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抓老鼠(三合一)

猫抓老鼠(三合一)

果然不出楚栩所料,本来已经打算暂时收工回到后台的保镖顿了一下,没有被任何物品遮挡住的面孔在瞬间竟有些扭曲。他内心估计是十分抗拒,但碍于【自然】的权利却又不得不服从。

“愿意为您效劳。”他如同机械般躬了躬身子,随后用着敬语道,“请您是否出示一下房卡,随后会有人替您彻底解决此问题。”

“不是。”楚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咄咄逼人的道,“我就要去拿个首饰,你帮我打开门不就可以了,快的!耽误我时间可是你承担不起的。”嚣张跋扈的样子被他演绎的生动形象,楚栩眼神中都蔓延出一丝不耐烦,眼神还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在他身上徘徊,随后给其一个大大的白眼。

保镖顿了顿身形,然后如同道歉般的将身子使劲的往下压,用着闷闷的声音道:“对不起,是我顶撞,请您带路。”

楚栩轻哼一声,踩着高跟鞋扬长离去,丝毫没有关顾身后的保镖,就如同他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一般。这都不生气,楚栩兀自的走在前面,将保镖向他来时的方向带去。

刚刚保镖的样子像是已经到了怒气的最顶端,随后就像是被一盆水浇灭了火焰般变得温和,仿佛从来没有露出前面那个要杀人的眼神。

楚栩默默的走着,双手饱怀的时候手指头总是触碰到伤口处,带来一阵由内到外的刺痛感。两个人各走各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廊道处,似乎融合成了一阵强有力的巨响,有效盖住了大厅处的喧闹声。

楚栩在林母房门前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比自己几乎高了一个头多的保镖,有恃无恐的擡了擡下巴,懒散着语气道:“就是这,你快点。”

“您可以证明这里是……”保镖似乎还想按照流程在谨慎的询问一遍,却没想到被楚栩骤然打断。

“让你开就开,这么多废话。我要拿我的首饰,首饰你懂吗?三百多万的,出了什么事你赔得起吗?!”楚栩擡起自己白皙的手,不断凑到保镖眼前,用着怒斥一般的口吻厉声道,“何况我进别人房间干什么,偷人衣服去吗?做出这种事的不可能是我。”

“至于是谁……啧啧啧。”他擡起轻蔑的眼神望了保镖一眼,发出的一阵啧叹声无疑不在挑起保镖的怒火。

楚栩三心中默数了三个数,集中注意力来期待着保镖的反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自己甚至都有些生气,原本就感到不满的保镖会怎么样呢?他真的很好奇。

他只听见身后的呼吸声不断变粗,到最后竟如同牛冲刺前鼻子的喷气声如出一辙。即便是并没有刻意去望,他也能够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怒不可遏,很有可能拳头都已经收紧,就差挥出拳头。

只不过……楚栩见他迟迟没有动静,便有不耐烦的添油加醋嘲讽他,随后用着捏出来的尖锐嗓子叫道:“你还在愣着干什么?我让你开门!”

保镖脸色一变,正当楚栩以为他会发泄出蓄力很久的怒气,却没想到他只是一愣,脸上立刻挂出勉强的笑容,一边抱歉一边朝前走去想要开门。

这都不带生气的?楚栩有些惊讶,能够使人抑制住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行为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将人训练成这个地步他并不觉得全靠平时的教训,就像是被拿捏住什么最渴望的东西一般。

他眼睁睁的看着保镖上前,从兜中掏出那张金色的卡,随后朝门前一刷,门应声而开。保镖擡头望了望门牌上的姓名,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道:“姓林的一家不都没来吗,您是……”

还没等他讲自己的疑惑尽数说出,楚栩便一个丝绸缠住他的脖颈,随后用着狠劲死劲的拉拽着,将面前魁梧的保镖勒的行动不便,脚后跟极力挽救两下后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楚栩手中把握住度数,虽然这里并不存有监控,但为了不让自己尽快被发现他便将昏死过去的保镖拉进了林母的房间,随后一只手关上了门。

“抱歉了,其实我也不想的,只不过你倒霉被我碰上了而已。”他在黑暗的环境中一边扒着保镖的衣服,一边嘟囔着,语气和之前的不羁的样子截然不同,满是抱歉之情。

他囫囵吞枣的扒下了自己刚换的衣物,匆匆忙忙套上了保镖的衣服,只不过西装太过于宽大,只有他们尽心挑选的人才能正好穿上,对于楚栩来说便太过于勉强。楚栩有些无奈的瞧着空心的肩膀处,随后拿出自己的胸垫垫在肩膀那,才勉强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别扭。

他甩了甩宽大的衣袖,用布条和被单将保镖死死绑住,在探了探他尚存但极其微弱的呼吸,在确定了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他会很久才醒来后,放心的攥着手中的金卡离去。

他的下一步便是去三楼。

对于三楼的用处,楚栩心里也有了大概。二楼是宾客们的房间,但最多也仅有三百五十多间,而他来的时候光目及所处便有三百七十多人,其他的人住在哪里?

这个时候,三楼用开干什么楚栩内心早就已经清楚了。不允许其余人上去的三楼,怕就是那多余的人的休息间。

也就是入内雀成员的聚集地。

楚栩愣在了台阶出,四周并没有人,楼下的保镖也如同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般依旧坚持在自己的岗位出。四下无人的时候正是他行动的好时机,只不过……他用手将长到胸骨处的头发隐晦的藏住,深吸一口气后迈着轻而急的脚步快速踏上楼梯。

他还是无法正视心中的恐惧,但他别无所求。他只能在心底里祈祷着不会遇见他,遇见那个光是一笑便让他双腿发软的人。

令楚栩感到惊讶的是,三楼竟然比二楼,甚至大厅还要亮堂。布局虽然算不上大,但与宽敞但是空挡的大厅来说竟显一丝温馨。楚栩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大厅,竟从这种温馨中嗅出一丝不对劲。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立刻躲到了楼梯的拐角处,站在那里仅用耳朵倾听着身后的情况,谨慎到甚至连个眼睛都不敢露。

不出他所料,短暂的安宁过去后,随后传来的便是细微的谈话声,以及不断靠近的脚步。楚栩挪了挪步伐,让自己始终与来者保持着安全距离,甚至因为紧张产生的害怕连呼吸都忘却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即便是相隔甚远楚栩也能顷刻间认出那人是谁。罂粟?他原来也来了。既然他来了,那荼蘼自然也随着过来,只不过……楚栩擡起自己手中的腕表看了一眼,眼瞧着距离拍卖会的时间越来越近,留给自己的只有不到半个小时。

而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了解到拍卖会的内容,这样就表明他的时间非常紧迫,他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无望甚至危险系数极高的行动上。楚栩点着表,耳边也听到了脚步声和交谈声的离去,而他并不打算继续上前探去,而是及时止损,倒退回了二楼楼梯处。

他不知道的是,正当他离开后没有多久,本该离去的罂粟竟突然在楼梯口处出现,仿佛站在楼梯口处发呆,又仿佛盯着楚栩站过的地方若有所思。随后他像是猛的回神,不解的舔了舔牙,随后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柄离去。走的时候嘴唇还在上下开合着,仿佛还在跟着什么人说话。

“你说是不是?”罂粟垂着头说道,询问的话语说出去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回答,“荼蘼?”

荼蘼盯着没能看出个所以然的罂粟,伸出不满伤痕和茧子的手在他还散发着酒精般气味的头上轻抚一下,喃喃道:“还是太过于年轻。”

“什么年轻不年轻的!”罂粟猛的收起游戏机,不满的嚷嚷道,“我是在问你哥呢!就是说他也来我才来的,不然谁来这怎么臭的地方看一群猴子互相吵闹,有病吧。”

“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玫瑰去哪了……这还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荼蘼从旁边抓起一张面具,熟练且轻松的带上脸,道,“他在玩哦,而我也是要去玩。”

“玩什么游戏?带我一个!”

“这可不是你能玩的,你只需要等着我们的成果罢了。”荼蘼迈起腿大步离去,走之前再三叮嘱脖子上挎着耳机,嘴中还叼着一个棒棒糖的罂粟,厉声道,“千万不要下楼哦,出了什么事估计你玫瑰哥也不会高兴。好好玩你的游戏去,以及……看好他。”

罂粟听闻后微微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自顾自的玩着游戏机,只不过之前他一直喜欢的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声被他在无意间关掉。失去了嘈杂声的周围仿佛进入了正轨,也仿佛一切的一切的正式开始。

猫抓老鼠的游戏,胜利的皇冠到底花落谁家呢?

罂粟瞧着游戏机上被一朵食人花吞噬的游戏小人,死死盯着那块虚拟的血液,阴森的笑出了声。

楚栩又回到了林母的房间里,依旧是急匆匆的换回自己的衣物,随后看了眼躺在地上依旧昏迷着的保镖,试探性的用脚踹了他一下。

这一踹不要紧,竟活生生的将沉浸在迷梦中的保镖悠悠唤醒。楚栩看着他即将醒来的征兆,扶正了面颊上有些歪斜的面具。随后在他醒来之前迅速离开了房间。

他所料想的是,即便是保镖在之后十分钟之内醒来,那他也无法用极快的速度出去。楚栩对自己绑的结十分自信,牢固到饶是他也无法轻易解开。

他揉了揉有些毛躁的假发,甚至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再去细心收拾一下,但是因为时间的紧迫没能如愿。

“算了,凌乱也是凌乱美。”他胡乱的在头发上挠了几下,掏出从自己屋中一并拿出的丝巾在脑袋后头熟练的扎上了一个蝴蝶结,随后迈着步伐离开了刚发生过一场闹剧的二楼。

思绪到这里便戛然而止,鼻腔里一直徘徊着的腥臭味让楚栩不由自主的感到反胃。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回了即将撒出的毒酒,垂着的眸子也由此前的空洞逐渐恢复生机。楚栩眨了眨眼,再度环视周围,距离拍卖会的开始还有二十分钟,而他还迟迟陷在思索之中无法回神。

令他如此感到犯愁,甚至到了失神底部的并不是那次的楼上之旅。真正让他困惑无比甚至略显毛骨悚然的事,正发生在之后的十分钟内。

第一个令楚栩感到猝不及防的事,便是他下了二楼三分钟之后。那时的他还混在一群酒蒙子之中,一边忍受着恶臭的袭击,一边费尽心思的套着线索。

好不容易得知了拍卖会的意义后,还没等他来得及惊讶三秒,二楼那里便传出一阵暴动。一群身穿旗袍的女生顷刻间从二楼处涌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站在楼顶处用着机械般的眼神扫视着下方的人,说出的话也不算和谐。

“各位【自然】们,有谁在二十分到三十分的时候上过二楼。我们在十分的时候察觉到一间宾客根本就没有到来的房间突然被人解锁,【春天】派遣我们去查清,却没想到在其中发现了一位保镖的……尸体。”她用冰冷的声音道,面上是灿烂优雅的笑容,语气中确实抑制不住的愤怒,“各位【自然】们,虽然是你们创造了【春天】,但切记,【世界】的规则无法更改,有些底线是不能触碰的。”

“否则,来自【世界】的使者便会代表【世界】收回你们的权限,即便是会顶撞到各位。”女生冷呵呵的轻笑一声,随后扬起了如同道歉的头颅,用着尖锐且严厉的语气道,“各位,【世界】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所以,和我一起找出那个坏孩子!”女生发出了刺耳的叫声,仿佛是首先爆炸的炸药一般牵动起了随有人,随后楼上便传来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保镖的尸体?楚栩的双手竟在瞬间变得发颤,橙黄的香槟酒也因为他的举动撒到地上些许。等等,为什么会死,明明走之前还尚有呼吸,他不易察觉的蹙了蹙眉,对着女生的话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楚栩擡起来眼,装作惊讶的样子让自己融合进周围,大脑却飞速的运转着。保镖为什么会死这件事先忽略不计,他们下一步要怎么找出这位凶手才是正事。

楚栩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在房间和廊道处,甚至凭借平时查案训练出的反侦查能力仔仔细细的抹去了一些怪异的地方。本来这些都万无一失,谁知道他们会出其不意上高科技。只不过……他到底遗留了什么线索让他们有了搜寻的资本,房卡?楚栩早就将它藏了起来,藏在了厕所天花板处。

楚栩默默将手中的香槟酒放下,脸上和周围人一样愤愤不平,实则早已撩起自己宽大的裙摆,好在第一时刻逃脱束缚。但如果真的挑起纷争,他并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在这层层的包围下离去,毕竟举目都是【春天】及【世界】的人。

“我们当然愿意为【世界】服务!”不知道哪位大嗓门富豪,在女生话音落下后迫不及待的应和到,说出的话激动中甚至带着点结巴,不是到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我赞同!我们要怎么做!”周围纷纷响应着富豪说的话,人传人,在顷刻间带动了整个大厅的气氛。所处其中的人无一不变得热血沸腾,号召声更是如同传销组织般连绵不绝的在整个大厅中回响。

女生缓缓伸出手臂,随后轻轻的朝下一压,毫不费力甚至谈得上无望之举的示意他们安静。一直集中注意力的楚栩率先发现了她的行为,正他以为所有人都沉浸在号召之中,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行为时,大厅里突然鸦雀无声。

没错,就是突然。就仿佛所有人的声带在一瞬间被掐掉一般,还没能说出的话被遏制在口中。又仿佛所有的空气在瞬间被抽走,没了介质的声音无法传播。不是那种断断续续的消失声,而是在顷刻间,如同心有灵犀般的骤然断掉。

不对,不如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身体,以及思维。

楚栩感到恐惧,平淡中终于泛起涟漪的眼神祈求着什么般的朝周围望去。刚刚还和他如常讨论的所有人此刻就如同行尸走肉般站立在原地,眼神死死的盯着二楼处的女生,仿佛大脑被挖走般空洞。

还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现状,死机一般的大厅里终于传来女生的声音。清冷的女声在这里仿佛是别样的存在,但稍加仔细的倾听,便会发觉其实他们都一样。

都是被幕后黑手所操控,失去神智乃主权的傀儡。

能够做到这一切的,究竟是考什么?楚栩手中攥着的香槟酒仿佛着火了般热腾,如同秽物一般让楚栩危险的警钟不停促使他将其扔掉。他缓了缓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思□□定下来,耳朵处和旁人一样聆听着女生的话语,脑海里却比所有人都更活跃。

他不能让牵引绳扎根在他的身上,他需要逃离这里去寻找林深成。在这之前,他必须躲过这场搜查。

“各位【自然】们,不必慌张,【世界早已为我们提供的充足的证据。”正当楚栩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打算就此挑选最佳的逃跑地位时,女生开口了。

她朝后挥了挥纤细的手,随后便有一位和她长相极其相似的女生走上前,将双手托着的物品放在她的手上。擡头微笑一下后如同按照轨迹行走的卫星一般,一步一步的退回原来的位置。

“各位【自然】们,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她突然不顾形象的举起手中的布料,喊着道,“这是我们从受害的保镖衣物上截取下来的布料,而上方是没能被人发现并且清洗掉的血液!经过我们的勘察,受害者并没有其余的外伤,所以这学的来源便是凶手的!”

“所以各位【自然】们,为了维护【世界】的秩序,更是是为了自证清白,露出你们的身躯吧!”女生锋利的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仔细扫过下方,瞧着下方变得慷慨激昂,甚至激动到撕下华丽伪装的【自然】们,一直平缓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很轻的幅度。

楚栩轻啧一声,不爽的样子甚至无法掩盖。他猜到了许多,也为了很多种可能性一一想到了对策。他甚至猜想可能会因为被子上残留的指纹而被查到,却完美没能注意到自己的伤口何时渗了血。

他垂眸一望自己的袖子,敏锐的在衣袖褶皱处,不易被发觉的地方瞧到了血迹。果然简单粗暴的处理还是不可靠,伤口因为剧烈的活动出的血早已渗透了薄薄捆绑住它的布料,在一片疼痛的麻木之下悄然逃了出去。

他不着痕迹的缩了缩左手臂,实在是没能想到一直用来保持清醒才留下的伤口最终却会暴露了自己,这也太……楚栩在心中吐了口气,眼神穿梭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之中,余光却不住的瞥向最高处的女生。

不出所料,她正在死死的盯着下方。再过一会,即便是楚栩不露出自己的伤口,也会成为她们第一个的怀疑对象,甚至没有毒酒迷晕的事情也会暴露出。

但眼前,他又无法逃跑,周围的人会在第一时间擒住他,到时候他连狡辩都无法狡辩,甚至可能直接被发现身份送到玫瑰面前。

楚栩暗了暗眸子,处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简直让他无法呼吸,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简直没能给他留下后路,直接逼在了绝境处。

不会比现在更糟了,楚栩装作和周围人一样的样子,身下却小碎步的移到餐桌旁,装作激动的样子狠狠撞到身旁人激动人的身上,随后摔倒在堆满香槟酒塔的桌子上。

三摞香槟酒瞬间崩塌,如同冰锥一般死死的砸在楚栩身上。剧烈的声响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哄闹声竟在一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死死的望着香槟酒倒塌的地方,眼神如饿到骨瘦淋漓的狼一般,见到了足以摧毁它神智的肥肉。

被压在下方的楚栩简直无处自容,周围满是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液体,还有些许趁机钻进他的鼻腔,由内到外的散发着它的毒气。他咳嗽了几声,将几乎跑到嗓子处的香槟酒堵在嗓子眼,身上也被破碎的酒瓶子刮到遍体鳞伤,刚换好的衣物瞬间再次变得肮脏,恶臭人更是如同薄荷一般浓郁到直冲心底。

楚栩在一片混乱之中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正想趁着混乱将手臂处的伤口转变为合理化,却没想到大厅中央处有人开了口。

“尊敬的使者们,我想没有必要寻找了。您们口中的【坏孩子】,正是我。”

楚栩被飞奔而来的其他保镖合力擡起,重见光亮的瞬间如同重获水源的鱼一般庆幸。

甚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几位保镖便毫不礼貌掀开他的衣物,只在他白皙的手臂上发现了好几处刺眼的红痕以及被划到模糊不堪的伤口后便松开了手,极其绅士的鞠了下躬后便只留下一人支撑着楚栩,随后悄然离开。

楚栩甩了甩手,不着痕迹的用着袖子遮挡住所有的伤口,每一个动作都牵连着伤口生疼。本来就足以让人清醒的疼痛更加清楚,几乎要突破防线冲到外侧,每一次刺激甚至让楚栩不住的冒生理眼泪,手臂也随之变得麻木无比。

他并没有过多关顾,甚至不曾担心伤口是否会发炎,是否会意外得上破伤风,眼神也是随着周围人的视线望向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心中止不住的疑惑。

他刚才说什么?他是坏孩子,那我是谁?楚栩舔了舔下嘴唇,满身的伤痕印的他如同浴血奋战的舞者一般,在血色之中尽显清冷。什么意思,他张了张嘴,觉得脑子里有着两大派别正在如火如水的打架,搅和的他脑子里更显混沌。

保镖拦住了他,趴在他的耳边询问道:“【自然】,是否需要救助,【世界】不准许伤人的存在。”

“滚。”楚栩回绝了他,他的一身伤看起来非常惨烈,身上的衣物也非常的狼狈不堪,看起来确实非常像需要帮助的样子。但是,楚栩可不敢确定他所使用的所有东西中有没有掺杂其他物品,好不容易能够硬撑下去的他可不想因此受挫。

“什么?”女生听闻后移开了正在楚栩身上环视的视线,将冰冷的如同石头般的眼神重重的砸在出声人的身上,如同磨刀般的道,“你就是那坏孩子?”

“是的。”那人极其笃定的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坏孩子】。但是我觉得我需要解释一下,毕竟【自然】肯定是有足够的发言权吧。”

“我承认我是将保镖打晕扔在了房间中,但我绝对没有将他杀害。而且我所做的这一切,也并非空xue来潮。”

“那个保镖,他对我图谋不轨。”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唏嘘声,就连一直正着神色的女生集体都逐渐失去面部管理,像是在痛斥着这种错误的产生。

“【自然】。”为首的女生胸前微微起伏了两下,正了正语气后再次开口道,只不过这次没了此前生气的气焰,更多的是抱歉和自责,“是我们疏忽,但请您能否复述一下经过,我们需要向【世界】禀报。”

“我酒量不好,醉了,想回房间,谁知道他将我带到一个我不知道的房间中,并使用一个东西,貌似是他的特权吧,将其打开,试图带我进去进行侵犯。”那人叹了口气,接着道,“还好我清醒过来了,及时反抗了他。我逃了出来,并将他捆绑起来扔在屋中。因为不能明确保证他的意图,我便抱着报复的心理想让他在那里带上一会,只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杀害他。”

“至于他怎么死的……这种事情还请【世界】还我个清白,我不希望‘受害者有罪论’发生在我身上。”那人背对着楚栩,手上的动作足以让楚栩脑补出他的神态,只不过……他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不信的人。

他完完全全的都在撒谎,甚至说话的时候极其从容不迫,一度让楚栩怀疑他们所说的是不是另一起案件。

“这样吗,实在是冒犯到了。”女生像是松了口气,一直冰冷冷的语气仿佛没有变动,但却隐隐约约听出自责的感觉。

“可是。”她话锋一转,咄咄逼人的问道,“请问【自然】你是这么做到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将保镖打晕甚至昏迷不醒,并且成功退身的?而且,你为什么要将保镖的衣物脱下,请您能否掀开手臂给我们检查一下。”

“啧,问这么多干什么。”那人不耐烦的轻哼一声,随后擡起了头用自己的眸子静盯着女生,随后慢条斯理的脱下西装外套。

从楚栩的视角中他看不到其他,只能通过女生在瞬间睁大的双眼中察觉出事情的转机。眼瞧着那人的脱衣服工作将要到达结尾,女生却突然叫止住所有人,并用不易察觉出慌张的语气略显匆忙道:“不必证明了,这件事情是我们的疏忽。保镖的死亡确实不是出自您手,而是他本身的缘故。这一场闹剧希望不会打扰到【自然】们的兴致,对此我们感到十分抱歉。”

“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十分钟后我们将会再在其中增添一个项目,并且在零点的拍卖会上给予大家更多的优惠。”女生深深的行了个绅士礼,道,“我们将会在这里吸取经验,会更加教导好各位【传颂者】,对此【自然】们大可放心。”

“对不起。”

女生说完后便携带着所有人离去,只不过行走的脚步比之前更加慌乱,甚至有点落慌而逃的意味。身后的残碎酒片早已被清理干净,随着最后一批【清道夫】的离去,缺失了三摞毒源的大厅竟相比于之前好了许多,只不过仍旧是令人感到呕吐。

楚栩攥着手中不知何时被递上的消毒物品,望着远处还在慢慢悠悠穿回衣物的那人不住的陷入沉思。那人到底是谁?能够让女生感到惊愕且恐慌的到底是什么?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加入了理智与混沌的这场战争。

他就这么愣在了原地,直到周围所有人的再次狂欢才回过神来。那人穿戴整齐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坦然自若的跟周围人交谈甚好。

楚栩盯着他的背影兀自的暗了暗眸子,借用旁边的纸巾擦拭掉了脸上的血痕,随后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死而复生般慌张的喘了口气,然后又转变为戒备的状态。

说到底,真的好累,他喘着不易被发觉的粗气,闭上眼睛极力屏蔽掉那些痛感,随后淡然擡眼。

他却发现,那个一直很古怪,甚至当着他的面撒一些不利于他的慌的那人,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此刻正端着一杯酒,用着那看不清神色的眸子,朝着楚栩这边盯了过来。

楚栩看清了,那是一双湛蓝色的双眼,如同蓝宝石般闪烁着,如同婴儿般代表着新的生命。他看清的仿佛不只这些,他也看清了这些蔚蓝之下隐藏的波涛汹涌,仿佛是要掀起惊天骇浪的天灾。

那人同样注意到了楚栩的眼神,被面具遮盖住的表情在被称为“心灵的窗户”的眼睛处完美诠释出来。他不明意味的笑了笑,随后朝楚栩举杯,点头。

这边是第二件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事,那个人,貌似认识他。楚栩怔在了原地,眼神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卡在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看似柔和情深的眸子处,却如同大地一般酝酿着阴谋的生命。

不认识我了吗?荼蘼淡然走开,面具之下的唇也逐渐抿起。也是,他本来就不认识我啊,不然的话,这双眼睛,足以让他记忆深刻。

荼蘼隔空揉了揉眼睛,随后对着面前纸醉金迷的商人微微一笑,献上了手中这杯还在冒着泡的红酒。

想要给予他最高的温柔,却发现现状并非自己能够掌控。上帝会保佑你的,不属于【自然】的“自然”。

荼蘼轻叹一声,他刚撒了个弥天大谎,相比原事件的主人也料想到了不对,这一会估计正思考着。不过,那位保镖确实是他杀的,只不过手法不是他的风格。用着毫无美感之言,甚至算得上温柔的手段杀死一个无用的人,竟然让他的死法变得极其高尚了起来。

浓密的睫毛成阴影状打在湛蓝色的眸子上方,仿佛铺了层纱的心灵一般欲盖弥彰,又如同凡人不可求的珍物一般,似有似无。

面前尚存理智的商人盯着那双勾人心魄眼睛入了迷,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种场合下抑制不住欲望,甘愿背叛【世界】去做这些秽物了。拥有着双眼的人正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正用那双独一无二的眸子盯向你!饶是久战沙场的他也些许顶不住,只想让这双眸子粘上真正的水雾。

但商人知道,这人绝对不如同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一般单纯。能够将其中的保镖打晕,甚至还可能残忍杀害!这种人,可是万万不可能碰的。

商人背后起了一身冷汗,他匆匆忙忙的喝下了这杯酒,连忙跟荼蘼道了别。

到底是拥有婴儿般眼眸的丘比特,还是披着羊皮的狼?荼蘼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

时间转溯到现在,楚栩盯着大厅上方被高高挂起的金色钟表,深知时间到了最紧迫的时刻,自己也该有所行动了。他放下了香槟酒,将自己的神智从回忆中硬生生拉出,随后快速进入状态,扭头搜索着现状。

很好,那个蓝眸怪人不在。楚栩遮着遮脸上跟手心处的伤口,迈着高贵的步伐坦然走向门口。刚刚他趁着意外极其合理的跑去了厕所,并不是使用碘伏来清理伤口,而是将房卡从中取出。

被碎片划出的细小伤口早已愈合的七七八八,到现在为止只在楚栩脸上留下一道道红色,如同没被抹晕的口红一般鲜艳。在楚栩白皙的脸上却不显丑陋,反倒是更加妩媚。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便不在管顾。总是隐隐约约的疼痛在某些时刻会突然爆发,如同定时的镇定剂般侵染内心,时刻让他保持着清醒。这一点便算是因祸得福了,只不过,楚栩身子愣了一下,一直稳稳踩在地上的高跟鞋也有了偏移了倾向,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到地上。

啧,这毒还会顺着血液进去吗?真够让人恼火的。楚栩轻骂一声,缓了缓略苍白的脸色后径直走向问外,根本没有管顾因为他的动作而逐渐靠近的保镖们。

依旧是因祸得福,作为整个事件中受伤最大,损失最大,甚至【春天】无法做出补偿的人,楚栩顺理成章的获得了一些特权。领头的女生本来打断给予他最大的优惠,却被楚栩一口回绝。

“我不要什么优惠,这对我来说并没有用,我不差那点钱。”楚栩摆出高傲的姿态,抱着怀打量着面前的女生,装出一种不是好对付的样子,思索半分开口道,“既然你们诚信恳切,那我要一些特权不过分吧。”

只见女生脸色顿了几秒,然后变得铁青,不知想到了什么甚至还打了个微小的颤。她朝左右有规律的瞥了瞥眼眸,随后道:“您可以叫我的代号春望,我将无条件服从您的命令,也请您接下我们的赔偿,这是【春天】的歉意。”

“你们整天口口声声【春天】长,【春天】短,但你们真的完全服从于春天吗?”楚栩凑近脸极力观察着面前的人,瞧见她光滑到如同铁皮一般的皮肤略感不可思议,微微顿住半分后继续开口冷嘲热讽道,“为了利益的遵从,那不叫忠诚。归根结底你们还是【春天】用利益买来的东西,利益才是你们最终跟随的目的。”

“不过,我要讲的并不是这些,我很好奇,所谓的【春天】到底是因为什么将你们牢牢束缚住,还有那个【世界】。他们的招数看起来很是高明,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商人,学习控制才是一种本能。”

“你们说好了,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所以,我命令你,告诉我。”楚栩终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女生的脸,看似流氓怪异的举动却是在运用触感和视觉双重观察着。

果然,橡胶一样的手感,怪异的频繁发生竟让楚栩麻木到无法惊愕,仿佛这种事情在这里是耳熟能详的东西。

机器人?怎么可能,通过这些互动楚栩便可以看出,眼前的人确实是有情感,甚至偶尔拥有自己思想,世界上还没有敏锐到这种地步的芯片,所以眼前的女生绝对是个人。只不过是什么样的人,楚栩便不敢用自己的猜想确定了。

女生不如同接受到了指令的机械一般立刻执行任务,反倒是将楚栩的话彻彻底底的听清,随后便如同死机了般静止不动。仿佛在心中将这句话几番斟酌,随后挑挑拣拣自己的话语后道:“我们彻底服从于‘春天’,‘春天’便是我们的利益。我们是被‘春天’所缔造出,我们发自内心服从‘春天’。”

女生说到这便没了后续,楚栩疑惑的瞧了她一眼,她说的这谁不知道,废话文学真的玩的一套一套的。他自然表达出了自己的不信,但女生轻轻的瞧了他一眼,淡着语气道:“我已如实转告。”

接下来不论楚栩如何旁敲侧击,所得到的答案用一律都是女生的如实转告。等到楚栩都感觉口干舌燥的时候,他便挥挥手让女生离开了,毕竟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能将人训练到这个地步,干什么不好啊,楚栩再次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他从回忆中探出头,像是不满足他随时会陷入回忆的现状,便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转头望向拦住自己的保镖群,趾高气昂的道:“去把春望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她。”

两个保镖互相对视一眼,春望这个代号是他们私下为了方便【春天】才给予给他们的,不过不允许透露给【自然】或其他人,眼前这位【自然】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可是大忌啊,春望不至于犯这么蠢的错误,这若是让【春天】知道了还得了。

保镖不明所以,便装作不能理解的样子道:“请问【自然】,您是要找谁?”

“听不清?好我再说一遍,我要找春望使者的领头人,啊,”楚栩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随后瞥了他们一眼,用着慵懒的语调疑问道,“你们是装作听不清?”

保镖见他叫出这个名字并非偶然,心中的疑惑便就如同杂草一般疯长。可他们不能如同杂草般肆意招摇,便只好将杂枝藏进心中,道了一声歉后便派其中一位保镖前去叫人,自己则是退回岗位,继续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春望来的到时很快,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便不知道从哪里焦急赶到,一身明艳的旗袍也改成了修身的西装,比楚栩的人设更像是干练的女精英。她整了整袖子,随后如同执事一般朝楚栩做了个绅士礼,道:“有何吩咐。”

居然没有以【自然】开头,楚栩挑了挑眉,浅浅的疑惑了半分后,道:“我要去找【人类】”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