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林深成内心跟烧开的水样沸开,心虚的咳了咳。论谁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偏偏林深成当了真,脸也不争气的红透了。很庆幸的是楚栩忙于逗小陈,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让他得以喘口气,平静下内心。
他们下午打算再去找家属,楚栩不想带着小陈跟着去了,就拜托女同事看管。谁知小陈执意要去,在楚栩将要走的时候跑出来,死死的抱住楚栩的腿不撒手。
“抱歉,我一时大意让他跑了出来。”前台气喘吁吁,伸手就要去拦小陈,悄咪咪的劝阻他道,“楚先生要去工作,你先放手。”
“你没必要道歉。”楚栩抱起小陈,让自己的眼睛和他对视,问,“你确定要去吗。”
小季是在从他家回来的路上遇害的,他怕家属看见他情绪控制不住,在做出疯狂的举动来。可眼下小陈执意要去,他向来很乖,既然要去就一定有原因。
小陈点点头,脸憋的发红,不敢与楚栩直视。他虽然才八岁,但由于生活原因,这世上的人情世故了解大概了,心智不再幼稚。
“行吧,跟着走吧。”楚栩再提醒他最后一次,“一切事情都不可估量,不要害怕。”
小陈抱紧了楚栩的脖子,眼睛缓缓闭上。小季是他第一个朋友,爷爷死的那天晚上他伤心过度,失魂落魄的走在路边。那天的风很凉爽,可他身上破破烂烂,凉爽的风再他心中就是泼下的冷水。他所期望的也和别人不一样,他只希望不要再有这种凉风。
也就是那时候,他遇见了小季。小季看见他很是稀奇,像是看见了大熊猫。在动物园里看见大熊猫谁都想摸摸,但在动物园外呢?谁都说不准。但小季走过来了,她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小陈穿,并吵着闹着要跟着小陈回他家。简陋的房子换来了不是鄙视,而是小季的怜惜。于是乎,小陈和小季成了朋友。
小季在放假的时候经常看他,教他识字,给他讲故事。她觉得惊艳的玩具和美味的零食都会给小陈分享,小季是他知心的朋友,更是废墟中的第一道光。
遇害的当天小季把她最珍贵的洋娃娃送给了小陈,她说洋娃娃是她最好的朋友,小陈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洋娃娃就代指小陈。他们还约定好第二天继续见面,小季会带来她的课本,他们又学新的知识了。
在小陈满心欢喜等待小季的到来时,却意外听见了小季死亡的消息。他起初不敢相信,气愤过度的他和别人打起来。渐渐的,他意识到了,这好像不是谣言,因为他看到了警车和正在哭泣的小季父母。
他哭了,泪水在爷爷去世时干涸过。如今过了这么久了,水池子也蓄满水了,打开闸门,一涌而出。他又哭干了泪水,水池也经历了第二次干涸。
在他心中,最幸运的事第一是有个真心对他好的爷爷,第二便是结识小季。爷爷抚育他长大,教会他不要想生活屈服,时刻挺直脊梁骨。小季让他有了思考往后的希望,给了他向上的力量。
他自始至终都不了解小季的全名,他只知道她叫小季,就像他只知道自己叫小陈一样。
小季家中被前来悼念的亲戚挤满,左一个在哭泣,右一个在安慰,围包中心处的父母。人太多,不得已把父母单独喊出来,亲戚们安静了,目光汇聚在门口。
“当时发现您女儿时她的衣着有什么不一样吗。”楚栩不关心他们的家庭,他站的紧靠门,无意中会听见亲戚们的谈话。
事情没摊到自己头上来之前,他们都是说闲话的那一方。
父亲早就预料到,脸色像烧糊的锅底,说话都像是用舌头挤出来,咬牙切齿的说没有。
“希望您能如实回答,这对我们很重要。”
父亲犹豫再三,再要启口时母亲瞟见了小陈,她心理防线让枪支打碎,人要飞起来,拽出小陈,拳头如雨点砸在小陈头上。
“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母亲把错全都怪在小陈身上,她认为,如果那天小陈不把小季约出去,她的女儿就不会死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她每天晚上梦中浮现的都是女儿在绝望后喊的妈妈,她把援手伸向最信任的人,却不得一丝回应,直到含冤死去。
“家属冷静一下。”楚栩在混战中捞出小陈,林深成挡在他们前面,拦住发狂母亲说,“这只能怪凶手,您对一个孩子撒什么气。”
洋娃娃掉在了地上,还被母亲踩了一脚,原本干净的洋娃娃又恢复脏兮兮的样子,最后被母亲捡起:“这个还是我家女儿的,你个白眼狼!”
“您与其去怪罪一个孩子还不如告诉我们一点信息来的实在。”
门内的亲戚看热闹不嫌事大,偷偷把门打开一个小缝。父亲拉不下脸,劝着自己的老婆,卑微的向警方道歉。
母亲还想打小陈,但看他被两重保护,物理攻击是没有希望了。她换成语言攻击,颤抖着声音指着小陈,如同见了仇人一样,大声道:“警察,他就是凶手,快把他抓起来!”
“没有了解真实情况,不能妄下定论。”楚栩皱着眉头,耐心辩解道,“真正的凶手我们不会放过他,但我们也不会污蔑任何一个清白的人。”
“阿姨。”小陈站出来,没了扭扭捏捏,呜咽着说,“小季对我来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很感激她,对于这个噩耗我也表达伤心,我今天是来道谢的,感谢小季一直以来的照顾,这恩情我会记一辈子,谢谢!”
小陈跪地磕了响亮个头,诚意从声音中散发出来。谁也没有拦他,楚栩明白了他执意要来的原因,也对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感到惊讶,派吴伟把他送回警车。
“现在您可以说了。”楚栩有所期待的看着父亲。
父亲快速的眨眼思索,在自己身上描画,说:“当时我见到她时,她的裤子被褪到这个地方,上衣也被掀开,我怕别人说闲话就给她换了。”
果然,楚栩的猜想没有错,有了这个有力的条件,他们搜查犯人是范围就小了很多,这算是一个突破性的线索。
“感谢您的配合。”楚栩微微点头,望向母亲手中的洋娃娃,礼貌性询问,“请问洋娃娃您们出卖吗,多少钱?”
楚栩以三百大洋买了一个破旧的洋娃娃,看起来真的不值,但当母亲狮子大开口时他义无反顾的同意了。
他打开车门,将洋娃娃递了过去。
“喏,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