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
女孩的父亲突然拉住去往小陈家的警察，支支吾吾的说自己也要跟着去。他觉得自己亏欠女儿太多，他也想搞清楚女儿是如何而死，还女儿一个公道。
楚栩指了指他身后的妻子，父亲也顺势转过了头。母亲这两天受了很多惊吓，眼底的黑眼圈粉底都盖不住，颤颤巍巍的站在那，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你还是去照顾你老婆吧，她看起来精神状况不太好，你女儿的公道，就由我们来还吧。”况且你去了也没用。
男人还是去拥抱了老婆，小姑娘没了，但他还有大姑娘。若要是大姑娘也病倒了，他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了。
没了地基的顶梁柱也会塌。
从村头到村尾不过短短一公里，房子的貌样也是从村头堪比小别墅的房子逐渐残破不堪，村尾的房子直接变成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他说的是这里，也只能是这里。
一块木板是这里的门，板面坑坑洼洼，也沾染了许多灰尘。楚栩礼貌性的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动静，再一敲，门直接就开了。私闯民宅确实不对，但这个房子看起来好像没有人。
“有人吗？”
房内光亮微弱，唯一的光源像是窗户外的太阳，挡住光源的是书桌台前的孩子。那孩子直勾勾的盯着窗外，摆弄着手中的玩具，对楚栩他们视而不见。
这应该就是小陈了。
“小孩子，你的家长呢？”楚栩见这小孩不回答，跨进了屋子。
那孩子还是不回答，楚栩怀疑是不是女孩的父亲忘了给他们说小陈是个哑巴了。
小孩的书桌上还放着一碗咸菜，他的书桌不像是书桌，而是吃饭的餐桌。楚栩看清了他手中摆弄的玩具，是个洋娃娃，很新很干净，一整体环境格格不入。小陈不是男孩吗。楚栩心里想，这个玩具明显不是他的。
他撑在桌子上，挤出笑容，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些，问：“小朋友，你的玩具哪来的，看起开很漂亮，哥哥也很喜欢。”
小陈注意点转移到了洋娃娃身上，嘴唇微动。楚栩见这招有用，继续说：“你是父母给买的吗？”
父母？小陈的下巴埋进洋娃娃柔软的身体里，睫毛一颤一颤的。他擡起眼去看楚栩，眼珠突然一动，抓住了楚栩，开了口。他像是好长时间没说过话，声带早就忘却了原本的能力。沙哑的声音中掺杂着孩童的稚嫩，磕磕巴巴的道。
“你能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吗？”
这像是恳求。
“为什么？”
楚栩本想再问问，奈何小陈又变回哑巴，看着他不开口，抓住的手也没有松开，就只是瞪大眼睛望着他，像极了耍无赖。
楚栩被这湿漉漉的眼睛盯的败下了阵，无奈的答应道：“好，你父母的电话是多少？”
小陈摇头，他不知道，他见父母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别说是电话号码了，他连父母的相貌都感到陌生。
楚栩苦了恼，他蹲下去，视线与他平视，另一只手覆盖在小陈的手上，细语道：“你先放开我，这么拉着我也不是个法，我去屋外面问你父母的电话去。”
小陈眼中写了两个字“真的？”
楚栩看出了他的想法，道：“真的，不然你跟我一起出去？”
小陈蹦下来，手自觉的牵着楚栩，洋娃娃不离身，随着他一次出去。
“怎么样。”林深成在外面，其他人则是去街坊邻居去问父母的电话，“这小孩没人照顾吗？”
楚栩听闻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看清况大差不差。
林深成脸色一暗，但还是笑了笑，伸手想要揪揪小陈的头发，道：“要求还挺多。”
小陈被吓到，反手抱住了楚栩，只留给林深成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你别吓他。”
“我很吓人吗，你可是个男子汉，这么胆小不行啊。”林深成摸了摸小陈，手伸进口袋，“看，这是什么。”
小陈瞬间被吸引，也忘记了恐惧，去接时还是没松开拉着楚栩的手。
“星球杯？还有吗，给我一个。”
“最后一个了，给你。”
“没勺。”
“自己想办法。”
楚栩简直无语，说：“你真记仇。”
林深成的计谋得逞，笑了出来，最后还是妥协了。
电话要的挺顺利的，吴伟不一会就从一间宅院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孩看热闹，像是见了什么稀奇玩意样瞪大双眼，还捂住了嘴巴，飞奔回了家。
“要到这孩子父母的电话了。”吴伟走过来，电话已经拨打过去，“这个电话还是好几年前的，这个孩子的父母得有三年没来了，也不知道换没换。”
楚栩接过电话，让小陈站在一边，自己去远处接听电话。等待了许久，还是只听到了系统女生。
爸爸不接，那就给妈妈打。但妈妈更绝情，号码直接成为空号。
楚栩摇摇头，不知怎样跟小陈开口。小陈抿着嘴，一言不发，冷静的可怕。他还是抓住了楚栩的手，晃着洋娃娃，一字一顿的道：“陪我玩。”
楚栩看了一眼林深成，接过洋娃娃，跟他回到了书桌旁。
楚栩曾经看见过一篇贴子，有位女生说她想生孩子，她喜欢孩子，孩子不仅为她传宗接代，还可以温暖她的内心。又有位说她不想生孩子，她的人生是自己的，不想被孩子，家庭所束缚。
仅仅是因为意见不同，整个贴子就吵的不可开交，更有甚者说女孩自私自利。楚栩觉得，真正自私自利的是生下孩子后又不负责任的家长。苦了孩子有苦了自己，何必呢。
楚栩轻柔小陈的头发，头发就如棉花一般柔软。讲真，这孩子很好看，笑起来更可爱，属于耐看了类型，却因为这样的身世变得沉默寡言，属实可惜。
“这个洋娃娃是小季送我的。”小陈玩到一半突然说，“就在昨天晚上。”
“也就是说昨晚小季来找你玩了？”
“嗯，她还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担心，提前就走了。”
“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但是天黄黄的，很好看。”
也是，楚栩想，这个屋子里连个基本的钟都没有。
“你的名字是什么？”楚栩只知道他叫小陈，具体的陈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我从小跟爷爷生活，爷爷叫我小陈，妈妈就叫我‘喂’，我只知道这些。”
“这样啊，那哥哥先出去一下好吗？”
楚栩憋不住叹息，确认好门关紧后靠在上面，揉了揉太阳xue：“黄昏时小季提前走了，是走后遇害，这小孩应该没撒谎。”
“那就是七点左右。”林深成环绕了周围，没有发现一个摄像头，道，“那个小孩全名叫什么，帮他找父母。”
“没有名字，就叫小陈。”
“没有？”
楚栩怅然道：“他没人管，很可怜。”
“把他带走吧，再找不到就送福利院去吧，住在这也不是个事。”
“我去问问。”
小陈困了，不停的打着哈欠。此时也到了一天中太阳最烈的时候，阳光透了过来，这个时候也是这间屋子最亮的时候。
“小陈。”楚栩保持视线与他平视，握着他的手，说，“你愿意离开这间小屋吗？”
小陈呆了，他原以为他们知道了就会立马离开，内心都在考虑晚上吃还是不吃了，也没想到楚栩他们玩这一套。
他的脸红着支支吾吾道：“我很脏的。”
楚栩见他如此扭捏，心中顿生怜惜之感，笑着道：“我们不在乎，没关系的。”
“跟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