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问话

单独问话

楚栩听完后脸色并不好,吞了吞气后干着嗓子张开了口,却什么也说不出。不只是对江水杀人方式的残忍,还有对他淡漠生命程度的一种震惊。

他是带着一种执念去寻找,终于如愿后却亲手将她们杀死,接近于变态的一种心理跟是让人感到绝望,谁能想到他其实是个能够顺利融入社会的人呢?

他叹了口气,捂着额头总觉得还在梦中并没有醒来,前几日江水带着花来追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却与现在比起来恍如隔世。

一想到自己之前被人窥探着,楚栩就觉得一阵恶心,亏自己还担心过他。他擡擡眼,压抑住喉咙间的涌动道:“他还说些什么?”

林深成摇了摇头,道:“他说完后便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无论怎样威胁都不愿再说出一个字。当然,这就是我要来找你的原因,他一直在跟我们重复,说接下来的话只对你说,仅限你一个人。”

他顿了顿话语,并不打算将江山这件事告诉楚栩,因为名字此事还带有可能性。以及,江山是楚栩来到这里后唯一认识的人,凭他现在的状况,林深成偷偷用余光瞄了眼楚栩的表情,脸上的苍白还没有完全褪去,血色也只是刚刚浮现,他怕他接受不了。

“不急,我们不勉强。”林深成急忙在化后补充一句,抚着楚栩脊柱的手也逐渐向上移动,几乎是紧贴在他跟前轻道,“你还可以休息一会,我陪你。”

“他现在在哪?”楚栩猛的擡眼盯着林深成的眼眸,带着询问的眼神紧锁着眉毛问道,顺带将那丝抑制住的恶心藏到了眼底,坚定着语气道,“我可以,不用担心我。”

林深成了解他,搓了搓他睡扁的后脑勺,叹道:“他在医院,我带你去。”

“他不是退烧了吗,这么娇弱的吗?”楚栩被林深成硬塞了一个围巾,此刻正毛毛躁躁的将柔软的布料围到自己的脖子上,垂着头含糊着问道。

林深成轻笑一声,知道楚栩被厌恶影响到心智变得双标起来,解释道:“虽然退烧了,但因为之前烧到四十多度怕有其他症状,便暂时呆在那里监察。这是局长的意愿,我觉得是想让他健康的服刑吧,半路死掉了才算便宜他了。”

他眼尖的瞅到了楚栩系到一半直接摆烂的围巾,停下了发动车子的手,将胡乱围在楚栩脖颈间的厚实围巾取下。知道他不喜欢便给他按照不勒脖子的系法随便的系了上去,期间还尽量不让自己冰凉的手碰到他,理了理边缘后道:“委屈一下,这辆车空调坏了,到了医院就好了。”

楚栩缩了缩脖子,用闷闷的声音回道:“知道了。”随后就开始半垂着眼皮,仅露出一条缝隙来证明自己并没有睡着,看起来却像是随时就会陷入沉睡。

还好江水所待的医院离局并不远,都可以说是警局专用医院,开车十分钟便能到达。凛冽的寒风猝不及防的从缝中钻进,恰当好处的吹醒了楚栩闹心的脑子。他朝上拉了拉围巾,比林深成还先一步打开了车门,干脆利落的下了车。

“311?”楚栩在电梯中不着痕迹的靠着林深成,看着亮起的三走心的提了一嘴,却没料到得到林深成肯定的回复。他有些惊讶,随后露出一抹笑,道,“怎么都是这个号码,凌台和这的号码真的一分不差。”

“因为警局专用嘛,一般为了不打扰其他病人都在顶楼。顶楼有时候也有应急病房,所以都在最后几号,很正常。”林深成被楚栩牵住的手,下意识的想挡挡摄像头,却没想到得到楚栩一个不明的微笑加摇头。

楚栩将自己真个头都大幅度的靠着林深成身上,意味深长的瞧了眼摄像头,随后道:“要是都在320便很正常,但是都是311就有点巧合在了。”

恰巧这时电梯发出了滴的一声,楚栩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期间还利索的抽掉了禁锢住脖子的围巾,道:“虽然这种巧合不常见,但他确确实实是出现在你面前了,这种时候它便不是巧合,而是天意。”

“而天意却很常见,它可能是你逆风翻盘的关键,也可能是一场错误的开始与结束。即便是再过不如人意,但还是要抓住它。就像是拆被资本控制住的盲盒,结局永远是最操/蛋的。”

楚栩在被铁门层层封闭住的311门外,将围巾用手一勾递给了林深成,道:“你不能进去,在外面等着吧。”

“你没事?”林深成在他准备进去的前夕拉住了他,还是带着担忧的眼神问他,道,“我不保准他会做出来什么,时刻警惕。”

楚栩勾了勾嘴角,随后踮脚在林深成脸上留下来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触碰,道:“我可是制服过他一次,别担心。记住,我永远不会这么没用,我会在盲盒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捏碎它。”他推开了铁门,大步流星的踏入进去,带着林深成塞进口袋的监听器回以轻柔的微笑,随后关上了隔绝空间的铁门。

病房中安放着大大小小的监控,正对着病床的墙上还直对着江水架了一台监控,住在其中的犯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这些监控录取,监控背后还有专门人员实时监控。

虽然有着还算柔软的床,但生活其中比监狱中还要压抑,一般来说犯人都会选择睡觉,保持着一种相同概念,都是“眼不见心不烦”。

而江水并不一样,烧推到三十八度时便恢复了正常的神智,不论问什么问题都能轻而易举的回答上来。可真等他完全好后,却变的神神叨叨起来,总是用脸贴在床头的摄像头上自言自语,还神经似的对那边的人打着招呼。要不就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监控,时不时露出诡异的微笑。

要不是确定了江水的脑子没有问题,监控背后的警员都要以为他疯了。

楚栩环视一周,知道这些监控都在某人的要求下同时关闭,也留给监控背后的男人一丝喘息的时间。而罪魁祸首,他将视线停留在了床上,只见一小撮头发留在被子外面,而被子里面则是鼓鼓的。

还在睡觉?楚栩盯着被手铐铐住不得不留在外面一节的手腕,从旁边搬来了一个椅子放在离床较远的地方,并且故意弄出烦人的噪声企图吵醒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傻逼。

他端正的坐在上方,垂着眼睛眼瞧那人动了动身子,随后试探性的探出了一个眼睛,看到来人后还揉了揉眼睛装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楚栩“啧”了一声,眼中掩藏着的厌恶有了冲破结界的迹象:“不要浪费时间,既然找我就快点。”

“唉,你再担心担心我,我感觉头又有点晕了。”江水慢腾腾的坐了起来,脖子上还存有楚栩掐出的红痕,在灯光的照耀下还能够看出丝丝血迹。他“嘶”了一声,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嘴角,随后虚弱的咳嗽了两声,这才让楚栩注意到他被撕裂的嘴角。

反倒是受害者,却一点伤都没有。到底是谁伤害谁啊,他无奈的在心里想到,面对这个现实还有点想笑。

江水惨着脸庞,没有丝毫悔改的冲楚栩调笑道:“靠这么远干什么,近一点,不然我说了你也听不清。”

“你大声一点,我能听清。”楚栩抱着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淡着语气道,根本不管顾他的诉求。

江水见他不为所动,也学着他抱着怀靠在靠背上,压着嗓子像是妥协了般说:“那好吧,希望你能听清。”

故意的,楚栩默默攥紧了拳头,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楚栩是一个字也没听到,但看他得意的表情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压抑住怒气,最后不情愿的拉着椅子靠近了他些许,随后一挑眉。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他一顿,便将视线移到了外面的枯树上,道:“说什么?”

“你问,我都回答,绝不撒谎。”江水的视线一直放在楚栩上,准确来说,是放在了楚栩嘴角的红痣上。

楚栩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脑袋上又忍不住的多出了几条皱纹,额头也不爽的扭成了“川”字形,道:“你的妈妈,以及的你的作案原因。”

“我的妈妈?”江水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愕些许,随后又用极好的心理素质憋回了平常的模样。楚栩能够观察出他的微表情,自然发现了他的眼神从提出李琴后便发生了转变。他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回答道,“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话语,都如同天使一般。她赋予我生命,却让我凭借自己长大,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是我心中永存的耶稣。”

楚栩听到“最完美”时便感到了不对劲,如同之前一样,李琴根本算不上完美的人,甚至到达了凄惨的一种,而江水后面的话就跟不对劲了,谁会将自己的妈妈比作耶稣,而且还抚育过自己最后却抛弃自己。

江水不会夸大其词,至少现在是,但他现在所说的一番话已经不能够用正常来衡量,怎么看都像是在刻意美化母亲,除非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她是我最喜欢的人,是生存在我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