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其中
房子是要留着的,隐形摄像机发现的太晚了,玫瑰估计已经知道林深成这个人了,现在楚栩唯一能做的就是与林深成撇清关系,尽量把他往普通同事那拉。
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会没有动静,至少……能撑过这个假期吧,楚栩没有把握,只能够祈祷。
奔跑了长时间的旅人,偶然发现人潮涌动的宴厅,身后却有猛虎追赶。想要进入宴厅中结束这持续性的疲惫,却又顾忌人们的安危。旅人迟早会在矛盾中溺死,死在解脱面前。
楚栩神情随着风景的变换而恍惚,再次回神已经是在林深成家门外,之前的那段时间只有零碎的记忆,就比如小陈给他的新玩偶取了个名字。
具体叫啥,楚栩默默看一眼玩偶,一个茄子。小陈注意到他的目光,将玩偶的正面翻转过来,嗯,一个可爱的茄子。
“回神了。”林深成在楚栩眼前打了个响指,看着他懵懵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用手揽在他的腰后邀请他进门。
林深成家以灰白色调为主,整体风格偏暗。从门内进入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一副奇奇怪怪的画,抽象的画风配上大片的红白,带给人视觉上的冲击。
楚栩在画上再一次走了神,林深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解释道:“这幅画是我爸带过来的,他老爷子平时就很让人不可捉摸,能送来这幅画我也丝毫不感意外。”
他放下车钥匙,伸了个懒腰,仔细看了看画,说:“我也看不懂这是什么,你别看我房子看起来挺艺术的,其实我一点不懂艺术,都是为了应付老爷子巡查罢了。”
“虽然近几年没怎么见过他,但他之前可是经常来的。”林深成惬意的拉了个板凳坐下,打开了暖气,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楚栩,嘴角的笑容也不在掩饰。他继续说,“以后带你见见他。”
“你爸妈不会介意吗?”楚栩替小陈脱下了厚重的衣物,随后放归他自由,说,“我记得你是独生子女。”
林深成有被这个问题问住,似乎在脑海里开始了大型家庭伦理剧。这个伦理剧看起来是个短篇的,林深成没过一会就回答了楚栩的问题。
“我试想代入了父母,感觉我妈应该不会介意,或许还会感觉新颖。我爸嘛,他喜欢艺术,喜欢猎奇,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如果我妈接受了,我爸也就不会有太多的意见。”
林深成随他坐到沙发上,不着痕迹的搂住他,说:“而且你一看就是很受家长喜爱的类型,见到你我妈直接不要我。”
林深成的头部直接垂到楚栩脖子旁,呼吸撒在楚栩的脸颊。即便是刚洗过澡,楚栩仍然像是在栀子花从中穿梭一样,林深成的一呼一吸间都透露出栀子花的香气。
“你的身上还是好香。”林深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简直像是栀子花成精了。”
楚栩被他的话逗笑,道:“我的沐浴露是栀子花味的,你没看见?”
“啊?”林深成的确挺惊讶,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发现有着跟楚栩身上一样的香气。两个栀子花味的人靠在一起,味不浓才怪来,林深成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你穿着我的衣服不挤吗。”楚栩推了推他,说,“换你的衣服去。”
林深成在楚栩的半推半就下换掉了楚栩那身不合适的衣服,楚栩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背影,移不开视线。
虽然室内温度足够温暖,但楚栩在林深成换完常服后提醒他吹头发。林深成嫌麻烦,摸了摸自己半干的头发,说:“没事,不出意外一会就干了。”
楚栩欣赏够了寂静的夜幕,也欣赏够了夜幕下活跃起来的土地,说:“可是我打算这个点去看电影诶。”
“你的头发能干吗?”
林深成擡起手臂熟练的查看时间,发现夜幕也不过刚刚降临,这个时间段去看电影充满浪漫和意境。这么看来,是不得不让自己的手指动起来了。
可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于是他去洗手间拿出了吹风机,送到了楚栩面前,小孩子般说:“你来帮我吹。”
小陈不解的瞥了一眼,随后默默远离他俩。
楚栩擡头看他,却只看到他的侧脸。嘴角像是窗外的月亮一样,无奈的接过了吹风机,像哄小陈样说:“好,我帮你。林深成比楚栩高了一节,楚栩踮脚都够不到头顶。林深成回头,楚栩只好耸耸肩。面对如此尴尬的场景,林深成妥协般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深成的头发经过暖气的吹拂,早没了被冷风吹过后的硬气。手指搭上去的瞬间就像是落在被雨水洗涤后,又被太阳暴晒过的草地。
干,但没有完全干,也有种睡在刚下过一场暴雨后的云朵上,雨水产自这里,却不经半点雨水沾染。
林深成此刻精力十分旺盛,让他现场做一组健身操都绰绰有余,并不存在累了这一说法。
他现在更像是背着父母偷偷恋爱的少年,却比少年多一点冷静。会循序渐进,会不断索取亲密的举动。
少年时期的恋爱或许不会有着对未来的幻想,但长大后的每次心动都包含着对余生的考虑。
这便是无能力与有能力最真实的对照,幸好,林深成在最有能力的时候遇见了他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这便是最大的幸运。
林深成慢慢享受着身后人的温柔,感受着最真实的温度,让他想起自己的父母。
小时候,妈妈总是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他却时不时碰见妈妈为爸爸做事。五岁的他站在木凳子上,笨拙的拿着吹风机吹头。
伸直的手臂跟本承受不住吹风机的重量,所以不一会就感到酸痛。可母亲即便是站着盯着他也不愿意伸手帮他,所以小时候睡觉前他的头基本没干过。
当天晚上,妈妈没有关紧卧室门,小小的缝隙正好让林深成看见妈妈在为父亲吹头。明明父亲啥都能干,凭什么要母亲帮他,林深成产生了疑惑,心中的委屈马上化为实体。
第二天他就生病了。母亲前来照顾他,他也就在药剂的力挺下迷迷糊糊的抱怨出了。
母亲抽出纸巾,擦拭着从林深成嘴角漏出的药水,语气淡然的说:“你昨天见到你爸爸了吗?”
“没有。”
“他昨天东跑西跑,为我们劳累了一天了,晚饭也没吃,手都是抖的,我为他做这些是应当的。”
“那我呢,你就不爱我吗?”
“你回来的早,全程在电视机前趴着,喊你洗澡都挺不情愿的,我还心疼你。”母亲说,“而且我这是在培养你的自主能力,老师是不是教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吗。”
“嗯。”林深成没了话,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但母亲接着说了。
“当然,我这是在培养你才这样做的。”
“若你在真正掌握能力过后,遇见了愿意为你做一些小事的人,那人绝对心中有你。”母亲说,“我对你爸爸,亦是如此。”
林深成从回忆中脱身,握住了楚栩的手,心中少不了感慨,说:“再吹都糊了。”
“啊?
”
“香吗?”林深成调皮的问。
“蛋白质燃烧后是臭的。”
“……”林深成一时哏住,说,“走吧。”
虽然你有时候情商很低,但我还是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