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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145章

◎番外:帝后养娃◎

新皇勤政, 改五日一次的早朝,为三日一次。

小公主六个月大之后,每日辰时之前就会醒来,被乳娘哺乳过后, 嘴里一直咿咿呀呀个不停, 皇后还在睡梦中,新皇一抱起小公主, 她就赖在帝王身上不肯下来。谢南州见不得女儿哭, 索性抱着小家伙来到勤政殿。

这是新皇第二次抱着襁褓中的小公主上朝, 群臣已经见怪不怪。

帝王宠溺妻女,旁人不敢置喙。

不过, 帝王与谢家郎君不同,谢家郎君可以当大情种,但帝王不可以。

眼下,小公主已半岁, 便有大臣上书觐见, 恳请帝王早日扩充后宫,丰盈子嗣。

谢南州抱着爱女在怀, 小家伙一双葡萄大的眼睛四处观望, 十分机灵,帝王疼爱至极。

原本, 谢南州心情极好,但看见觐见大臣的折子, 当场就冷了脸。

他娶谁, 又与谁生育繁衍子嗣, 是他自己的事。

即便他身为帝王, 他的私事也不允许朝臣干涉。

谢南州并不觉得帝王就要丰盈子嗣。

传承之人, 有一两个出类拔萃的皇子即可。

自古天家最无情,便是因着后宫佳丽三千,子嗣繁多,牵扯上了太多的朝堂权势所引起的。

所谓丰盈子嗣,不过就是历代帝王满足自己的好/色/之欲罢了。

谢南州是谢家男子,骨子里便是专情种。

他没法想象,自己周旋在数个女子之间,与数名女子说着情话,辗转床榻,委实/淫/乱不堪。

若是如此,慈儿该有多失望?

一个卫慈足矣。

谢南州并不觉得漫漫红尘有什么吸引人之处。

此刻,面对朝臣,谢南州右臂弯抱着他的小公主,嗓音雄厚磁性,不给朝臣任何反驳的机会。

“朕有一位皇后足矣,朕的皇后来年就会诞下皇子,便是朕的太子。”

群臣自是不甘心。

新皇登基,整个京都的权利圈子也发生了变化,这是新贵崛起的最佳机会,自是巴不得送自己家中适婚的女子入宫。

“皇上三思啊!历朝历代,哪有帝王不扩充后宫的?!皇上需得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数位朝臣纷纷跪地。

此刻,严厉、卫舟漾、微生决几人露出轻蔑之色,又纷纷望向了龙椅的方向,像是想给新皇眼神警告。

谢南州自是无视这三位岳丈,但他也不会采纳朝臣意见。

帝王一声轻笑,嗓音仿佛掺和着内力,在大殿内传荡开来,不怒自威。

“朕的江山社稷无需建立在后宫之上!旁人是旁人,朕是朕,朕说不扩充后宫,那便就不扩充,尔等可听清楚了?!”

帝王话音一落,群臣禁声。

他们似乎差点忘了,新皇可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天潢贵胄,而是曾经的常胜侯,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谢家不同于寻常世家贵族,便是前朝的/太/祖/皇帝也是谢家的后人。

一时间,群臣再无人敢“逼迫”新皇扩充后宫。

大殿安静片刻,小公主咯咯的笑声传遍大殿,仿佛在为她父皇的言辞喝彩。

卫舟漾与微生决露出与有荣焉之色,都认为自己才是小公主嫡亲的外公。

这是小家伙第二次跟着她父皇上早朝,却是半点不惧生人,这才半岁大,就知道“嘲笑”朝中的一群迂腐老臣了,实在是个小机灵。

谢南州登基之后,以雷霆之势收拾旧朝残局,又因亲掌兵权,眼下,中洲一切风平浪静。

是以,立侍太监唱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新皇气势逼人,态度强硬,便是有的大臣深藏心机,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下闹事。

帝后夫妻恩爱,小年轻才大婚没多久,自是会如此。

等到时间一长,也就会兰因絮果了。

大臣们暗自静等着。

只消有朝一日,帝王不再沉迷皇后,也就是扩充后宫的时候。

年轻时候的诺言,随着岁月的流逝,迟早会烟消云散。

众人如是的想着。

世间凡人都是喜新厌旧,大臣们以为帝王也是同样的凡胎□□,无人不爱滔天权贵,与如玉美人。

礼毕,退朝。

帝王抱着他的小公主,往后宫方向走。

这个时辰,皇后已经苏醒,正用早膳,见夫君与女儿归来,她起身相迎,娇嗔了一眼谢南州:“夫君,你带着姲姲去上朝,这不合规矩。”

谢南州却反驳:“朕就是规矩。”

所以,他要宠谁,就宠谁。

卫慈无话可说:“……”

其实,她自从认识夫君以来,便知夫君虽是表面上君子作风,实则经常“不讲道理”。

还有些小任性。

卫慈从谢南州怀中接过小团子,在她胖乎乎的粉嫩面颊上亲一口,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谢南州揽过卫慈的肩,将妻女拥子在怀中,帝王眉目之间竟隐露出几丝少年的桀骜出来:“哼,那些朝臣还想让朕扩充后宫,委实痴心妄想。”

卫慈:“……”

夫君这语气,怎么好像将“扩充后宫”视作旁人迫害他?

她嗤笑了一声:“夫君,你当真不扩后宫?京都可不少贵女都巴望着你呢。”

谢南州剑眉轻蹙,细长凤眸凝视着怀中人:“慈儿,你这是何意?旁人不懂朕,你难道不懂?朕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朕的江山更是不需要外戚来巩固,庸人才需要后宫平衡朝堂。”

男人的自信溢满而出。

他迎着晨光,五官立挺深邃,二十六的年纪,还是芳华正茂。卫慈看痴了去,愣了一下,忽然开腔:“夫君,你可真好看。”

谢南州鲜少会咧嘴笑,御极之后更是勤于政务,神色一惯肃重,可此刻,当着妻女的面,他脸上笑意甚浓:“朕也深以为然,慈儿,你上辈子定是救苦救难了,此生才与朕做成了夫妻。”

卫慈:“……!”这家伙又来了。

若非这辈子与谢南州相守,她决然不会相信谢南州是这样的男子。

当晚,谢南州命人点亮了内殿的八角琉璃灯,内殿亮若白昼,非要让卫慈“欣赏”他,还说此举,会让她生出来的孩儿更是漂亮。

卫慈却另有打算。

她虽是皇后,也不会将自己的夫君让给旁人,所以,为了堵住朝臣的悠悠之口,她需要一个皇子。

男孩子倒不必那么美貌,免得碎了无数女子的芳心。

莺啼泣泣,牡丹折腰,花蕊浪翻,谢南州素来足够克制,很少像今晚一样餍足尽兴。

卫慈在他身上留下的指甲划痕,仿佛是一种勋章,他俯身轻笑着逗她:“慈儿,你需得继续操练武艺,不然,无法跟上朕的节奏。”

“……”

卫慈一开始也体验了这事的妙处,可后来又败在了体力不支上。

这种事务必要两情相悦才能畅快肆意,若是可以势均力敌,那就再好不过。

不过,卫慈的绵柔也别有一番韵味,让谢南州总是欲罢不能。

情到深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皇后的起居住所,另外修葺了一处温泉池子,谢南州亲自抱着卫慈去了浴池。

氤氲的雾气中,隐约可以看见水中光景,在浮浮沉沉之中,是暧/昧到极致的纠/缠。

卫慈有些受不住,趴在谢南州肩头,看着水中交/叠的光景,她在男人肩头咬了上去。

谢南州不怒反笑,声线愉悦。

“慈儿,你这是不甘心?朕等你慢慢强大。”

谢南州故意挑衅。

卫慈翻了个白眼。

便是她日夜习武,这辈子也赶不上谢南州的。

“夫君,等下一个孩子出生,朝臣是不是就不会嚼舌根子了?”她是皇后,需要考虑的事情自然也多。

谢南州的一只大掌握住了美人的蝴蝶骨,安抚她:“慈儿不用有压力,若生不出皇子,也是朕的过错,与你无关。朝臣有异议,也只能憋回去。”

卫慈:“……”

原来,女子生不出儿子,竟是男子的过错啊。

她又从谢南州身上学到了从前所不知的东西。

卫慈抱紧了谢南州的肩,整个人攀附在他身上,饶是池中温泉起起伏伏,她也觉得甚是心安,就仿佛这世上无论发生了何事,都有人替她遮风挡雨。

谢南州与卫慈几乎不曾空过床榻,但卫慈一直没有怀上。

直到小公主周岁这一天,皇后忽然干呕,经太医看诊,才知是有孕一个多月了。

其实,卫慈猜到了什么。

谢南州是故意拖了这样久,才让她怀第二个孩子。

一时间,卫慈更是心绪复杂。

即便两人已成婚这样长的日子,她也时常在谢南州面前心跳如鹿,就如最初心动时一样。

谢家人今日都入宫了,几人围着小公主转,帝王亲自将一周岁的小墩墩抱在手里,双手将她举高,父女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卫慈看着谢南州俊挺的侧颜,诚觉夫君俊美无俦,她大概也是一见谢郎记终身。

宫廷设宴,给小公主庆贺周岁生辰。不过,谢家、严厉、卫舟漾等人,单独给小公主行了抓周礼。

谢定彻与付如意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乃谢府长子,小家伙百日左右,五官已经长开,十分精致漂亮。

周岁的小公主在铺满金贵器物的绫罗被上迅速爬行,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谢小公子的脚踝,随即露出一副胜利的喜悦,咯咯大笑。

付如意见状,故意说笑:“姲姲这是要给自己择婿了么?竟是看上了我儿子?”

谢定彻也笑了:“姲姲,堂弟虽漂亮,可你们是同宗堂姐弟,不合适哦。”

谢定彻如今开朗了不少,被付如意“带坏”了,也时常说笑。

众人一番哄堂大笑。

帝王却是面色冷沉。

不消片刻,小公主又爬了一圈,任何金贵之物都没有碰触,却抓住了陆洛尘伸过来的手指,又是咯咯大笑,颇为开怀。

陆洛尘乐了:“哈哈哈,小公主真有眼光,我也是个美男子。”

谢老太太打趣道:“姲姲随了曾祖母,就喜欢美男子呢。”

此刻,众人又是嬉笑一片。

无人看见,帝王的面色已经冷沉的能滴出水来了。

美男子……能美得过她父皇么?

卫慈心细,也知道谢南州是个女儿奴,此前有位故人有孕,入宫给她请安,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指腹为婚的话,恰好被谢南州听见了,他愣是不顾情面,当场对那位有孕的故人逐客。吓得那位故人的夫君,当日就入宫请罪。

卫慈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谢南州。

谢南州侧眸看着她。

见男人还是眸色沉沉,卫慈握住了他的一只大掌,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

女儿长大后,总归是要出嫁,她会觅得良人,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宫宴结束后,谢家几人在宫廷稍作逗留,付如意将自己的儿子暂时放在小公主的摇篮里,让两个孩子挤在一块睡了个午觉,付如意与卫慈好不容易见上,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谁知,稍不注意,就听见孩子啼哭声,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小公主不知几时醒了,正压着她的小堂弟,双手揪着小堂弟的面颊,正不亦乐乎。

宫婢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小公主还十分不乐意,她不怎么哭,却是露出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

付如意见状,抱着自己的儿子哄着,感慨道:“娘娘,公主八成是随了谢家人,祖母和五妹妹都是这个脾气。”

卫慈:“……”

她又开始担心未来女婿的处境了。

***

四年后,小公主五岁,整个后宫被她闹得人仰马翻,日日热闹。

相比之下,三岁的小太子就没她那么幸运。

帝王仅此一子,又是储君身份,自是备受关注。从周岁开始,帝王就给小太子物色好了教习师父,文有六部大臣,武有谢家两位叔父。

三岁的小太子已与同龄的孩子不太一样,神色格外冷沉专注,有几分谢南州的神貌。

这一天风和日丽,仲春炫灿。

小公主被一众宫婢为簇拥着,正在御花园放纸鸢,笑声不绝。

她是帝王的掌上明珠,被无节制骄纵,才将将五岁,已是宫廷霸王花。

卫慈对谢南州提议过数次,却都被谢南州敷衍过去。

卫慈怀疑,谢南州是故意要将女儿养成刁蛮骄纵的性子。

再反观儿子的处境,就显得可怜了。

此刻,小太子刚好过来给皇后请安,那双清冷深邃的眸子多看了几眼自己的皇姐,尤其憧憬的望着天上的纸鸢。

卫慈心软,蹲下身,看着清瘦的儿子,问道:“皇儿可想与姐姐一块放纸鸢?”

小太子眼神犹豫了一下。

然而,他很快就看见帝王从甬道款步走来,小太子立刻改了主意:“母后,玩物丧志,儿臣不玩。”

卫慈:“……”

这下,她更是心疼了。

卫慈身为皇后,又是帝王唯一的女人,她仅有这么一个儿子,日后继承大统之人只能是儿子,所以,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肩头的重担。

可他才三岁啊。

谢南州一靠近,小太子就作揖,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小太子被教养的太好。

也正因为小太子的过分懂事,才让卫慈更是心疼。

卫慈拉住了小太子的手:“皇儿,今日歇息一天,不去进学了,可好?”

小太子眸子一亮,但极力隐忍住了,可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不可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他仰面看向高大如山的父皇,寻求同意。

谢南州剑眉微拧,没有犹豫:“太子不可懈怠,朕的话,你要谨记于心。”

下一瞬,小太子眼底的喜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隐忍:“是,父皇。”

小太子被人带走,卫慈怒视了一眼谢南州:“皇儿才三岁,便是歇息一日,又能如何?你太心狠了!”

丢下一句,卫慈拂袖离开。

一众宫奴大气不敢喘一下。

帝后素来夫妻恩爱逾常,帝王敬重皇后,皇后也倾慕帝王,二人几乎从未红过脸。

这还是皇后第一次给帝王使脸色。

卫慈前脚离开,谢南州跟了上去。

来到皇后寝宫,谢南州下令:“都退下。”

锦书几人立刻照办,还贴心的从外面合上了殿牖。

谢南州从背后圈住了卫慈,附耳哄着她:“慈儿,你我并非寻常百姓,太子是你我的儿子,生来肩负重任。他既享受这天底下至高无上的权势,就要承担责任。何况,朕早就开始观察皇儿,他性子随了朕,也适合太子的身份。慈儿不必太过担心。”

卫慈被帝王双臂环抱,他的嗓音在耳畔喃喃低语,竟是一下就没了脾气。

谢南州知道她心疼孩子,又说:“慈儿,你我是父母,更是帝后,将孩儿培养成一代旷世明君,是职责所在。”

卫慈只能忍着心疼,逐渐释然。

是啊,天/家有天/家的职责,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卫慈又想到了骄纵跋扈的女儿,侧过脸瞪向谢南州:“可夫君对姲姲未免太多骄纵了些。”

才五岁大的孩子,前阵子还打了礼部侍郎家的长孙,将那十岁的小郎君的脸都划破了。

谢南州却轻笑:“姲姲如慈儿一样美貌,日后必定招狼。朕将她养得野一些,也是保护她。”

卫慈:“……”

夫君所言,竟是无比有道理。

她忽然又没了任何不满,一腔怒意消失殆尽。

此刻,夫妇二人四目相对,卫慈的目光落在男人萧挺的下巴上,不禁吞咽了两下,主动啄吻了谢南州的下巴。

谢南州最是喜欢卫慈主动。

大抵是春日灿漫,总轻易让人悸动,谢南州将卫慈掰了过来,面对着他,随后托起卫慈的细腰,直接将她抱去内殿,帝王心血来潮:“慈儿,不如再生一个吧。”

卫慈主动吻上帝王好看的薄唇。

她算是明白,为何祖母总说,女子嫁夫,定要挑一个“秀色可餐”的男子。

如此,漫漫余生,才能徒生乐趣。

***

小公主诞生后,卫慈的心思就很少放在姲姲与太子身上。

姲姲过分放飞自我,在皇宫横行。

太子则有辅政大臣,与帝王亲自教养,更是无需皇后操心。

好在,小公主还算贴心,不像她皇姐那般桀骜不驯,也不像小太子肃重不茍言笑。

五岁大的小公主,粉雕玉琢,肌肤赛雪欺霜,比大公主更像皇后,嘴巴很甜,时常哄得帝后二人喜笑颜开。

但饶是如此,谢南州还是要求小公主也自幼习武,强身健体的同时,日后不必被夫婿欺负。

他谢南州的女儿,只有欺负旁人的份。

这一日,宫廷侍卫匆忙来报:“皇上,大事不好,公主她、她……带着太子去逛青楼了!”

闻言,卫慈惊愕站起身:“什么?!速速派人将他二人给本宫捉回来!”

谢南州擡手,修长的指尖掐了掐眉心。这几年,姲姲愈发不受控制,谢南州也开始反省自己的教养方式,对侍卫道:“还不快按着皇后的吩咐去办。”

贴心的老三看了看父皇,又看了看母后,稍作思忖,奶声奶气安抚道:“父皇、母后,有皇兄在,皇姐掀不起太大的浪。”

这话倒是颇为管用。

太子愈发像极了年少时候的谢南州,沉稳老练,擅谋多虑,走一步看三步。

果然,宫廷侍卫将大公主捉回来时,太子一脸老成,负手而立,淡淡启齿:“父皇、母后,您二位的爱女,儿臣给带回来了。儿臣还需与工部侍郎商榷黄河口桥梁构架之事,先行告退。”

太子行礼告辞时,给自己的皇姐递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大公主仗着自己是帝王的掌上明珠,母后又是个极为温柔之人,根本不知反省,颔首说:“父皇、母后,儿臣……不过就是出宫体察民情去了。”

谢南州给大公主使眼色。

大公主却并不领会。

卫慈低喝一声:“来人!把公主带下去,禁足一个月!无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大公主当场嚷嚷:“母后呀,儿臣不是回来了么?您为何不责罚皇弟?儿臣在这宫里实在觉得无趣,出宫一趟怎么了?”一言至此,大公主看向谢南州,“父皇,您倒是劝劝母后!”

谢南州爱莫能助。

寻常时候他可以骄纵女儿,但这次,女儿僭越了。

在女儿与妻子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帝王轻擡手,摆了摆,示意宫奴将大公主带下去。

大公主一路嚷嚷:

“儿臣到底是不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了?”

“父皇!您倒是劝劝母后啊!”

“我就知道,父皇母后有了妹妹,便不疼我了!”

大公主恶人先告状。

卫慈不知这一套,也不允许谢南州继续骄纵长女。

卫慈侧过脸,瞪了一眼谢南州,帝王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可私底下却很在意皇后的态度。

谢南州朗声一笑:“慈儿,姲姲大抵当真是随了祖母。祖母走了好几载了,你我养大姲姲全当是纪念祖母。再者……朕的女儿,放肆些又何妨?”

他的妻女,便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们,无需遵循三纲五常,可任意放肆的活着。

卫慈哑口无言。

“可是……再过几年,姲姲就要谈婚论嫁,她却接二连三打伤朝臣家中的子嗣,只怕风评不好。”

谢南州却又笑了:“慈儿,等到姲姲及笄,朕会楚赐她一座公主府。朕的女儿,看上谁,便让谁入赘公主府。轮不到旁人对姲姲挑三拣四。”

卫慈:“……”好霸道的口吻。

但卫慈不想置喙。

她的确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像寻常人家的贵女一样,嫁人之后就要深居后宅,操持中馈。

女子也有该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姲姲更是不会喜欢深闺后宅的日子。

“那、那好吧。”

这时,小公主伸出软乎乎的手,抱住了卫慈:“母后不生气,皇姐顽劣,可是乐乐听话,乐乐会一直守着父皇与母后。”

卫慈倍感欣慰,以为自己养了一个贴心小棉袄。

也算是可以弥补长女养歪的遗憾。

然而,转瞬十年之后,长女虽离经叛道,强/迫了陆洛尘的长子入赘公主府,可也算是安稳过日子,没有再闹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小女儿却给了卫慈“致命一击”。

在得知京都数名贵公子为了小公主大打出手,甚至还有人跳湖自尽之后,卫慈才发现了小女儿的真面目。

可小公主在帝后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模样,哭得梨花带雨,委屈不已:“父皇、母后,那些世家子弟非要对儿臣痴心一片,儿臣也没有办法呀。”

卫慈总觉得眼前一幕颇为眼熟,耐着性子询问:“乐乐,那你告诉母后,你到底要选哪位公子当夫婿?”

小公主似乎甚是为难,轻抿唇瓣,犹豫再三,才道:“母后,儿臣……为何不能多选几位郎婿?霍、陆、程三家的郎君,儿臣都喜欢,谁也不想放弃。”

卫慈:“……”

皇后一顿,猛然惊觉,她终于明白,为何会觉得小女儿的情态十分眼熟。

原来是像她的母亲!

小女儿……随了她外祖母?!

帝后二人对视了一眼,自是打算好好教导小女儿,让她“改邪归正”。

太子如今已经开始理政,行事风格果断,励精图治,偏生无心风月,也如谢南州当年一样,禁欲不近女色。

可轮到小女儿这里,却是个花心大萝卜。

谢南州对两个女儿素来温和,不像对待太子那般严厉。

已至中年的谢南州,眉心落下了褶皱痕迹,但容貌更是儒雅,举手投足之间的气韵,是岁月沉淀留下来的处事不惊。

“慈儿,你让乐乐自己做决定吧,朕的岳母如今不也甚是圆满吗。”一言至此,他又看向小公主:“不过……夫婿多了,也未免是好事。乐乐,你还小,再等几年再择婿也不迟,如今且先不急。”

小公主目的没有达成,讪讪离开。

卫慈在内殿来回踱步。

长女闹腾二十年,倒是终于成家生子,也安分了。

儿子眼下就是朵高岭之花,但愿,终有一日,会有一女子可以将他落下神坛。

至于,小女儿,如今只能阻止她去祸害世家子弟们。

谢南州见卫慈焦灼,笑着劝道:“慈儿,你稍安勿躁。为人父母便是如此。你与朕也算是体验了一遭。感情的事,就是一物降一物,终有一天,太子与乐乐也都会圆满。”

眼下,时机未到罢了。

就如他自己当初一样。

卫慈刚才还焦灼不已,听了谢南州一言,倒是稍稍被安抚了。

“但愿如此吧……”

很快,谢南州将小公主交给了谢云音这位姑姑亲自管教。太子已有理政之能,谢南州将朝政交给了他,带着卫慈远游去了。

在谢南州看来,他的任务已然完成,这往后余生,只想与爱妻纵情山水。

孩子们的故事,那又是另外一场轮回了。

好像人世间的事大抵都是如此,一代又有一代的故事,这些故事又都多多少少有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