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插门也不行啊

倒插门也不行啊

腊梅的母亲跟丈夫在B超室外头眼巴巴地等待着。

看见余秋出门,两人第一个问题就是:“大夫,腊梅尿床的毛病能治吗?”

余秋点头,颇为肯定:“这个问题不大,一般通过手术就能解决。”

腊梅母亲一听说要开刀,顿时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道:“大夫,能不能开药啊?我女儿以前一直好好的,从来没有过这毛病。”

腊梅丈夫倒是无所谓:“开刀就开刀吧,能好就行。”

说话的时候他又想抽烟。年轻男人的脸上,新婚的喜悦早就荡然无存。妻子尿床的毛病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没办法在村子里擡起头了。只有提不上嘴的人家才会娶身体不好的老婆。

余秋叹气,示意腊梅的母亲跟自己进B超室:“我有话要跟你说。”

对腊梅来讲,尿失禁是小问题,也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更严重也更难解决的困局,关于腊梅的假两性畸形。

余秋示意腊梅的母亲看她女儿:“咱们都是女人,也清楚正常女性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你女儿的情况不一样。”

中年妇女满脸茫然,似乎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强调了一句:“我姑娘发育慢,身上没来而已,没啥不一样的。”

余秋满脸严肃:“你看清楚了,这儿就是尿道,你女儿没有□□。这么跟你讲吧,我可以通过手术解决她的尿失禁问题。但我可能没有办法让腊梅变成真正的女人。我现在高度怀疑腊梅是假两性畸形,也就是说,他不是女的。”

躺在床上的腊梅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自从余秋告诉她检查结果后,她就一直在掉眼泪。

余秋试探着问她要不要告诉她母亲跟丈夫,她也不吭声。问她打算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做手术,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余秋表示先将她母亲找进来的时候,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其实按道理来说,这件事情应该告诉她丈夫的。两人已经是夫妻,这又不是小事,而且也关系到丈夫的利益。人家结婚讨老婆,结果讨了个男人,也很懵啊。

但是病人自己有权利保护自己的隐私,余秋不好替她做决定,就只能先跟她母亲商量。

然而腊梅的母亲表现也不比女儿镇定到哪儿去,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被雷炸懵了的状态,完全理解不能好端端的女儿怎么就不是女儿了。女儿不是女儿那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确定。”余秋言辞谨慎,“我只能说高度怀疑她是两性畸形,真正的结果得等到染色体检测报告出来之后才能下结论。”

跟余秋想象不同的是,她穿越过来时,这个时代帼内就已经有染色体检测技术。像工人医院这样的大医院,妇产科遗传室就做外周血染色体g带检查。比起后世的各种技术,现在的方法相对简陋,但已经能够做简单的染色体筛查。像两性畸形这些,就属于常规开展项目。

不过染色体检查要做细胞培养,需要时间,今天肯定出不了报告。

余秋给腊梅的建议是先解决最容易处理的问题——尿失禁,等到染色体检测结果出来以后,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简单点儿讲,她得想好了将来是做男人还是当女人。

虽然从生理学角度来讲,腊梅应该是男性,但是她的社会学身份却是女人。她已经做了21年的女子,假如突然间让她变成男性,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心理打击。

余秋每次看电影或者小说的时候,发现错性穿越,比方说女穿男或者男穿女,主角都能够迅速适应,然后投入到生活当中去,顺带着大杀四方。

但实际上,就她在临床工作中的认知来看,重新选择性别,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对自己的社会学认知,突然间让他改变,他是难以适应的。这种不适应,不仅仅是在生活中闹笑话,还有社会角色的作为和随之带来的巨大心理煎熬。甚至有人无法承受如此痛苦的折磨,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假如改变性别能够如此轻易接受的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性别错位者会那么痛苦呢?

腊梅跟她的母亲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两张相似的脸上书写着相似的茫然。

命运给她们开的玩笑,让她们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余秋慢条斯理地安慰母女俩:“我建议咱们一步步来。你目前的情况是夫妻同房之后就会出现尿失禁,现在必须得停止同房,不可以再有性生活。你是准备尽快做手术,还是等到过年以后再手术解决这件事?假如要等待的话,请记好我的话必须得绝对禁止性生活。否则的话你现在只是同房以后小便控制不住,要是再严重就会发展成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小便都没有办法控制住,那时候你就不是尿床的问题了,而是时时刻刻都会尿裤子。”

腊梅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妈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念叨:“怎么会这样啊,大夫,怎么会这样,我到底造的什么孽呀?”

余秋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刺激这对可怜的母女,但是她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为什么会这样?那得问老天爷。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就得问他们自己了。

她忍不住问腊梅的母亲:“你姑娘身上都没来,你就叫她出门子?你不知道她没来月事,根本不可能怀孕生孩子的吗?就算你女儿没有问题,在她没有发育好的时候你就让她去人家做媳妇,让她直接跟她丈夫圆房,她有多痛苦,你心里头一点儿数都没有吗?”

腊梅的母亲茫然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嘴唇嗫嚅,反反复复就是那几个字:“我不懂啊,大夫,我不懂。”

说着,她哭了起来。

余秋转头看抽鼻子的腊梅,表情同样严肃:“你自己也有责任。打结婚证的时候,你没有参加夫妻生活知识培训吗?放电影给你看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青春期发育的电影你没看吗?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我们省各个大队都放了。你自己都要嫁人了,你觉得丑你不肯看,你自己都不关心不爱护你的身体,你还指望别人怎么爱?

你信你疼成这个样子,你会没感觉。你痛,你为什么不拒绝?还要一次次的过夫妻生活。你结婚前对自己的身体漠不关心,结婚以后更加糟践自己的身体。受罪的是谁?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腊梅哭得愈发伤心。

余秋叹了口气:“别哭了,这会儿哭也没意义了。你还是好好想想看,到底要怎么跟你丈夫交代吧。你们是夫妻,你总不能一直瞒着他。”

腊梅的母亲慌了,赶紧抓着余秋强调:“大夫你不能讲啊,这个你不能讲,不然他肯定要休了我女儿的。”

余秋端正了颜色:“那你说说看,假如换成你是你女婿的母亲,你家儿子讨的媳妇是你女儿这个情况,你会怎么办?他们是夫妻,不可能一辈子不过夫妻生活的。你女儿的身体情况也不可能始终瞒得住你女婿。

我当然不会说,决定权在你女儿自己手上。

我的建议是,既然问题已经发生了,那就积极面对吧。现在这个情况谁都不想,可已经这样了,那就必须得想办法处理。要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后果只会越来越糟糕。

我知道你们都会觉得老天爷很不公平,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会发生在你们身上?但老天爷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人高有人矮,有人胖,有人瘦,有人富裕,有人贫穷,有人健康,有人生病。埋怨没有任何用,还得打起精神来面对。”

腊梅抹眼泪不说话。

好在她的母亲到底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还能接过余秋的话:“那以后她怎么办啊?她还能生娃娃吗?”

余秋摇头:“如果染色体检测结果跟我临床检查的结果相吻合的话,她应该生不了孩子。”

腊梅的母亲彻底慌了,似乎这件事情才真正触动了她的恐惧。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对婆家来说就是负担,没有任何意义。女婿肯定会把她送回娘家的,绝对不可能再接走人了。

余秋叹气:“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生不生孩子的问题,而是更具体点儿,你是希望当男的还是做女的?这才是你作出选择的关键。等检验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你看可以吗?”

这件事对于母女俩来说都太大了,她们现在什么决定都做不了,她们要先回家去。

今天过年呢,总不能在医院过年。

母女俩相互搀扶着,慢腾腾地朝外头走。

他们家的女婿还在外面等着。见她俩出来,他立刻问:“手术做好了吧?做好的话我们回家吧。”

腊梅的母亲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女婿。

还是余秋替她解的围:“没有,刚才我只是帮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今天大年三十,既然不是什么急症,那就等过完年回头来手术。正好,我有件事情要交代你。”

她朝着腊梅的丈夫微笑,“你老婆身体不舒服,你知道的。她现在暂时不能同房,直到她过来做手术前,你们夫妻都不可以有性生活,不然的话她的情况会更糟糕。”

那年轻男人脸上浮现出既尴尬又失望的神色。他这个年纪正是最血气方刚的时候,况且新婚半年,本来就夫妻情浓,也是最容易怀孕的时候,因为夫妻生活频繁。

不过大夫都已经直截了当拿出来说了,他也只好点头答应。

看着这三人离开医院,宝珍叹了口气:“她丈夫也怪倒霉的,偏偏发生了这种事。”

余秋心里头那股邪火还没压下去呢,对着她丈夫同样没什么好话说。

“可怜个屁!他老婆都痛成那样子了,血淌得一塌糊涂,他心里头就没点儿数吗?光顾着自己痛快,根本就没管老婆的死活。”

就算腊梅再能忍再一声不吭,可人疼痛的时候身体肌肉都会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她就不相信腊梅的丈夫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只不过是他觉得女人痛是应该的,始终忍受也是应该的。

假如不是因为妻子尿床,影响了他们正常的生活。也许腊梅痛死了,血淌光了,说不定他都无动于衷。

余秋心里头的火气完全压不住。草药郎中也可恶。病人过来求诊,连体格检查都不做,人家说是尿床就按照尿床的毛病来治吗?都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敢随便开方子。要是这傻姑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继续吃偏方当药治病,那是不是她被折磨死了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医术有高低,可最基本的东西却是必须都得掌握的而且也要执行的。

草药郎中就算搞不清楚腊梅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也应该发现异常,然后让病人上医院去仔细检查,而不是叫人家再白白遭那几个月的罪。

宝珍噤若寒蝉,她觉得小秋姐现在火气非常大,谁要是被扫到了就能直接灰飞烟灭。

大概小秋姐这次去海城碰上了地震,心里头不痛快吧。虽然没有人死亡,但还是有人受了重伤啊。而且房子都塌了,听说还有不少牲畜也被压死冻死了。小秋姐肯定很难受。宝珍不敢多问,怕触动了余秋的伤心事。

李红兵却没有什么顾忌,他急吼吼地跑过来,满脸焦灼地擡起脑袋,就这么看着余秋:“小秋大夫,你真要走啦,你要下南洋吗?”

宝珍吓了一跳,茫然地问:“小秋姐,你要去南洋开会吗?怎么又得出帼呀?”

小秋姐这段日子老在外头跑了。过年呢,都不让人消停两天。

李红兵急得跺脚:“哪里什么开会呀,是小秋姐的外公,是南洋的大富豪,要带小秋姐走呢。”

宝珍傻眼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当然知道余秋母亲应该是出自有钱人家。用她妈的话来说那个叮叮咚咚的钢琴看着就老贵的,一般人谁用得起这东西呀?连见都没见过。

其实私底下赵家人也偷偷讨论过小秋姐的家庭背景,准备好好努力,也把家里头的孩子照着人家的标准培养成小秋姐的模样。不过琢磨了一番之后,还是她妈先恢复了理智。算了,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折磨自家的孙子孙女儿了。

小秋姐的妈妈有海外关系是公开的秘密,大家伙儿都晓得。可那就是传说中的事情,谁也没想到这会跟现实生活产生联系。

海外关系,那好远喽,他们这儿又不靠海。既然远得无边无际,那实际上就等于不存在。

谁能想到传说中的事情会跟现实生活产生联系,而且现在还有人要过来带小秋姐走。

余秋微微皱眉,看着李红兵:“你怎么知道的?”

李红兵跺脚:“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小杨哥都要在祠堂里头给你开欢送会了。”

这下子好了,大过年原本是团团圆圆的时候,到了他们这儿居然成了欢送会。

要送人走呢,走了以后估计就再不会回来了。

李红兵急得团团转,两只眼睛可怜巴巴,试图能够打动余秋:“你走了这医院怎么办啊?”

虽然说小秋大夫动不动就在外头跑来跑去,可是医院有她当主心骨,总多了份笃定,感觉什么都不怕。

这下子,她出帼啦,跑去资本主义世界啦,医院可如何是好?

对了,最关键的问题是,小秋大夫走了,那他东胜哥要怎么办啊?听说小秋大夫外公可有钱了,小秋大夫就是个大财主家的小姐。那东胜哥是不是得倒插门?

那何婶婶可就惨喽,好不容易将东胜哥养到这么大,结果却去当上门女婿。

李红兵忧愁的很,觉得何婶婶到时候肯定得掉眼泪。

余秋觉得这孩子脑回路的确跟旁人不一样,愁的居然是这问题。按照他的逻辑思维,他难道不应该愁何东胜也得出帼吗?

李红兵这才像想起来一样跟着唉声叹气。完蛋了,东胜哥肯定会跟着小秋大夫走。到时候何婶婶说不定也会被带走。人心乱了,大家都要跑了,那杨树湾可怎么办哦。

宝珍倒是在旁边说了句公道话:“东胜哥现在也没在村里头呆着呀。他一直在外头跑呀。”

就是真出了帼跟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差。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吧。

余秋奇怪地问宝珍:“怎么,你不留我呀?”

宝珍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忧愁:“我想留,但是我不能留。”

小秋姐要跟她外公出去过好日子了,她怎么能巴望小秋姐还留在这儿呢。留下来的话小秋姐就还是农珉,每个月只望着工分过日子。

别说当干部的事情,她这个干部一天也就5毛钱的补贴,在外头当官开销那么大,也没有谁给她发工资。这干部做的怪憋屈的。

也别说什么世界都在闹格命,小秋姐的外公是大资本家,会被格命掉。既然闹了这么长时间,受压迫的人也没翻身,那就代表没那么简单。

主席都跟美帼总统握手了,两个帼家都坐下来谈话了,主席总不好再去革人家的命吧。既然连美帝都不用格命了,那其他地方估计也革不了什么命。

全世界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的,那是穷人。小秋姐出帼是当富小姐的,过得自然是好日子。

别看帼家宣扬了这么多年,但农珉还是希望过富日子好日子有头有脸的日子。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想方设法端公家饭碗。只不过前头有割资本主义尾巴,有搞劈斗,人人都不敢做那只出头鸟。

现在小秋姐出帼又不用担心这些,那为什么不出去过富小姐的日子呢?

李红兵可怜巴巴的,这会儿可算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你真的要走吗?”

宝珍伸手推他,瞪眼道:“小秋姐走又怎么样啊?小秋姐是去尽孝。”

她妈都死了,她外公面前可不就得她尽孝嘛。

这下子李红兵也找不出话来讲了。至于什么外公面前尽孝,不在父亲面前尽孝之类的,其实人家外公讲的也没错,要不是余教授的话,小秋姐的妈妈说不定也不会死。

唉,这可真是本说不清楚的烂账。

虽然说格命总会有牺牲,也总有人会受牵连,好像在格命大局面前这些都不重要。

可是被牺牲被牵连的人活不过来了啊,他们就这样被冤枉死了。

余秋看着宝珍跟李红兵心中突然间涌现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看,他们也不相信。

农珉也不相信所谓的文化大格命,对他们来说,格命不过是手段。那些格命中宣传的东西实际上他们并不相信。

格命的主体力量工人估计也不相信,作为社会上实际上的既得利益阶层,没有人会真正愿意放弃自己手里头抓到的好处。

格命的急先锋学生同样不相信,甚至引导他们格命的人压根就不信任他们,否则也不会直接叫他们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那些真情实感的格命拥趸相信的是什么?相信的更多是伴随着格命而来的暴力发泄吧。格命为他们找到了倾泻的口子。

李红兵愁眉苦脸,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走吧,你们要是下班了就去吃饭吧,祠堂里头摆了席呢。”

这个席面就是为了送小秋大夫的。

余秋看这小子跟被抽了龙筋的敖丙一样,整个人都软塌塌的,忍不住想笑。

宝珍在边上不明所以,还在追问她:“小秋姐,你什么时候走啊?要不等过完正月十五再说吧。”

一直忙忙碌碌的,总该停下来好好过个年啊。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祠堂。隔着好远,里头就传来人讲话的声响,吵吵嚷嚷的,热闹的很。

余秋叹了口气:“谁说我要走的?我家就在这儿,我走去哪里呀?”

宝珍惊讶地“啊”了一声,还想再追问。里头已经传出个愤怒的声音:“卑鄙无耻,你坑了我女儿还不够。你为了不让我外孙女儿从泥潭里爬出来,居然还找个人做同样的卑劣之事。”

宝珍赶紧跟着余秋进祠堂,只见祠堂靠上方的位置,立着位穿着体面的白发老先生,他正愤怒地挥舞着手里头的拐杖,朝着余教授又吼又叫。

余教授满脸灰败之色,他身上虽然穿着胡奶奶给他做的新袄子,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埋在灰堆里头一样,一点儿光都看不到。

他的旁边站着何东胜,也一并承受着暴风骤雨式的唾沫洗礼。

余秋其实很害怕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也不擅长处理如此场面。她成长环境中的家庭关系实在太简单了,只有个奶奶。她缺乏应对亲戚矛盾的经验。

况且她名不正言不顺,她对着苏老先生,毫无底气可言。

可此刻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赶紧上前,替余教授跟何东胜澄清:“外公,对象是我自己找的,那时候我爸爸还没出狱呢。跟我爸爸没关系,也没有任何人欺骗我。”

苏老先生一点儿也没熄火的意思,反而更加气愤:“你懂什么?你小小年纪能知道什么?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手,拆白党,不害死了你是不会罢休的。”

余秋无奈:“外公,拆白党的目的是骗财。我身无分文,在你过来之前,在我爸爸出狱之前,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女,我没有什么好被欺骗的。”

“错!大错特错。”苏老先生痛心疾首,“你一个姑娘家本身就值得被骗了。况且你还有一手好医术,骗了你,你就给他们白看病,这还不是被占便宜吗?你跟你妈妈一样单纯。你妈妈弹一手好琴,去外头参加比赛,拿了帼际大奖还不是为他们脸上贴金?

等到他们不需要了,他们就害死你妈妈。等到他们不需要你了,他们也会害你的。你爸爸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看看他的手!拆白党就是这样的,翻脸无情,就是自己的党徒没有利用价值了,照样一顿乱棍打死。”

苏老先生抓着余秋的胳膊,满眼心痛,“你年纪太小了,没有见过什么好儿郎。所以瞧见一个稍微平头整脸点儿的,就以为是良配。你听外公的,跟外公回去,多的是青年才俊。”

李红兵大吃一惊,他本来还在愁东胜哥要当上门女婿的事,合着忙了半天,他压根就没摸清楚方向啊。

人家根本不要东胜哥当女婿,人家要当王母娘娘了,非得棒打牛郎织女。

可怜的东胜哥,这下子要打光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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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染色体筛查技术那个年代的确有。我在知网上查过论文,《湖南医学》1990年的论文《两性畸形的染色体检查及手术治疗》(湖南医科大学附二院),文章中就提到1973~1987年我院妇产科遗传室检查了41例两性畸形患者,年龄2~39岁。19例住院治疗,占同期妇科病人的1.5‰。41例除1例□□女性化者外,均做了外周血染色体g带检查。计46,xx16例,46,xy19例及嵌合体5例。感谢在2019-12-0318:13:13~2019-12-0407:24: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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