷韩遂?

但他思索片刻,脑海中忽有灵光闪现,随即满心欢喜地望向苏晨。

此计甚妙!把内容抹去,反而更易让马超起疑。

若有些许内容留存,韩遂还能逐条向马超辩解。

但若整封信都被涂掉,韩遂无从解释,马超亦会猜疑这信中内容是韩遂刻意隐瞒。

想到这里,曹操再也按捺不住,回头喝道:“来人,取笔墨。”

不消多时,白布与毛笔已备妥。

曹操毫不迟疑,随意在白布上书写,待墨迹干后,又仔细地将每个字抹得恰到好处。

完成后,曹操再度吩咐:“来人,将此信送往西凉军营,呈交韩遂。”

西凉军营。

马超率七万多残兵回营,下马后便阴沉着脸走向帅帐。

此番出征,他倾尽八万精锐,本欲给曹操致命一击。

岂料不仅未伤曹操分毫,还损失数千将士,灰头土脸而归。

这令他满腹怒火。

“少将军,我军初战失利,非因少将军之过,乃曹贼狡诈,冰城更是出乎我等意料。”

庞德上前,随侍马超身旁,宽慰道,“虽有损失,却也探明了曹军虚实。”

“少将军,试想,曹军趁夜渡河,匆忙筑城,可见曹贼惧怕少将军,若正面交锋,我军定能取胜。”

“曹军之胜,不过是侥幸,今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少将军何须忧心?”

庞德言辞恳切,句句在理,马超听罢,深感其言属实。

他未曾料到曹操会在渭河边建起冰城,否则不会落败至此。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因未能探清曹操的虚实而落败,如今既已知晓,下次定会有所提防,绝不会重蹈覆辙。

想通之后,马超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

他转头看了看庞德,笑道:“多亏你点拨,让我豁然开朗。”

“少将军过奖了,即便不说,您迟早也会明白。”

庞德忙摆手谦逊道。

“确实如此。”

马超点头,随后拉住庞德的手臂,“不过今晚失利,我难辞其咎。

走吧,去营中赛马,为将士们鼓劲。”

赛马是西凉军展示勇武的方式,极考验驾驭者的技术与武艺,也是平日考核士兵的重要手段,颇受军中士卒喜爱。

马超此举的确能迅速提振士气。

“少将军邀请,末将怎敢推辞?”

庞德笑着答应,二人便前往营中。

另一边,韩遂正坐在营帐内看地图,眉头深锁,似有烦忧。

韩遂身后站着一位身披狼纹铠甲、头戴猎户帽、身高八尺、体格健硕的年轻人,如标枪般挺立。

此人正是韩遂的养子阎行。

当年韩遂与马腾交战时,阎行曾与马超交手,险些取了马超首级,若非长矛折断,马超恐怕难逃一劫。

但这并非意味着阎行胜过马超,从这一战可见,阎行的武艺丝毫不逊于马超。

这也让韩遂对马超保持信心。

此刻,阎行见韩遂神情异样,不由握紧腰间宝剑,目光灼灼地问:“义父可是为马腾之事忧虑?”

外界称韩遂为“黄河九曲”

,因其心思复杂,难以捉摸。

当年为求生存,韩遂先杀叛乱的羌族首领北宫伯玉,继而掌控十余万羌人兵力;后为独揽大权,又杀害并肩作战的边章,从此将西凉叛军完全掌控于自己一人之手。

依此看来,韩遂不仅手段毒辣,还六亲不认,然而阎行内心清楚得很,这些年韩遂的性格早已剧变,从心底里认可了马腾这个兄弟,并且将对方视为生死之交。

因此,韩遂对马腾的担忧绝对是发自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