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替你开导开导
众谋士神情不一，却都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曹丕。
曹植微微蹙眉，身旁的杨修则直言不讳：“二公子心思缜密，意欲拜苏晨为师，既拉近关系，又攀附亲谊。”
“他怎不想想，年龄上远逊于苏晨。”
曹植淡然瞥了杨修一眼。
好在这话没传入父亲耳中，否则杨修定会受罚。
谁都能议论他人，唯独不该针对二哥，更别提还有苏晨在场。
这两人地位特殊，杨修显然不知轻重，好在他还算机敏，仅他们二人听得见。
至于其他人如何看待苏晨，他不得而知。
但看着曹丕此刻的表现，内心不禁生出几分钦佩。
在众多文武面前放下身段尚且不易，而曹丕竟还能如此谦恭，装作愚钝之态，令人难以置信。
若非深知其人，苏晨几乎要被蒙蔽过去。
曹丕可说是弱化的曹操，这般伪装之术堪称登峰造极。
曹操显然已洞察一切，故作不知。
“二公子过誉。”
苏晨忙推辞。
“呵呵……”
曹丕虽显失落，仍举杯道，“苏先生，我敬您。”
“二公子请。”
苏晨与之共饮。
曹丕亦未多言，转身回座。
苏晨目送曹丕离去，视线落在旁边一人身上——难道是冢虎司马懿？
恰在此时，司马懿也抬眸相视。
两人遥遥对望，司马懿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旋即隐匿不见，恢复普通人的模样，半眯起一只眼睛。
“好一个司马懿，果然名不虚传，忍耐力非凡。”
苏晨暗自发笑。
史书中，能与司马懿相比拟的忍者，大概也只有勾践了吧。
“喜欢忍耐？这可不行。”
“得替你开导开导。”
苏晨暗暗窃喜，高举酒杯遥向司马懿示意。
顿时，满堂皆将目光聚焦于司马懿身上。
司马懿愣住片刻，随即全身紧绷，瞪视苏晨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恼羞兼并的怒意。
苏晨并未在意司马懿的情绪，自顾自地落座，饮酒进食。
司马懿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适，即便闭上双眼，也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如利刃般扫过自己的身躯。
袍袖之下，司马懿攥紧拳头，低声咒骂。“苏晨，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处处为难于我？”
他越想越是愤怒又疑惑，他清楚记得自己与苏晨今日初次见面，毫无交集。
若非他多年来隐忍功夫已达炉火纯青，这一番窘态怕是难以遮掩。
“仲达，你与那苏祭酒相熟？”
曹丕放下酒杯，打量着司马懿。
曹丕眼神闪烁，透着几分像极了曹操的猜忌与狡黠。
司马懿一看便知情况不妙，曹丕心中定是盘算着什么，绝非好事。
若不能及时澄清，这不必要的猜疑只会愈发根深蒂固。
“公子莫要玩笑。”
司马懿急忙摇头否认，“这些年来，我未曾离开许昌一步，一直陪在公子身边，与苏晨并无往来，更谈不上相熟。”
“但他分明是对你敬酒了。”
曹丕有些不满，认为司马懿有所隐瞒。
当初他向苏晨敬酒时，分明感觉对方只是敷衍行事，并未真心对待。
而苏晨敬酒给司马懿时，却笑容可掬，目光亲近，显然关系非同一般。
“公子，要是我说不知他此举何意，您会相信我吗？”
司马懿正色对曹丕说道。
“呵呵，仲达的意思是，让父亲看重的军师祭酒给你敬酒，不过是玩笑一场，对吧？”
曹丕含笑反问。
司马懿心中郁结，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本想说对方也许只是开玩笑，但随即想到苏晨这般智谋超群的人怎会做这种丢身份的事，这想法根本站不住脚。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得苦着脸说道：“二公子，我不知他为何这么做，或许曾受过我司马家恩惠，他敬的不是我，而是整个司马氏。”
曹丕微微一怔，打量着司马懿，心想这借口实在牵强。
若真有恩情，以司马家的势利早该有所行动，怎会拖到现在毫无动静？他认定这只是司马懿的托辞，其中必有隐情不愿坦白。
曹丕并非愚钝之人，自然不会贸然追问，也不会仗着身份逼迫司马懿交代。
毕竟没必要为这种事费神。
“呵呵，原来如此。”
曹丕轻笑一声，移开视线。
“唉。”
即便曹丕看似不在意，司马懿却更觉不安。
他知道曹丕心中必定怀疑自己与苏晨之间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他又无从辩解，因为事实根本不存在。
想到这里，他不由更加烦闷，愤然瞪了苏晨一眼，很快又平复情绪，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模样。
情绪切换自如，令人难以察觉。
“仲达，我敬你一杯。”“仲达，你这人太不够意思了，与苏祭酒有过交情竟对我们隐瞒，分明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宴席之后，你一定要给我们引荐一下，我对苏祭酒心仪已久，只是一直无缘相见，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我也一样！”
司马懿本想低调行事，可周围那些人却不容许他安静。
果然，短短时间里，就有十几个人围到了他身旁，一边敬酒一边寒暄。
司马懿此刻真希望自己是个聋子和瞎子，这样就能无视这些人。
但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些家伙，个个出身名门望族，不少家族世代与司马家结盟，他怎敢怠慢？
于是司马懿赶忙睁眼，强装笑脸，耐心解释。
另一边。
曹植和杨修瞧见这场景，忍不住笑了。
“哈哈，司马懿也有今天啊，爽快！四公子，我敬你一杯！”
杨修笑道。
他和司马懿之间，既有私人恩怨，又有政治对立。
一个是弘农杨家的继承人，一个是河内司马家的继承人，同样少年得志，才华横溢，自然被拿来反复比较。
私下里两人争斗无数，但从无高下之分。
此外，司马懿属意的是二公子，而杨修则追随四公子，未来注定是生死对手，关系早已剑拔弩张。
如今见到司马懿吃亏，杨修笑得肆意，毫不掩饰心中的畅快。
不过曹植却皱眉沉思。
“德祖，若苏晨与司马懿熟识，那苏晨以后岂不是会偏向二哥？”
曹植忧虑道。
苏晨现在在曹营地位特殊，足以左右他对那个位置的竞争。
他不得不忧心忡忡。
“公子过虑了。”
杨修已有几分醉意，红着脸说道，“依我看，苏晨与司马懿并无深交，不然司马懿早该与其对饮。”
曹植一想，确实如此。
从头至尾，司马懿从未向苏晨敬酒。
这不正表明两人关系平平，不过见过一面罢了？
曹植略感安心，不由自主地看向苏晨。
只见他此刻正豪迈地饮酒进食，全然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略显矜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