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 第125章

125第125章

◎卫慈有孕(下)◎

“宣。”

承干帝饶有兴致。

他对卫慈印象深刻,没人会不记得那样的美人,卫慈的容貌随了沈悠悠,让承干帝想到年轻时候,他其实也渴望过沈悠悠,但彼时羽翼不丰,他需要卫舟漾这个左膀右臂,自是不可能做出夺/臣/之妻的事出来。

后来,沈悠悠“暴毙”,他还因此怀念过几日。

要知道,这世上能让他记住的人,可当真不多。

不多时,谢南州与卫慈夫妇二人,双双迈入朱翠宫的大殿。

谢南州是外男,按理说,不宜踏足后宫,可堂堂常胜侯,偏要时时刻刻守着自己的夫人,宫奴也拿他毫无办法。

自谢侯娶妻之后,有关他的诸多传闻,都被推翻了。

什么不茍言笑?

又什么禁/欲/不好女色?

不过只是没有碰对人罢了。

娶了一位俏佳人,任何不近人情的毛病都消失了。

承干帝与卫苏雯看着谢侯夫妇二人走来,男子颀长高大,气度卓然,女子瑰姿琼貌,娇俏嫣然,这二人并肩站在一块,叫人立刻想到“珠联璧合、天造地设”诸如此类的佳话。

承干帝眸子微眯,他年轻时,可没谢南州这等气度。

卫苏雯忍不住心头发酸,在她看来,若非是姨娘和玉镯,此刻站在谢南州身侧的人,理应是她。

“臣携妻,给皇上、丽妃娘娘请安。”

“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未及承干帝让谢侯夫妇起身,卫苏雯呵笑一声,她直勾勾的盯着谢南州的眉目,饶是她在京都长大,见惯了世家子弟,可还是无一人及谢南州。

这个男子,到底是如何长得?

卫苏雯自诩理智到了极致,可此刻,她很清楚,她正怦然心动。

不过,尚且可以压制住。

因着,在她的梦中,她被活活绞死的画面,可是历历在目啊。

谢南州成事之日,便就是她的死期。

“呦~今日妹夫陪同二妹妹一块入宫探望本宫呀。”卫苏雯一言至此,身子前倾,笑道:“妹夫还真是如传闻中一样,乃天人之姿,难怪本宫的二妹妹会移情于你,当初二妹妹可是为了二殿下跳河自尽呢。”

“噗嗤——”

卫苏雯说完之后,兀自笑出声来。

承干帝知道他的妖妃又在作妖,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悠悠道:“谢侯夫妇,你二人皆平身吧。”

不知为何,承干帝忽然有些昏眩。

这感觉,从谢南州对他行礼时,便就有了。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他一阵目眩。

“臣,谢皇上。”

谢南州牵着卫慈起身,还真是处处周到,生怕会让卫慈受到一星半点的委屈。

这个动作,也被卫苏雯看得真切。

卫苏雯猛然心头一跳:“……!”爱慕她的男子们,可从未对她如此呵护过!

她忽然觉得,丽妃的身份,也不及谢侯夫人。

她真想和卫慈互换一个位置。

此刻,承干帝擡手掐了掐眉心,那昏眩感终于消失。

他不禁凝视谢南州。

自谢南州归京,他好似偶尔目眩。

难道……

谢南州当真克他?!

承干帝多疑,又因当年黄河道口的天降石碑一事,他早就将谢南州视作毒害。

卫慈一直垂首,谢南州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面对丽妃的嘲讽,卫慈没表态,谢南州起身后,清越的嗓音道:“丽妃娘娘此话怎样?卫家庶长女已死,丽妃娘娘又如何是本侯夫人的长姐?总不能说,是卫家庶女借尸还魂了吧?本朝最忌鬼神之说,若真如此,朝中大祭司会烧死娘娘,以儆效尤。”

丽妃:“……!”

卫慈:“……”她垂眸看着自己的绣花鞋,以及夫君的□□白底的皂靴,不免感叹,夫君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毒啊。

承干帝胸膛微微起伏。

他都舍不得处理自己的妖妃,谢南州竟想烧死她!

好大的胆子!

但承干帝无话可说。

毕竟,卫家庶女明面上的确已经“死”了,卫苏雯早就换了一重身份,她在名义上,的确算不得卫慈的庶姐了。

至于,谢南州提议让大祭司烧死她,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卫苏雯擡手抵住了太阳xue,身子斜斜的倚靠着软椅,眼底一片冷沉。

即便承干帝还在场,她也毫不避讳的摆出脸色,更是直勾勾的看着谢南州,再度慵懒启齿:“谢侯,即便侯夫人不是本宫的二妹妹,本宫让她陪伴几日,你也应该无异议吧?”

换做是旁的命妇,自是感恩戴德,能被后宫贵妃看重,便是她夫家被帝王器重。

然而,谢南州再度语出惊人:“本侯很介意。”

卫苏雯:“……”

谢南州是世袭罔替的一品爵,还真是有资格自称“本侯”。

谢家是开国功臣,太/祖/皇帝还是谢家女所生,谢家在本朝的地位,绝非是一般世家可以比肩的。

承干帝正饮茶,被谢南州这一句拒绝惊到了,险些喷了出来:“咳咳……”

好一个谢侯啊,当真半点不给面子!

天家不要颜面的么?!

谢南州油盐不进,只怕下一刻就要带上小娇妻离开,承干帝突然有了旁的心思,笑道:“朕听闻,侯夫人的母亲尚在人世?”

卫慈如实答话:“回皇上,臣妇的母亲的确还活着。”

承干帝饶有兴致的眯了眯眼:“沈氏的事,可以说是传奇了,朕已许久不曾见过她,既然你们夫妇二人今日入宫,那不如朕也宣见沈氏与卫爱卿吧。”

一言至此,承干帝立刻下令,又交代了一句:“将严盟主也宣入宫。”

严厉的江湖势力这几年太过冒进,已经威胁到了朝廷安危。

承干帝不止一次想连根拔起。

可严厉也同样是个油盐不进的。

眼下,严厉与沈氏又扯上了干系。

而沈氏又是谢南州的岳母。

这……

承干帝的偏头疼又快要犯了。

他将卫慈嫁给谢南州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利用谢、卫两家的仇,从而达成制衡。

而今,事情却发展到了他不曾预料的境地。

真是活见鬼了!

承干帝自诩谋略过人,从年少时起就开始算计,可如今,他总觉得诸多事情皆超脱了他的掌控。

卫慈看向了谢南州,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谢南州一直牵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似是安抚她。

卫慈莞尔一笑。

就好像,这一刻,有夫君在身侧,无论身处什么境地,她都可以高枕无忧。

***

帝王口谕送到谢府时,沈悠悠对镜梳妆了一番,又慢慢吞吞的出门,待她与严厉来到皇宫大门外时,宫廷已经设了午膳。

守在宫门的阉人吹了半晌的冷风,见严厉与沈悠悠缓步走来,二人身上皆裹着隔风大氅,这阉人心中一阵腹诽:皇上与丽妃娘娘都等候多时了,就连长宁侯也在大半个时辰之前就入了宫,这二位如何能如此慢慢吞吞?!

严厉虽是江湖势力雄厚,可并非庙堂中人,按理说,他当真不该迟来。

沈悠悠如今已算不得命妇,可她这般姿态,就仿佛不将皇宫里的贵人放在眼里。

这阉人颇为诧异,到底是谁给了这二位莫大的勇气?

“严盟主、夫人,宫宴已设好,二位速速随咱家去面见皇上吧。”阉人尽可能的耐着性子道。

沈悠悠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嘟囔着抱怨了一句,这个年纪还有几分女儿家的娇憨:“我今日本想陪老夫人去梨园看戏来着,可真是扫兴。”

严厉立刻哄道:“夫人,明日我定陪同你与老太太一块去梨园。”

阉人:“……!”

入宫面圣,对沈氏来说,是扫兴之事?!

她可真敢直接往外说啊。

沈悠悠一双美丽的凤眸忽然望向阉人,竟带着几分凛冽之色:“那就带路吧。”

阉人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岔了。

这位京都第一美人又岂会是什么手段雷霆的女子?分明是个娇软美人。

可细一想,寻常女子也干不出诈死改嫁的事!

那阉人不禁更加垂首,半点不敢再轻视沈氏。单单是沈氏身侧的这个男子,就是个狠角色。

***

宫宴就设在朱翠殿。

卫舟漾已经入席,他亲眼看着沈悠悠和严厉并肩走来,心头不是滋味的同时,少了一开始的愤恨。

如今,卫舟漾自是觉得,沈氏值得世间最好的的男子。

而严厉的确是个伟/男儿。

至少,卫舟漾调查了严厉这样久,还不曾察觉到此人有任何见不得光的毛病。

承干帝眸中忽然掠过一抹惊艳。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他已经记不清了。

可在他看来,沈悠悠还如当初一般无二,人在见到年少心动的人时,还是会怦然心动,倒不是沈悠悠美到了令人难以招架的地步,而是沈悠悠是那个年头诸多世家子弟的心头白月光。

她的出现,承干帝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就仿佛,他又回到了从前。

这感觉颇为微妙,不是什么女子都能提供这种情绪价值。

有意思……

承干帝持盏,噙了几口茶,压了压胸腔的心跳。

“给皇上、丽妃娘娘请安。”

严厉和沈悠悠纷纷行礼。

“平身。”承干帝脱口而出,不舍得让彼时白月光遭受一丝丝的委屈。

他甚至很想让沈悠悠知道,他可以做她的倚仗,只要她愿意。仿佛能得美人青睐,可以给他带来极大的自尊。

“来人,赐座!”承干帝让沈悠悠平身后,又当即示好。

沈悠悠缓缓站起身,明明是极为寻常的一件大氅,可披在她身上,就仿佛让这件大氅也平添了风韵。

“谢皇上。”

沈悠悠盈盈俯身,她一直敛眸,纤长睫毛轻颤,稍一擡眸看向帝王,可瞬间又垂下眼眸。

便是这仅仅一瞬间,承干帝的心被挑动了。

卫舟漾注意到了帝王的眼神,他当场面色冷沉,自是不乐意了,即便他与沈悠悠不再是夫妻,可也容不得旁人觊觎沈悠悠。

尤其是承干帝!

是以,众人皆落座。

目前,承干帝仅知道,沈悠悠与卫舟漾、严厉的纠葛,暂且不知还有微生决与顾一鸣。

承干帝故意打趣:“当年夫人忽然逝去,朕也颇为心伤,不成想,时隔多年,还能再见到夫人。当初,夫人是如何想到诈死逃离京都的?”

换做是旁人,怎会舍得放弃长宁侯夫人的身份?

沈悠悠倒是当真舍得啊。

承干帝颇为好奇。

沈悠悠捏着锦帕的动作一紧,随即美眸流转,当场泫然欲泣了起来,望向了承干帝:“怎么?皇上难道觉得,我彼时不该离开京都么?周氏蛊惑卫郎,让好端端的卫郎鬼迷心窍,还试图迫害我腹中孩儿,我若是不走,岂不是等着被周氏宰割?那妖妇如今倒是死了,害了我与孩儿,也害了卫郎。”

“而今,物是人非,我与卫郎缘分已尽,各自欢喜,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皇上贵为太子,为何要当场撕开旁人的伤疤?”

“难道皇上今日宣我入宫,便是为了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呜呜呜呜……皇上乃圣明天子,如何能欺负一个弱女子?”

众人:“……”

承干帝张了张嘴,竟是猛然觉得自己甚是可恶,他的确不该当场揭美人的伤疤啊!

卫舟漾眼眶微红,被一声声“卫郎”喊得心中酸楚,是他辜负了沈悠悠,他此生罪孽深重。

卫苏雯面色铁青。

这个嫡母……怎这般矫揉造作?!

更让人气愤的是,嫡母当真美貌!便是她瞧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当初姨娘若是没有玉镯,是绝无可能争得过沈悠悠。沈悠悠这一哭,当即就显得梨花带雨,美人落泪,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她含怨带怯的瞪向承干帝时,让承干帝无所适从。

能别哭了么?

是朕错了,行不行?

帝王要面子,即便想给美人留个好印象,也不能当场言明。

严厉起身,抱拳:“皇上,夫人曾经被人迫害,受伤太重,恳请皇上莫要再刺激她。”

承干帝的脸拉不下去,只能闷闷应了一声:“嗯。”

倒是他的不是了?

当年的京都第一美人,竟是风华一丝不减,时光还真是格外厚待美人呐。

承干帝半点不敢再轻易让美人难堪了。

卫苏雯的脸色冷沉到可以滴出水来,此刻,宫人端着膳食鱼贯而入,她借故起身去了一趟净房,而卫苏雯不知道的是,沈悠悠也起身离席了。

***

偏殿净房。

卫苏雯正对镜抚鬓,就在她对自己的容貌颇为满意时,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庞出现在铜镜之中。

真正的美人,是皮相、骨相皆佳,沈悠悠站在卫苏雯身侧,并未行礼,反而大有争艳的嫌疑。

沈悠悠是卫苏雯的嫡母,可饶是这十多岁的年龄差距,也没让沈悠悠败下阵来。

相反,沈悠悠眉目之间的清媚之色,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而更添妩媚。

沈氏略胜了一筹。

卫苏雯咬牙切齿,对宫婢吩咐道:“都出去,本宫与沈氏有话单独说。”

须臾,净房再无旁人。

卫苏雯不想再继续面对着铜镜,姨娘的确没有给她一副倾城国色的容貌,她的相貌偏向于小家碧玉,唯有精心修饰妆容过后,才能显得明艳。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沈悠悠:“沈氏,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竟不行礼?!”卫苏雯擡手就要顺势扇过来。

她可这是太喜欢仗势欺人了。

尤其,眼前这人曾是她的嫡母,她年少时还得唤一声母亲。

可下一刻,沈悠悠擡手,握住了卫苏雯的手腕,与此同时,她擡起腿来,膝盖直接顶在了卫苏雯的小腹上。

用力一/顶,使出了八成力道,大有泄愤的意味。

“你腹中根本没有孩子。旁人畏惧娘娘,但我不会。娘娘不信的话,大可以去皇上跟前告状,且看皇上是否愿意替你做主。这万一多找几个御医看诊,娘娘假孕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呵,对了,若非是我看不上皇上,你以为,在这后宫还有你作威作福的机会?”

卫苏雯小腹吃痛,精致面容露出一丝的惊恐之色。

沈悠悠……

竟堂而皇之挑衅她?!

这厢,沈悠悠看见卫苏雯脸上的惊色,她满意极了,又是一声轻笑:“呵呵,怕么?别急,我迟早会让你死在我手里,我说到做到。你对我女儿造成的所有伤害,我会百倍还给你,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我也会让你彻底失去。这世上啊,就没有我沈悠悠办不到的事。”

卫苏雯双眸睁大,眼底的惊惧之色,已经十分明显。

这时,偏殿外面传来声音。

“卫侯,娘娘和夫人还没出来呢,卫侯且止步于此。”

是卫舟漾过来了。

就在卫苏雯还沉浸在方才的巨变中时,沈悠悠松开了她的手腕,嗓子带着哭腔嚷嚷:“哎呀,娘娘,你要作甚?!我好歹也曾是你的嫡母呢。”

一言至此,沈悠悠笑了笑,随即以帕遮唇,做出痛苦之色,这便转身往外走。

卫苏雯:“……!”

偏殿庑廊下,卫舟漾已经焦急如坟。

见沈悠悠红着眼眶出来,他当即上前询问:“悠悠!悠悠你没事吧。”

沈悠悠美眸含泪,怒嗔男人:“哼!卫郎呀,你倒是养了一个好庶女!即便我不是她的嫡母了,可也不能处处为难于我!娘娘还真是腿脚利索,都有孕了,还能擡脚踢我。”

一言至此,沈悠悠推开卫舟漾,一路莲步快速跑向宴席处。

卫舟漾本想追上去哄她,这时,卫苏雯大步走了出来,卫舟漾脸色冷沉,直接威胁:“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谁都不行!”

卫苏雯需要长宁侯府的势力,只能一忍再忍:“父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闭嘴!我不是娘娘的父亲,娘娘慎言!”

语毕,卫舟漾挥袖离开,就连背影也显得煞气凛然。

卫苏雯站在原地,差点气到发疯。

沈悠悠!

素来只有她陷害旁人的份!不成想,今日却棋逢对手了!还有人比她还能装?!

***

卫苏雯回到宴席处,因着气到发抖,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

她望向沈悠悠,却见这女子依靠着严厉,正柔弱的揾泪。

卫苏雯:“……!”

沈悠悠绝对不是一个弱女子!

此刻,卫苏雯的小腹还隐隐作痛,她再垂首看了自己的手腕,明显被人捏出了红痕。

严厉一个狠绝的眼神突然射了过来,卫苏雯吓了一跳。

好狂妄的人!

卫苏雯奈何不了沈悠悠,她知道,即便是狗皇帝,也心里念着沈悠悠,得不到的,越是骚动不安。

卫苏雯只能将矛头指向卫慈。

沈悠悠欺她,她便将怨气还给沈悠悠的女儿!

“来人,给谢侯夫人赐食,这可是本宫命御膳房特意准备的枇杷膏,深冬天寒,若是有个伤风咳嗽,倒是可以润肺清喉。”卫苏雯下令道。

卫慈:“……”

她不能食用枇杷,每回食用,必会哮喘。

这件事,长宁侯府人尽皆知。

此刻,无论是卫舟漾,亦或是沈悠悠,都神色紧张了起来。

丽妃赐食,若是拒绝,等同于是当面拂了帝王颜面。

卫慈稍作犹豫,看向谢南州,对他示意,莫要轻举妄动。

她的确会哮喘,但问题不大,熬一熬就过去,不至于丧命。

然而,就在卫慈准备接受,且要拾起一块枇杷膏时,谢南州擡手阻止了她,男人起身抱拳:“皇上,臣的夫人,不能食枇杷膏。”

承干帝心绪不佳:“为何不能?”

就在这时,卫慈忽然一阵干呕。

众人以为她是装的,但卫慈是当真觉得恶心干想吐。

谢南州来了灵感,脱口而出:“回皇上,臣的夫人有喜了,她身子骨特殊,不宜食枇杷。”

这是片面之词。

只是为了免一时之忧。

可承干帝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竟当场下令:“来人,传御医,给谢侯夫人看诊。”

卫慈心一惊:“……”

谢南州却剑眉轻拧,看不出任何神色。

御医过来之前,无论是沈悠悠、卫舟漾,亦或是严厉,皆翘首以盼。

承干帝神色不明。

卫苏雯的目光已经冷沉到了可怖的境地。

她此生都不能有孩子,她不允许二妹妹得到她没有的东西!

一名御医被领了过来,在帝王示意之下,直接上前给卫慈诊脉。

卫慈也十分配合,掀开衣袖,让御医垫了一方薄帕在她的手腕上,她半点没有露出犹豫之色,就仿佛自己当真有孕了,她以为,谢南州还留有后手,所以才一口咬定自己有孕。

然而,须臾过后,这御医行至御前,禀报道:“皇上,谢侯夫人并没有怀有身孕。”

御医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面色各异。

沈悠悠美眸一眯,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卫舟漾开始替女儿女婿着急。

卫慈看向谢南州。

谢南州给了卫慈一个眼神暗示,让她莫要心慌。

卫苏雯松了口气,露出愉悦之色。

承干帝终于抓住了机会,低喝一声:“放肆!谢侯,你敢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谢南州从席位上起身,行至御前,撩袍跪地:“请皇上再宣几位御医,一同给臣的夫人诊脉。”

他似是胸有成竹,而就在谢南州话音刚落之际,猛然几声炸雷在天际响起,这道惊雷仿佛就在大殿上方,距离无比之近。

“轰隆隆——”

谢南州剑眉轻蹙。

雷声不绝,一阵接着一阵。

可外面,不久之前还是冬日高照。

炸雷不绝,震到人耳轰鸣。

承干帝的头疾又犯,摆摆手让谢南州起身,又吩咐道:“再宣御医。”

谢南州起身,大殿上方的炸雷又逐渐消失,须臾就恢复平静。

众人:“……”

承干帝:“……!”

卫慈也是一脸懵。

谢南州清隽的面容,神色依旧,四平八稳,就仿佛无论世间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对他造成一星半点的影响。

承干帝擡手掐着眉心,方才头疾又犯,又大抵是被惊雷所扰,还真是一阵头昏目眩。

不多时,又来了三位御医,三人挨次给卫慈把脉,在众人期待之下,三位御医行至御前如实回禀。

“皇上,谢侯夫人的确有孕了。”

“看着脉象,尚且处于早孕期,脉象不明显,大约有孕才将将一月有余。”

“侯夫人胎象很稳,无任何异样。”

此刻,卫慈愣了一下,以为这三名御医是谢家安排。

而谢南州看着她的神色,已经不能仅用紧张来形容了,男人喉结滚动,唇瓣动了动,凝视着卫慈。

承干帝以手撑额,身子十分不适,他发现自己今日毫无所获,还惹了一身骚。

卫苏雯像是坠入了无尽深渊,不相信这是真的!

为何她想要的东西,总是被二妹妹先一步“捷足先登”?!

退席后,众人离宫。

确定卫慈有孕,卫舟漾一阵狂喜,沈悠悠却有些心疼:“我可怜见的孩儿,自己还没长大,就要为人母了,呜呜呜……”

严厉自是在一旁忙着哄佳人。

谢南州:“……”仿佛是他的过错了……

***

回程路上,卫慈总觉得夫君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倒是毫不吝啬夸了一句:“还是夫君未雨绸缪,提前就准备好了一切,咱们谢家在宫里头的线人还真不少。”

说着,美人一声憨笑。

谢南州面色冷沉,凝视了小妻子片刻,又看向她纤细的腰肢,明明神色幽幽,可语气听起来却甚是平淡:“为夫一开始只是怀疑,第一位御医是卫苏雯的人,后面三位……并非皆是为夫安排,其中仅一人是我安插的线人。”

一言至此,谢南州的眼神更是深沉,喉结再度滚了滚:“也、也就是说,慈儿大抵当真有孕了。”

堂堂谢侯,竟是突然结巴了一下。

虽是不甚明显,可卫慈还是感觉到了。

卫慈:“……”

若非她当真有孕,夫君不会激动到结巴。

可为何夫君即便处于激动之中,他也能这般面色冷沉?

回到谢府,谢南州立刻命人请来了孙神医。

孙神医诊脉过后,面上神色微变,谢南州看得仔细,心中大概有底了,他置于膝盖上的那只手握了握,又松开,再度看向卫慈时,喉结再度滚动,眼神灼灼。

孙神医捋了捋花白须髯,笑道:“夫人的确是喜脉,上回估计也是怀上了,但因着日子太短,这才没显脉。侯爷、夫人,这么大的喜事,总该意思一下吧?”

谢南州胸膛微微起伏,开腔时,嗓音有些闷闷的:“来人,打开本侯私库,阖府大赏。”

孙神医单独得了两只金元宝,笑眯眯的离开。

不多时,谢家众人皆蜂拥而至,围着卫慈打量。

卫慈:“……”

都这样盯着她作甚,孩子又不会马上生出来……

作者有话说:

小包子:本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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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今天的粗长章节奉上,咱们明天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