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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伟站在旧工厂外,周围的人群疏散的差不多,心中止不住的祈祷。在楚栩宣告一切都没事前他仍旧感觉在做梦,当真实的感受覆盖了虚假的感受,心中的紧张化成了鼻尖的酸楚。他坚持的马克思主义也发生了动摇,这次真是上天显灵了。

他围着楚栩看了一圈,擡起他的手臂仔细观察了一番,道:“没事吧。”

“大碍没有,擦伤也挺轻,唯一的损失可能是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你给砸了?”

“被凶手偷了,快去找你们林队吧,去晚了小心挨骂。”

吴伟坚决要楚栩休息,自己带着人急急忙忙的上楼了。在车后打电话的王文出来了,见到楚栩后敬了个礼,向楚栩说明情况:“凶手叫沈丘,现已进行通缉,也通过走访了解这人失踪了一段时间了。此事我已向林队报告,听说你的手机凶手拿走了,能不能通过定位手机确认凶手所在地?”

楚栩耸耸肩,表示这事悬。凶手总归有脑子,不可能一直带着手机,这个手机他可能是想当诱饵,来误导警方判断。

“那还是只能等群众了,希望明天可以结案。”王文话锋一转,从工作中脱离,神情转回担忧,语重心长的说,“你还是去检查下吧,这个事不怕外伤,就怕内伤,检查一下好安心。”

“我想等结案后再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案件,不能再让凶手逍遥法外了。”他们身上寄托着人民的希望,不想辜负也不能辜负。

“唉”王文掐着时间,估摸着他们也差不多了,“你原本是想去干什么的,找到什么了?”

楚栩开始就想到可能会问为什么来这,提前就打好说辞,显得整个人毫无破绽:“我当时觉得凶手会不会将部分药剂丢掉,在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的垃圾里找到了一瓶硝酸铵,来这里是在看一遍案发现场。”

“但你身上一点都不臭。”王文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栩,随后语气努力装作温吞的问道。

楚栩掏出香水,说:“我一直会随身带着分装香水,我是受不了那味道。”可惜分装瓶是不锈钢的,刚才没派上用场。

“挺精致。”

“过奖。”他毫不忐忑的笑着回到,两人的话题便到此为止。

“收队了!”

吴伟欢快的声音传出,绕过楚栩王文,流到黄昏处。在黄昏的映衬下,云彩像是被烤焦了一般,也变得金灿灿的。黄昏染黄了整个蓝州县,沾染黄色素的风飘摇着,拂过停留的警车,进入警厅,给冲锋着的他们带来好兆。

“李礼说完凶手姓名后就跟哑巴了样,愣是一点不肯说关于入内雀的相关信息。”

“他可能也不知道。”林深成他们正在试图调取楚栩手机定位,当然,什么都没有,也是意料之中了,“具体的还是等抓获沈丘后再问,入内雀既然露头了,那以后跟他们打交道必然少不了。”

“这场案件是因入内雀而起,入内雀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林深成自打审讯过后就一直不解。爆炸案是入内雀指使,甚至连人都是李礼推荐。蓝州县从未有过关于入内雀产生的案件,首次就搞的沸沸扬扬,找不到原因,属实不理解。

“他们恐怕就是想和警方扯上关系。杀人,既是达到了目的,又满足了自己的癖好。具体的,还是得问沈丘。”吴伟道,“能够让我们了解入内雀的从李礼变为沈丘,而且沈丘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人生无常啊。”

“还得等,虽然在网上也放出通缉,但所距离的时间太短,要等到可靠的消息还得是明天。”楚栩泡了杯咖啡,告诉他们,“今晚还要待在警局,你们还是休息吧,养精储蓄,好抓捕凶手。”

“你喝咖啡还睡得着吗。”

“实不相瞒,我还没缓过来,腿到现在还有点软。”

“哈哈哈,惊吓的确有点多,给我都吓清醒了。”

“另一种办法让灵魂归位。”林深成突然插嘴,调侃道。

楚栩特地回头瞧了眼他,道:“这种还是尽量没有吧,我怕我受不住。”

在一片静悄悄中好听的歌也会变得刺耳,尤其是在半夜三更。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场景,座机普通的铃声却莫名的悦耳,试图顶替空气占满空间。

半睡半醒的楚栩第一醒来,林深成越过他率先接听:“这里是蓝州县公安局,请问……”

“沈丘在离你们最近的一座山上。”电话那头是个电话亭,天没亮,路没人,人也裹得严严实实,声音也使用的是手机系统声音,难辨雌雄。

“你是要提供线索吗,请先留下你的姓名,电……”

“我所说的比你是你妈亲生的都真,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这位系统音好心人说完就挂,怕不是急去睡回笼觉。这人绝对有古怪,不然怎么会用系统音。

“行动!”林深成到不是信他,而是不愿放弃任何机会。

希望不要让我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那是谁?”

“奇怪的人,就只是说了地址,不知是男是女。”上山的路崎岖不平,警车也是摇摇晃晃,加上天还没亮,把上山的路突显得更加艰难。这山倒也不高,丛林很多,而且一半过后车就上不去,所以警车停在了半山腰。

山顶上有间破烂的房子,屋顶上的木板摇摇欲坠,他们肉眼可见的门窗紧闭,房子没有灯火透出,很难看出有人居住。警察们揣好枪,两个人门的两侧,林深成点点头后轰的一声踹开了门。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床旁的桌子被踢翻,对应的是打开的窗户。

“追!”

沈丘跑的很快,可敌不过山上的土地很软,每走一步会出现印记。他们顺着脚印一路追踪,脚印的尽头是山崖,山崖那有比夜幕更黑的身影。

“沈丘,你没有路可以退了,束手就擒吧。”光束也照在了沈丘的脸上,此人的刘海很长,直到盖住眼睛。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林深成明白了他心里所想,劝阻道,“你手中有我们想要的情报,坦白说出可以适当减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何要做蠢事。”

“减刑?那我可以不用坐牢吗?”沈丘年纪真的不大 ,连声音都带着幼气。思想上,能做出炸弹的能憨吗。

“会适当的减刑”林深成的手时刻准备着掏枪,身体紧绷着,说,“这个世界有很大,你还没有去看看。美好的青春终结于此,你不会后悔吗,你不想你的亲人吗?”

可林深成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本意是劝阻的话正中他的痛处,句句诛心。

“我从小就没父母,成长过程中受到的排挤欺凌数不胜数,这个世界对我不公平,我有凭什么公平对他。”沈丘的头低了下来,双拳攥紧,脚步后退到山崖边缘,脚后跟有石头不停滚落山崖,最后销声匿迹:“组织收留了我,他们教会我很多东西,给予了我曾经不敢想象的,他们是照在我心底的一束光,给了我家的温暖,他们承诺过不会让我再受委屈。”

“你又怎么觉得我会背叛组织。”

沈丘擡起头,抹掉了眼泪,双臂展开,微微一笑。林深成忙不叠的奔过去,伸出手试图挽救。但敌不过沈丘死心一决,他纵身一跃,像脚后跟掉落的石头一样消失在黑暗中,山谷还在回荡着他的话,鲜活的生命由此堕落。

一旦从这个山崖坠落,别说是救护车,神仙来了都救不活。楚栩跟随了刑警到了山崖最底处,他需要确认沈丘是在没有注射任何药物的情况下自杀。

“假如我不知道这是一个犯罪团伙的话我可能会为这种感情落泪。”楚栩站起身,身后的尸体还挂着笑,头发丝的位置像是精心设计过,血红的颜色衬托的犹如雕像,“没有注射痕迹,也可能是内服。”

裹尸袋的拉链到底,沈丘的面容也消失了。他注定是被上天抛弃的棋子,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解脱呢。

林深成兜里还有盒烟,极度烦躁促使他现在就想抽上一根。他会对沈丘的遭遇感到同情,也会为入内雀的所做所为感到愤恨。楚栩在他前面,他知道这人最烦他抽烟,手中的打火机点来点去,最后吸引了楚栩。

“又想抽烟了?”楚栩笑着问他,林深成挑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楚栩走了过来,塞他手里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吸烟有害身体,心情不好吃甜的,我就带了这一个,赏你了。”

林深成松开手,发现那是一个星球杯,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腻人的甜腻:“这玩意很甜的。”

“吃点甜食会让大脑分泌多巴胺,能影响情绪,总比抽烟好吧。”

“没勺。”

“我也没带,自己看着办吧。”

楚栩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随即双手插兜走的好不潇洒,只留下手足无措的林深成。

他一手揣摩光滑的塑料皮,随后将内含的巧克力塞进口中大半。林深成瞧着晕染出绯红的天边,感受着从口腔直至内心的甜,不由了笑了出来。他将垃圾揣进兜中,打开在某宝上一阵搜索,当场购买了一盒。

彼时天刚蒙蒙亮,光一片片的洒落下来,照亮了树林,照亮了小屋,照亮了地上的血迹,森林恢复了宁静,也将此前发生的秘密掩藏住,一切重回原样,回到正轨。

楚栩中午便解剖了沈丘,经过检测血液确定他没有磕任何药,下一步是总结报告,等报告出来后这案子算是结了。待局长看完报告,他却一反常态托林深成召开了会议。

“各位,这次的凶手虽然沈丘,但他的背后是令我们都苦恼的入内雀。”局长继续道:“入内雀组织的大本营是在金三角一片,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突然来到了我们这里。这次的案件没有具体作案动机,这就足以证明是入内雀故意而为,为的就是和公安机关扯上关系,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们威胁着我们民众的安全,我们和他们绝对是来日方长,我们不能怂!”

“他们犯下的案件由我们为他们记着,将证据扔在他们脸上。”

“短时间内应该会太平些,我们迟早会有一天与他们正面交锋,那时候性命都排在后面。”

局长呼出一口气,环视四周有些困倦的战士们,大手一挥解散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