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红痣

嘴角红痣

他继续翻看了接下来的几个监控,无一例外的只是拍到了那人的背影。即便是有几个镜头无意间拍到了他未能警戒的侧脸,却还因为口罩的遮挡便的没有用处。

“这人杀了人还大摇大摆的经过了这么多地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犯了罪。”陈参商揉了揉肩膀,放松气氛般的调侃了一声,叹了口气道,“又要加班了,致敬我那逝去的假期啊。”随后迈着不怎么轻快的步伐朝着鉴定室奔去,还遇上了赶来的王文,拉着头发比平时更加短小的王文又闲聊了几句。

林深成一帧一帧的反复翻看着监控,最后一个监控总是在那人转身进入一个巷子结束。他特地放大了那一幕,视线的集中点也不在那个下一秒就会消失的人上,而是转变为观察周围的景色。

一家闪着粉色招牌的蛋糕店以非常夺目的姿态照进林深成眼中,白天在一众商牌中它最暗。可到了晚上,因为是低功率的招牌,所耗的电量并不多,工作人员便都没有将它关闭,自然而然成了夜晚中最亮的存在。

他记得这家蛋糕店,曾经一度火上了热搜,开店的第一天火爆的将街道堵的水泄不通,甚至惊动了公安,因此他对这家印象非常深。但林深成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至今都没有买过一次,也并不好奇它的味道,印象也停留在麻烦的阶段。

网红老店的加盟费也是非常高,见他人尝到甜头的其他商贩也就此眼红。但由于资金不够,再加上那家店的人气过去后日常销量也与其他产业没有多大差距,许多人觉得得不偿失,生怕回不了本,便一一放弃。

现在还在经营着的也就一家店铺,好像在……林深成打开了手机导航,点了点那个被金色标注上的小道,在心里默声道,金花街。

距离案发地点并不远,凶手却绕了这么一大段路,还无一不背对着监控,像是在挑衅,却又像真的没有归处一样。

整点钟声及时敲响,林深成条件反射般看了眼腕表,已经十二点了啊。他捂了下疲惫的眼睛,此时整个办公室中仅剩他一个能够呼吸的生物,四处都无比寂静,只有飘窗外飞翔的鸟叫声,还惨杂着一些乌鸦的嘶鸣声。

门外的电灯也不撑的闪动着,他勾起了脱下的外套,跑到茶水间接了杯咖啡狠狠灌下。温热的咖啡流过林深成的嗓子,微微发苦的液体扰的他口腔中苦涩无比。他又接了杯热水漱了漱口,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林深成拨了拨头发,轻轻的舒了口气,眼神也无意间瞟到了楚栩的座椅,看着上方轻飘飘搭着的大衣,猛的想起这人已经离开他将近四个小时了。

他拿起了那件大衣,抚摸着上方熟悉的绒毛,仿佛能感受到上面的热气。一想到楚栩今早穿错了他的衣服,林深成就不止的笑出声,这件大衣都长到他的小腿了,这得是走的多匆忙才没能看到。

他从大衣中逃出一个没能被消耗掉的星球杯,悠哉悠哉的将大衣搭在手臂上,嘴中叼着塑料做成的勺子,不忘关上室内的灯。面上带着不再疲惫的笑,走向了远处。

“怎么样,还忙吗?”林深成轻车熟路的打开了标着实验室的大门,对着大门内若隐若现的白色服装的主人道。

一屋子的消毒水味让他情不自禁了皱了皱眉,在确认了屋内仅只有楚栩一人后便变的大胆起来。绕过了那两具敞在空气中的尸体,走向了正在显微镜旁边忙活的楚栩。

楚栩的眼睛移开了显微镜,沉默的摇了摇头。林深成把大衣一寸一寸的替楚栩穿上,捂住楚栩白皙不沾一丝灰尘的后脖颈开玩笑道:“你看,我听你话吧,说不留痕迹就没留。”

楚栩无语,瞪了他一眼,早上暂时消退的气迟来到了,他用鼻子气哼一声,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林深成,没好气的道:“让你听这个话也不容易,你居然还敢提。”

林深成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楚栩皱起的山根,却被那人一巴掌拍开。他不觉恼怒,反而异常兴奋,跟在楚栩身后两个耳朵都马上长出来了。

“你太好看了,我逗逗自己的老婆都不可以嘛。”林深成趴在他的肩上,挑逗的道,“你昨天晚上真好看,都怪小栩太诱人了,所以我情不自禁的就……”

楚栩默默攥紧了手术刀,径直走向了给尸体开颅的工具前。

林深成慌忙拉住他,道:“别别别。”

“视频呢?”楚栩被他拉住,语气努力和蔼着问道。

林深成眼神不止飘动,磕磕巴巴道:“啊?什么视频,我怎么不知道。”

楚栩抓住了开颅锯子的红把手。

“停。”林深成紧急喊停了楚栩,这里四下无人,楚栩干出来什么都可能,比如说挠他痒痒!“我没留,全删了。”

底气不住,楚栩一眼就看出来了,伸着手让他掏出手机。

“就两个……”

楚栩大手一挥,将那两个自己连封面都看不下去的视频通通删掉,连渣都不给他剩,跑到后台直接把他的后路给断掉。

“你连没连电脑?”楚栩把手机还给了他,转念一想又道,“算了,这件事就这样了,你不许拍照,不然还是分房睡吧。”

楚栩略显奶呼呼的威胁在林深成耳朵中仿佛是天籁一般的存在,让他直接一个飞扑抱住了楚栩,道:“不拍了,反正亲眼都能看到。”

“行了。”楚栩扒拉掉了林深成,找了两个白布嘱咐着林深成给这两具尸体盖上,自己则是收拾旁边的器械。

两具尸体的脚指上分别挂着标着“殷英”和“夏天”的牌子,尸体旁边是小助理记事的本子,但由于楚栩看天色太晚,便让他提前离开,这个本子也便没有人专属笔记了。林深成打开了那个本子,前半部分是略显潦草的字体,明显看出是不熟练半空写字,所写出的线条也是一抖一抖的,不过后面便有所好转。

最后两面是张扬也清秀的字体,仔细一看还掺杂着楚栩一些写字的小习惯,比如口字的最后两画总是连在一起,显的四方形的字体变成三角形。

“磕伤,红痕,衣服完整,无侵犯现象。”林深成细细的看了下楚栩记的笔记,压低了声音读了出来,“指甲盖断裂,口腔中和指甲缝中都存有黄沙。”

线索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林深成不信邪的往后翻了两页,随后合上了书,道:“线索好少。”

楚栩脱下来手套,无奈道:“指甲缝和口腔中的黄沙都没有混有皮质dnA,相当于无用。其他线索看似普通实际也挺普通,看不出凶手的作案动机和过程。被砸死的店主才是真的不幸,全身上下都告示着她是个普通人。”

林深成盖好一个白布,正准备去盖坠楼人的。在改到脸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视线也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脸看。

他不是被脸迷住了,而是被她脸上那个不明显的物质吸引到。林深成回了回神,干脆利落的盖上了那人禁闭双眼的脸,道:“她的嘴角和你一样有个红痣欸。”林深成不觉这是个好事,内心还隐隐有些不安,但只当做是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时的害怕。

“这样吗?”楚栩拿起了钥匙,拉着林深成赶快离开,道:“红痣又不是我一个人有,撞了很正常,困死了赶快走,不然明天又没精神。”

“回家吗?”

“去休息室,我想现在应该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