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会面
短暂会面
发出这一声惊呼的却不是春望，反倒是带领春望前来的保镖。他像是不断累积起来的惊讶终于堆到了极限，在最后一击过后顷刻撒出，更是无法控制的说出了这句“什么”。
春望用眸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手臂和站在二楼最高处时一样轻轻一压，其他刚刚退下的保镖便在瞬间一拥而上，将那个失礼的保镖用着极其粗鲁的手段，甚至算得上悄无声息的拉走。
“抱歉，疏忽了。这种【废品】，便没有利用的需要了，吓到您了真是对不起。”春望再次鞠躬，随后道，“我刚刚没能听清您的请求，请问是去查看【人类】吗？”
楚栩点了点头。
“那春望斗胆追问一下，您要去做什么？我需要有合理且不损害【春天】的理由来禀报【世界】。”
楚栩就猜到会这么问，便提前打上了草稿，等到正式追问的时候变游刃有余。他挠了挠有些打结的假发，道：“为了零点的拍卖会，我要提前看好商品。或许你给我的限权包括提前预定？我可不想以极高的价钱买风险。”
春望见他这么说，微微的一愣，随后坦然一笑。最终还是要优惠这一目的，又何必寻求特权，她在心中揶揄道，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这样啊，当然可以，只不过……”她仍旧装作坦然的样子，一口答应了楚栩的要求，随后接着道，“只不过我们也有要求。”
“不妨说一说？”
春望轻笑一声，道：“在您查看商品的时候，我们并不会给予您光亮，您要凭借自己，来选定心仪的商品。而且在选定后商品仍旧会被按照流程端上拍卖会，只不过早已内定主人而已。并且，在此之后，您不能在拍卖会上做出任何有关于金钱的举动。也就是说，您已经失去了购买权，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待在旁边。”
“不开灯，那我还怎么选？”楚栩迟疑的看向她，对于他们这个限制感到不满也不理解，随即道，“至少要给我一点光源，即便是超小功率的手电筒。”
“啊那倒是没有。” 春望搓了搓下巴，流露出很为难的表情，随后灵机一动取下手中的东西，举到楚栩面前，道，“手电筒没有，但是会在黑夜下发光的宝石戒指可以吗？”
“我想这一点够您用了。”
楚栩疑惑的接过戒指，他并不记得春望的手指上还有这一颗蓝到亮眼的宝石戒指，而且还是这么显眼的鸽子蛋。他用手揣摩着光滑的宝石上方，用另一只手在宝石上方搭起一个用手心构成的小帐篷，随后眼睛凑近观察。
当见到这个微不足道的宝石竟在手心中闪耀出亮眼的光，甚至直接照亮整个手心都能够看清褶皱的时候，楚栩便觉得出乎预料。
只不过这个蓝色的宝石，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比如那颗随时能够掀起海啸的湛蓝色眸子。楚栩越看越觉得这个戒指是他风格，但在记忆中没能搜寻到便只能放弃猜想。
何况戒指柄上还刻着“春”这个字，主人就是春望没错了。只不过……楚栩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脑子很乱。他便索性不去细致的思考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攥紧那枚戒指后便随着春望离开了大厅，走向了前往【人类】的道路。
“这里。”春望带着楚栩走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历经了好几个弯弯绕绕最终才走到了标有【人类】署名的大厅面前。
楚栩抓着裙摆的手略加收紧，与其说这里是另一间大厅，不如说是一间用来关押嫌犯的囚笼。他有料想过【人类】的处境会与他们不同，也没想到是如此截然不同，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地底般，都在隔着很长一段距离远远相望着。
让他更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人类】的人数应该跟【自然】差别不大，甚至可能还比【自然】多出一大截。即便是小于，他也无法料想到一群人挤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中是如何样子。
就如同屠宰场待宰的鸡仔一样。
“这里？人类，同样是受邀而来的，他们就这么磕碜。这么狭隘的房间，万一出了什么细小的损失你们受得起吗？”楚栩不解的抱怀看向她，眼瞧着她从兜中掏出一个铜制的钥匙，随后插了进去。
“拍卖品而已，您不必怎么担心他们，他们深知命运，也早已接受。这并不是我们为他们提供的容器，而是临时的收留所而已。具体，还要等到零点过后。”春望一边专心致志的开门，一边坦然的为楚栩解答。
随着开锁声的不断响起，不知道过了几次，也不知道这个房门到底上了几道所，反正楚栩记的春望光是开门便响了十响，在连着输密码验指纹，愣是花了将近五分钟。
期间楚栩不断瞧着仅剩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催促道：“这还来得及吗，动作这么慢看起来你们一点都不着急。该不会等我进去后再把我关进去，随后直接为我转换身份吧。”他嗤笑一声，随后瞧着春望脑后盘着的丸子头失了神。
再次回神后，大门早已被打开，无尽的黑暗也在楚栩面前展开。大门就这么敞开在楚栩面前，他本以为门中的人会因为长期的恐惧而不受控制的冲出来，甚至还特地的往后退了几步，随着春望静静等待着门内的动静。
出乎意料的是，房间内仿佛没有人一般死寂，所有人都如同中了催眠瓦斯昏昏欲睡了般安静，连总是会溶于空气显于死寂的呜咽声都没有出现。
如同死了一般，让楚栩不由的怀疑自己是否进了陷阱。
“请进，我在外面等候。”春望朝其中伸了个绅士礼，仿佛善于长在人心中的眼睛瞧见了楚栩的顾虑，便又接着道，“慈善会并非零点正式开始，而是零点结束一切狂欢。之后无论是谁，所有人一定会聚集到【春】大厅中正式进行慈善会，您在那时候赶回去便可。这样就代表，您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精心挑选，希望您可以原谅我们之前的过错。”
楚栩有些迟疑，当前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什么必要除掉他，自己提出的要求并非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人类】迟早暴露在【自然】面前，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再加上还有春望跟随，即便是自己做出了什么举动违反规则，以春望的实力也可以第一时间制止住他，而并非让事件产生对他们不可挽回发损失。
种种情况表明，楚栩如同不背刺，那么他的存在对于整个规模庞大的【春天】只不过是蚂蚁一般的存在。自己手中虽然存有一些其余【自然】触碰不到的限权，但限权总归是人来定制，是否生效的权利也掌控在他们手中，这个所谓的限权也不过是空头支票，用处并不大。
但，凡事有个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更不能掉以轻心。楚栩望着黑暗想了好多，最终直接开口道：“怎么没动静，该不会是睡着了吧？你先进去把他们叫醒，我好确认他们到底死没死，不然浪费我的时间。”
“您放心，不可能发生。”春望像是无语的瞧了他一眼，随后朝着门内拍了拍手。清脆到如同玉器撞击的声音在空中弥漫开来，被瓜分到微弱如同苍蝇般的声音竟在屋内掀起一片动静。
所有【人类】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全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屋内中聚集成一个巨大的声源。略有些吵闹的声音传到楚栩耳边，他还没能来得及因此蹙眉，春望便抢先一步不满的开口道：“肃静，【人类】并没有话言权。”
“切记，【春天】不准【人类】发出任何声响，这一切都有损于【春庆】的到来。”
解锁新词，楚栩听着不断从春望口中吐出来的话语，内心不止的吐槽着。到底有多少代号是我不知道的，他感觉嗓子眼处有着来自心底的瘙痒，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随后默默将这些记与心底。
春庆，大概就是慈善会了吧。只不过之前为什么不说呢，甚至连那群【自然】们也只简简单单的称之为慈善会，均不知道【春庆】这个代名词。
“请进。”等到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褪去，春望才擡起她明亮到能够反射白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栩。挂起的嘴角和眼睛仿佛各玩各的，配合的更是极其不协调，如同被割裂开来的两个面孔一般违和。
她朝楚栩邀请到，随后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
“春望便在外面等候。”
春望在外，春天也便在其中。楚栩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到，深吸一口气后便提着有些沉重的裙摆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
独自一人踏进了那片黑暗，去摸索那颗被隐藏起的光芒。
与外面不同，几乎是进来的瞬间，楚栩就如同失听许久的聋人突然恢复了听力，周围的一切在他的耳边全部清晰了过来。小心翼翼，如同气语的交谈声被他尽数收进耳朵，却很难识别出到底在说些什么。
楚栩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随后掏出手中的戒指举在半空，靠着那微弱到不值一谈的灯光逐渐走向房间深处。
越是靠近，呼吸声便愈发浓厚，所有人都瞬间活了过来，在黑暗中顽强的恢复着生机。当楚栩走到某处时，他便顿住了脚不再走动。
此时四面八方都是窸窸窣窣的呼吸声，从中还够察觉出周围人的紧张和害怕。呈环状分布在周围，楚栩眼神望向看不见远处的黑暗，知道自己已经身处于所有人的正中间，便不打算再往前走去。
他的鼻尖上已经能够感受到某人鼻子中喷出的热气了，仿佛那人正在黑暗中凑近他，用着那猫一样的眼神用劲全力打量着楚栩。
楚栩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稳了稳心态后便正式靠着亮光认人，甚至时不时将亮光对准自己的脸庞，好让林深成快速认出，然后与自己会面。
“砰，砰，砰。”
楚栩不断靠着光挨个挑选着，正当他走到房屋的另一端时，一声有着节律，如同碎步声的敲击音突然传出。动作缓而慢，像是等待着人的发觉，又像是警惕声音的叠加，轻如浮云般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溶于空气，却又顺着空气传到所有地方。
几乎在发出的瞬间就被呼吸声淹没的声响楚栩竟一时间没能注意到，随着他的靠近，敲击声也不短增大，如同警钟一般在心中敲起一片涟漪。
楚栩怔了一下，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着先前的活动，甚至还伸手捏住面前人的脸，在微弱的光下细细的端详着，脚步也自然的朝着声响处靠近。
正当他缓缓移动到一个人身前时，在他凭借光亮看清那人的同时，那人也看清了他。那人仿佛是认识楚栩一般，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轻喃道：“褚橙……”
“？”楚栩听清后一愣，微弱的声音让正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处的他准确捕捉到。他不明所以的凑近他瞧了瞧，发现是个陌生的面孔，便不再在意。
或许就是一个恰巧认识的人吧，他迈开脚步立刻离开，不再与他眼神碰撞。
只不过那人的眼神，怎么这么不对劲……楚栩仅仅疑惑了半秒，随后转身离去。
经历了漫长的挑选，楚栩终于走到林深成面前。高大的身影即便是隐匿在黑暗之中，所带来的气势和压迫感却丝毫不减，却又如同在黑暗中滋生了般愈加让人感到压抑。
楚栩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本还有些慌乱的内心此刻便如同死了般冷静，面上也不自觉的浮起安心的笑容。
两个值得庆幸的，一是他没事，二是终于见面了。即便是处于黑暗中，即便是连他明亮的眸子都不曾看的清。
他大胆的伸手攥住林深成的手，内心如同松了口气般轻松。可他无法直观的表达出自己的内心，他只能通过举动来表达自己的担忧之情。
他在林深成耳边不易察觉的笑了笑，随后接着灵敏的手指和手腕成功将万能卡藏进了他的袖子中。
他无法与林深成商讨太多，楚栩只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尽可能的将信息传递给林深成，至少给他足够的条件来进行下一步。
“旁边。”
林深成用着最快的速度，在楚栩的手背处隐秘且准确的打出了这一段简短的话语。楚栩几乎在顷刻间便读懂，他似乎在黑暗中暗了暗眸子，又仿佛是被光线所动，在愣了半分钟后不怎么愿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移开了身子，甚至没能立刻查看林深成身旁的人到底是谁，便对着门外喊道——
“我要他。”楚栩指着林深成旁边道，顿了顿随后又意想不到的指向了林深成，“以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