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寄托

玫瑰寄托

“烂尾楼?”楚栩低眸看了看烂尾楼下仅存的商铺,确定了这里就是西北的小区。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情,令到达这条商街的人感到不安,人流量日渐减少,商铺的收益也不足。

久而久之许多都受不了高昂的费用而搬走,这里也被称为“荒街”。

他踢开了砸到他脑袋上的石子,在身边清一色忧愁表情的老板面前径直走过。“害人不浅,该除。”楚栩望了望附近的商铺,能从附着在牌子上的灰尘后看到从前的繁华。

他虽然来到蓝州县才一个月半,但总是忍不住为逝去的美好感到怜惜,即便曾经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走过一家鲜花店,鲜花店的招牌已经去了一半,店内也空荡荡的,到处都是残留的枝叶和枯萎的花瓣。

老板正蹲坐在门口,闲来无事的掰着除去了荆棘的玫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把自己的怨气全都撒在玫瑰娇艳的花瓣上,将它们全都撚成了稀泥。

“帅哥。”她突然朝着楚栩喊到,站起了蹲的半麻的双腿,瘸着腿走到旁边的矮凳上,坐了下去。手中还拽着一朵完整的玫瑰,道,“要不要玫瑰,看你好看送你了。”

楚栩转过了头,看着那一地的玫瑰不由的蹙起了眉,朝她委婉的摆了摆手,道:“我不需要,等下一个有缘人吧。”

“这条街这么空荡,你觉得还有什么有缘人?”店主松下了卷起的裤腿,揉了揉凌乱的黑发,道,“我觉得也等不到下一个有缘人了,我下午就搬走了。你要不要的话这玫瑰就烂我手里了,给你的话好歹还让人赏心悦目一点。”

“你也要搬走了啊。”楚栩收下了手,擡起脚迈着清脆有力的步伐走向了那摊玫瑰,随便的抓起了一只。闻着与他近在咫尺的玫瑰,他感到反胃,随后便带着避嫌的意味扔掉了它。

店主又掰烂了一个花苞娇小的玫瑰,将它们扔在了旁边,道:“你可以送人,这玫瑰品质很好的,但是就是卖不出。其他的花都已经枯萎了,全都扔到了垃圾桶中,也就这些还开着了。”

他想了想今天要去见的人,总觉得送玫瑰不合适,但还是点了点头道:“那我要了吧,它的归宿不应该是垃圾桶。”

店主一听周围散发的气息也不再是丧丧的样子,瞬间积极起来,语速飞快的讲:“你要几束?算了全给你了,我去包一下。”随后抱着大束玫瑰花迈着小碎步跑回了店内,整个过程没有和楚栩商量一下。

最后楚栩获得了两大束玫瑰。

他有些为难的瞅了瞅这两束玫瑰,玫瑰的香味也如同风一般袭来,让他恐惧般的后退了两步,语无伦次的道:“这我拿不了。”

“这样啊。”店主搓了搓下巴,双手在黄白的上衣上擦了擦,大手一挥道,“那我拿一束吧,摆我家里。”

楚栩接过那束玫瑰,也成功的被玫瑰的香气侵染。高过他的玫瑰花束遮住了他整张脸,只能露出白皙的脖子。他忍住了想要呕吐的想法,道:“那你之前为什么宁愿毁掉这些花也不愿意摆家里?”

店主叹了口气,道:“我妈妈花粉过敏,去年就是因为不小心沾了花粉过敏去世的。但我又格外喜欢花,所以不喜欢把花带到家中,就养成了习惯,放到家中感到有些不对劲。”

“但是我又转念一想,妈妈生前无法好好欣赏花朵,死后还无法看到,我就觉得难过。所以我打算把它摆妈妈灵堂前,让妈妈仔细欣赏这朵花,直到它生命的终结。”

店主讲着讲着就有些哽咽,偏过了脸颊,将自己的泪水掩藏在玫瑰花中。就如同这朵玫瑰花真的会到母亲怀中,带着她的思念。

“对不起,戳你痛处了。”楚栩愧疚的道。“没关系。”店主向上抱了抱那束花,随后又躲不过自己情绪的突然到来,将玫瑰扔在了板凳上,朝着店内跑了过去,道,“耽误你时间了,你先走吧,这里不怎么安全,还是不要在这里多待了。”

楚栩垂眼看了看飞奔走的店主,风忽的从旁边吹过,视线也被掉落的头发遮住,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和偶尔透过的光亮。他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最后的现金,放在了那束玫瑰花上,不着痕迹的转身而去。

这仅仅只是他的一点心意,并不是定义这束玫瑰的存在。

虽然这么说,但楚栩还是对他抱着的这束玫瑰提不起任何好感。路过小摊的油烟味和腻人的混合一起,像是小时候爸妈的混合双打,直接在楚栩的胃部上来了一拳,想要呕吐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索性路程并不长,楚栩终于在吐出来之前到达了江山的家。他一等到江山打开门就把玫瑰塞进了他怀里,扶着门框道:“还好你家在一楼,不然你可能见到一个不完整的我了。”

“不是吧兄弟,你脸怎么这么白。”江山扶着楚栩走进了屋,难以置信的道,“你不会路上遭到袭击了吧,月姐,给他倒杯水!”

楚栩制止了他,摇了摇头,粗暴的抹了抹自己的嘴唇,道:“没事,只是灵魂马上被驱逐了。你要的黑胡椒我给你带了,还带了蛋糕。”

“月姐,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江山朝着厨房喊了一声,还转过头对楚栩解释道,“听说你要来,她特地准备了一桌子菜,拦都拦不住。”

这样吗,楚栩朝着厨房笑了笑。没过一会,一个略显柔弱的声音传出,然后便是拖鞋的踢踏声。没过多久,一个长相柔和的女生便迈着匆匆的脚步走出。她对着楚栩笑了笑,拿走了那瓶黑胡椒,拍了拍江山道:“马上就好了,快去端菜。”

江山莞尔一笑,道:“叫嫂子就好。”随后跟着她走了过去,仅仅只是这一段路,二人也是说说笑笑,还包含着些许宠溺般的不满。

但全都是女生单方面的,楚栩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预感,但这些预感到了饭桌上就变得更加强烈。女生总是单方面贡献,不停的给江山夹菜,但江山忽冷忽热的,跟楚栩说话时感觉想说的滔滔不绝,但面对自己的老婆是就变的孤言寡语。

他展现的并不明显,但却被楚栩有意的眼神尽收眼底。

“听说嫂子怀孕了。”楚栩坐在沙发上,问道,“几个月了?最近还好吗。”

很明显的,月姐的脸色瞬间通红,磕磕巴巴的回答。反而江山,脸色更加的阴沉,坐在楚栩旁边一声不吭。

楚栩受不了了,直接把江山拉到他的卧室,让他安安稳稳的坐在床上,架势像一个发现孩子秘密的父亲。他在江山面前不停踱步,道:“你该不会是骗婚吧?”

“啊?”江山惊讶的瞪大的眼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楚栩见他的反应很正常,总算是松了口气,扶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见你对你老婆怀孕这件事并不开心,所以就以为……我给你说啊,这件事可不能干,犯法的。”

“我没有。”江山拿掉了他的手,无奈的道。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有什么事给我说,都是兄弟。”

“没有啥大事,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觉悟,就觉的这个事情要承担的代价太大了,自己做不好这件事。”江山扭扭捏捏的道,说的话还有些卡顿,仿佛这真的让他感到羞耻。

楚栩看着这个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这个心理医生需要心理开导,无奈道:“要不你去你店里挂个号?我觉得有用。”

“呵。”江山推了推他,搂着他的肩膀走了出去,道,“这么在乎,孩子出生后必须得叫你声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