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豁达

为何豁达

开锁师傅如约而至,如同王子般解救了被困住但不怎么害怕的手机公主。手机公主心一急,差点从百厘米的高楼上摔下,险些粉身碎骨,惹得在场二位护卫一惊,竟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

谁曾想王子竟然是个渣男,欺骗公主的感情后迅速拿着公主的嫁妆跑路,独留下公主在原地接受非人般的搜身。

楚栩正在跟一群前来搜证的警察沟通,指着屋内的惨面痛心疾首。又因为最近的种种情况,楚栩不得不拜托他们仔细勘察一下,免得是那次飙车的人前来复仇,见不到人便对他的房屋一顿欺辱。

楚栩对着警察一顿谢,转过身的时候面上还带着未能收回去的谦笑。随后有些疲惫的走向倚在门外抱怀的林深成,在他身边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们认识你。”他懒洋洋的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眼下的黑眼圈早就到了遮掩不住的地步,含糊不清的道。

林深成浅笑一下,一侧嘴角逐渐上扬,道:“你男朋友可是在警局可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上过几次新闻的那种,想不认识我都难。”

“那是,祖传的东西是镶了金边的抹布,被人发网上去高低上个热搜。”楚栩撚了一下发尾,淡着语气倚在门框的另一边,望着警察的趴在窗外的搜查曲了曲眉毛。

他猛的想到了什么,头瞬间擡了起来,简直不理解的对着林深成道:“我真的不理解住了,怎么会有小偷拿我的马桶刷盖在我的多肉上,还把我的多肉掐的遍体鳞伤。”

楚栩一瞬间没压住自己的音调,让周围的警员们听了个一清二楚,随后换来了一堆人憋不住的笑声。

楚栩:……停,我不想听到那个梗。

林深成愣是没能憋住,跟着那群警员一同笑了出。一堆人的声音混在一起,竟怪异的凑齐一个莫名其妙的调子。楚栩脸一黑,学着林深成抱怀倚在门前,昂了昂下巴。

“走走走,下楼去。”林深成弯着眼睛去拉楚栩,随后含着笑意对着屋内的熟人道,“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敬爱的警察叔叔了。”

“啧,好好说话。”

良久,林深成看着悠然自得的楚栩有些欲言又止,舔了舔嘴角后犹豫着问道:“哥们,你真不冷?”

哥们?楚栩浅浅的赐给了林深成一个眼神,随后盯着树上栖息的乌鸦出了神。直到乌鸦感受到了楚栩想要吃鸟的眼神,抖着翅膀快速逃离现场,这才让楚栩随着它飞走的神智回到了落下的枯叶上。

他攥了攥手中凉手的冰淇淋,嗯着声摇了摇头,道:“今天最高温度九度。”

“可是现在零下一度。”林深成声音都有些许哆嗦,颤着声线迅速回道,“你没有发现这都半小时了你的冰淇淋还一点变化都没有吗?反倒是你的鼻子,马上冻掉了!”

楚栩听闻后目移到奶白的冰淇淋尖上,肯定的点了点头后将还冒着冷气的冰淇淋递到林深成嘴边,道:“你要吃吗?”

“我不吃!!!”我都马上冻死了你没发现?!

林深成面瞧有些呆滞的楚栩,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这样会感冒的,最惨厕所蹲一天。”

“我昨天也是这样的,没事。”楚栩一口咬去冰淇淋的一半,结果因为作死被冻得牙齿刺痛,脑壳也因为冰凉便的抽痛。他皱了皱眉,浅浅的用还有余热的舌头舔了舔大门牙,道,“不好吃,他家有香精。”

林深成抹了一把楚栩有些扭曲的脸,手去掉后像变魔术样装模作样的展示起来。见楚栩真的配合他将面孔恢复成微笑的样子,不由自主的轻笑起来,道:“不好吃给我吧,小商铺还这么便宜就不要什么自行车了。”

楚栩用死鱼眼瞥了瞥林深成,道:“你果然还是馋了。”

“我没有!”

楚栩:不信。

当然,楚栩最后还是分给了林深成一半,不是因为可怜林深成在旁边盯着他,纯属是怕把自己的牙冻掉,以及……一晚上的厕所。

“我昨天晚上跑福利院去了。”楚栩用纸巾优雅的擦掉了自己嘴边的冰淇淋液,望着扔完垃圾凯旋而归的林深成温吞的开口道。

他不是猜不出林深成的心思,从刚开始就一直是一种欲言又止的样子。楚栩知道林深成尊重他,但他太过于温和,若不是刻意去猜便看不出一点异常。

但他的眼眸总会暴露他。

毕竟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楚栩甚至总结出了一个规律。低垂的眼眸是沉思,左顾右盼的眼眸是警惕,紧盯的眼眸是怀疑,而那种频繁瞧向一处却又迅速移开的是欲言又止。

在配上前因,楚栩很简单便猜出了林深成所担忧的事情。确实,若是代入自己楚栩现在估计早就慌死了,电话不关机心情不好,受了刺激的情况下人同样拥有无限的潜力。

他之所以主动道出,不仅是因为他了解林深成,同样是因为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就如同不怎么经常的家常便饭一样。

林深成顿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滞留在脸上,随后如同寻觅到了宝物一样加快了朝楚栩走来的脚步。待在他旁边的动作也不同刚才一般拘束,更多的是轻松和如释重负。

“我脑子一热去了春雨福利院,原本是打算去找小陈,却没考虑过时间,晚上七八点钟,小孩子都睡了。我本以为白来一趟,却没想到院长急急忙忙的穿着睡衣出来接我。”

“我从她那了解了一些,小陈最近过得很好,刚开始还有腼腆,后来待久了就逐渐参与进福利院的氛围了。”楚栩搓了搓下巴,顿了下语气道,“但是一直和一个小朋友有些冲突,不过院长是笑着说出来的。她道,这两个人吧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都不是动真格的那种,而且二人的互动还特别有爱。”

“院长给我看了两张她私藏的照片,一个是两个人倚在树下人手一个油画棒一同画画,只不过滑稽的是一人用黑色填充一人用彩色覆盖。所以第二张便理所应当的是两个人因为意见不合吵闹的样子,两个还没到上小学年龄的孩子嘟着腮帮子争论,我都仿佛听见了院长偷拍时的笑声。”

楚栩边说边划开了手机,贴心的递给林深成道:“喏,她顺带发给我了。”

林深成定眼瞄到了全图,随后便被小细节笑出鱼眼纹:“这臭小子脑门上顶着个叶子都没发现,玩的挺认真的。”

“是诶,我也没发现。”楚栩弯着眼睛反复观看着那片叶子,随后心有灵犀的和林深成擡头对视。像是心照不宣的看到了印在对方眼中的那片叶子,以及置身于叶子下的嬉笑。

“话说这个小子是谁?”林深成将额前被风吹掉的碎发撩起,指着小陈旁边的另一位问道。

楚栩始终放不下脸上的酒窝,戳了戳黑色棉服的孩子笑道:“说来巧,这孩子的名字念起来跟你叫我的方式一样,他叫小絮,小陈还差点弄错了。”

“一个四声一个三声哪一样了。”林深成有些不乐意的瞧了楚栩一眼,压着声音不满的道。

楚栩莞尔一笑,道:“说来这个孩子很可怜,有记忆后被抛弃,在明白后便不由得觉得是自己的错。有些内向,平时也很少说话。”

“按平常提起他院长总是会唉声叹气,这个孩子什么也不说,总是让她担心心理问题。但是,昨晚院长特别激动的跟我说了他的转变。”

“说是自从小陈来了后小絮的说话次数成直线式上升,比以往开朗了许多,不过最多的是和小陈斗嘴,总是说一些院长虽然听不懂但让她很开心的话。”

楚栩说完后憋着笑接着道:“这两个最可笑的是中午吃饭也要比这吃,撑到都走不动了还要接着斗嘴。小陈都比之前胖了好几斤,也不是那种瘦骨嶙峋的样子了。”

他捂着眼睛无奈的笑了一分钟,随后将笑变为了从嗓子处硬挤出来的咳嗽声,干涩着眼睛感慨道:“福利院内现在的护工都不多,很难想象他们之前带着这么多的孩子是怎么过来的。院长也上了年龄,按理说早该退休,却还一如既往的守护着这些孩子。”

“我很好奇是什么支撑着她,当场便问了出来。”

“她说没有什么,只要见到孩子们吃饱饭后扬起的微笑,以及在院子中活泼的玩耍便有了动力。院长当时沉思了一小会,然后便带着微笑转过身对我说。”

“非要找一个的话,便是那四季都很让人惬意的阳光吧,撒在院子中,就像是种上了一片油菜花。”

楚栩说完后就没了下篇,斜着眼瞧向了林深成。他顿时感到了不对劲,道:“福利院不是背着光建的吗,院子中怎么可能四季都有阳光?”

“是啊,她说的,可不是阳光。”

“所以我豁达了,没有那阳光也可以茁壮成长。没有良好环境的野花也会生长,即便不被人善待被踩扁也会来年再生。”

“没有定数,没有规律,这才是人生。”楚栩朝着被云彩遮住的太阳伸出了手,随后攥紧五指,轻着语气道,“所以我才要捏碎天意,自己控制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