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助你亦是助己
就在方才那一瞬，他竟有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这种压迫感几乎令他窒息。
“苏宁逸，你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荀彧苦涩一笑。
传言苏晨能洞悉人心，直击本质，他先前不信，只当作是浮夸之词，如今却不得不信。
二人相识不过数日，他的心思便被对方一眼看破。
荀彧神情恍惚归家，恰好遇上了荀攸。
“叔父，您回来了。”
荀攸带着笑意打招呼。
但荀彧仿若未闻，径直从荀攸身前走过。
“叔父，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荀攸快步跟上，满是关切。
这般模样，实属反常，荀彧极少如此。
“公达，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荀彧稍显平静，问向荀攸。
“叔父所指何事？”
荀攸不明所以。
“罢了，对你说了你也未必懂。”
荀彧摇头，随后握住荀攸的手，神色严肃叮嘱道：“公达，无论何时，都莫要招惹苏晨，记住了，即便我日后不在，也绝不能与他为敌。”
“啊？”
荀攸皱眉，“叔父此话何意？”
荀家与苏晨并无过节，无缘无故地，他自是不会与苏晨交恶。
仅瞧叔父这模样，怎好似荀家要与苏晨结怨一般。
“你无需知晓缘由，只管遵从即可。”
荀彧神情严肃地道。
“这……”
荀攸有自己的想法，此刻有些迟疑。
“莫非连我的话也不愿听？”
荀彧脸色一沉，显然动怒了。
荀攸见状，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尽管内心不愿，仍急忙答应道：“我记住了，叔父尽管放心，我定不会与他为难。”
“如此便好。”
荀彧松开荀攸的手，转身回到房中，随即锁上门。
荀攸见此情形，愈发忧心忡忡。
太不对劲了！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大……
正午时分。
许昌城外。十余万大军陆续拔营起程，朝散关进发。
大军出发之事无需苏晨操心，他也乐得自在，依旧找了一辆马车，躺在里头悠闲度日。
跟随苏晨左右的，自然是魏延、黄忠、赵霸三位将领。
这三人皆为顶尖猛将，此次随行若能建功，日后论功行赏对他们来说也算好事。
至于黄叙，则被黄忠留在许昌城内，不得随军出征。
虽说黄叙苦苦恳求，但年迈得子的黄忠毫无商量余地，直接拒绝了。
黄叙也曾向苏晨求助，然而苏晨无意介入黄忠的家务事，于是摇头婉拒。
此刻。
大军虽已启程，但曹操仍坐于车中，尚未动身。
车驾之外，许昌城内的文武官员齐聚，为曹操送行。
领头的是曹丕和曹植。
原本，曹操最为器重的儿子有四位，只是如今曹彰被派往协助夏侯惇，担任征讨马超的前锋，而曹冲因需在家读书，曹操不舍打搅，就连出征一事都没告知他。
望着眼前的曹丕和曹植，曹操不禁叹息。
其实他最属意的继承人是长子曹昂，只是可惜在宛城之战中，曹昂为救他而亡。
曹昂逝后，曹操对继承人一事陷入深深犹疑，无论曹丕还是曹植，皆非他心中所期。
实则无奈，他并不愿择其一。
幼子曹冲虽仅七八岁，却渐显聪慧，且与曹昂极为相像，如此看来，曹冲方是他心底的最佳人选。
然而，曹冲年幼体弱、常染疾恙，这令他倍感忧虑。
"父亲，往渭水之路险象环生，您务必珍重贵体，孩儿在此恭候父亲凯旋。"曹丕率先至马车前，毕恭毕敬地向车内禀告。
曹丕之言打破曹操沉思，他含笑点头："吾儿用心矣，孤此行期间，汝需勤勉求学于荀彧，待孤归，自当亲测汝功。"
曹丕听闻，脸上浮现喜色："诺，父亲大人请宽心，孩儿绝不会让您失望。"
"嗯。"曹操满意颔首。
一侧的曹植见状，心生妒意。
他不解，无论才智还是他事，他皆优于兄长，何以父亲偏爱二兄？莫非只因二兄年长？
醒悟后的曹植不敢多想，忙趋前说道："父亲，孩儿亦来送别您了。"
"植儿来了。"曹操微笑道，"孤离去后，汝可多撰佳文，若成，孤必厚赐于汝。"
"诺，孩儿牢记。"曹植即刻兴奋回应。
"好了，汝等皆归去吧。"曹操挥手示意，放下马车窗帷。
车外掌辔的许褚领会其意，一抖缰绳，驱车远行。
十万雄师出动，气势磅礴。
许昌城内，众多民众聚集城门观瞻。
曹丕瞥见民众，随后对曹植拱手道："植弟，尚有政事待理，先行一步。"
言毕，转身朝自家马车而去。
"装什么威风！"曹植不满嘀咕。
曹丕适才之举，分明是在他面前张扬身份地位。
只是此刻，他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带着满心的不甘，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前后两辆马车，缓缓向许昌行去。曹丕所在的车厢内，司马懿盘膝而坐。
他微微睁开眼，淡然地看着曹丕开口道：“二公子，此次丞相出征马超，少则半月，多则数月才能归来。
这段时间，二公子不妨暂居丞相府。”
“这……”
曹丕微微一怔。
丞相府是曹操的住处，也是平日理政之地。
即便是荀彧这样的重臣，晚上也会归家休息。
若他入住丞相府，岂不是逾矩？
看出曹丕的犹豫，司马懿眯起眼睛：“二公子若信得过我，便按我的话去做。”
他顿了顿，又道：“您可知，曹冲公子深得丞相喜爱。”
听到这句话，曹丕顿时紧张起来。
四弟曹冲，天赋异禀且有王者之姿。
虽年纪尚小，却已闻名遐迩。
父亲对四弟百般呵护，生怕他受到丝毫伤害。
更令人不安的是，四弟不仅聪慧，还极为勤奋好学，就连教导他的大儒都对他赞赏有加，常在父亲面前夸奖。
若是再过几年，等四弟能够成年，那……
曹丕不敢继续往下想。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无法与曹冲相比。
若是如此，未来的继承人之位，岂不是与他无缘？
想到这里，曹丕只觉全身冰冷，手足无措。
然而，他别无选择，只能听从司马懿的建议试一试。
“先生，今晚我就搬入丞相府，父亲一日未归，我便一日不出府。”
曹丕咬牙说道。
即便每日在丞相府处理事务，也不失为一种机会。
为了将来，他决定豁出去了。
“很好，二公子如此行事，待丞相回许昌后，定会有所收获。”
司马懿满意地点头微笑。
曹丕的心智确实令人钦佩，这一点，曹植远远不及。
这也是他甘愿追随曹丕的原因。
“嗯。”
曹丕目光复杂地望着司马懿，“若真如此，我必会好好酬谢先生。”
“无须如此，助你亦是助己。”
司马懿摆手摇头，随即话锋一转，竟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寒冬将尽，这府中鼠蚁渐多，公子若有闲暇，不妨遣人至老夫府邸清扫一番。”
咦？
曹丕满心疑惑，怔怔地注视着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