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 第117章

117第117章

◎设计和离◎

谢南州的出现,无疑打乱了谢老太太的计划。

她老人家是看着卫慈身子骨过于羸弱了,像个弱美人,这才将她叫来,打算让她练练身子骨,将来生育时,也能尽可能的避免风险。

毕竟,时人生产是要走一趟鬼门关的。

卫慈是谢老太太看准的下一任当家主母,她自是对卫慈重视了些。

谢老太太嗔了一眼谢南州:“老二,你就会捣乱!”

谢南州揽过美人,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柔弱无骨的美人手,放在掌心捏了捏,触感极好。

“祖母,慈儿先是我的妻,其次才是您的孙媳。”

言下之意,他的需求摆在最前面。

卫慈控制不住面色一红,捶了谢南州一拳。

谢老太太同样嗔了他。

这个老二……

从前素来一本正经,却不想成婚后倒像是变了个人。

眼看着谢南州夫妇牵着手离开,谢老太太思及一事,唤道:“站住!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三近日来在忙碌些什么?!他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程家小姐,可是他继父的女儿,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会被三纲五常压死。”

谢老太太原先以为,这群熊孩子会有所收敛,可谁知非但不阻挡谢木泽,还帮衬着他一起胡来。

谢南州神色寻常:“祖母,三纲五常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世间伪君子视作行为标准的东西,可谁又能笃定,一定还是对的?”

谢老太太哑然。

是啊,她都活了这把岁数了,为何还没悟透?

谢南州轻笑:“祖母,老三若是能得偿所愿,那么届时,程家必定已经倒了,正好趁此机会考验老三。”

程家是谢南州打算除掉的朝中奸佞中的第一波。

谢家的目标,又何止是一个程莺莺?

自是也会将卢氏解救出来。

谢南州的语气几分平缓,看不出多少情绪,他身上有股超乎年纪的沉稳与内敛:“婶娘当初是被迫改嫁程二爷,谢家亏欠了她的。”

谢老太太喉结一哽:“那……好吧,便按着你们的计划来。”

就连自家的儿媳都护不住,谢老太太也心中愧疚。

当下,她老人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她应该放手,让孙辈们放手去搏。

**

谢南州将卫慈“逮”到海棠筑,命人备了早膳。

“为夫尚未用早食,卫慈陪为夫再吃些。”

在他看来,卫慈更需要滋补身子,他还是喜欢卫慈丰/腴些。再者,以她如今的细胳膊细腿,也练不出什么效果。

早食颇为简单,是荷叶小米粥,以及三样点心,蟹黄小饺、清蒸小汤包、油炸山药丸,另配了一碟酱黄瓜。

心腹上前禀报消息时,并没有回避卫慈,直言道:“侯爷,宫里传来消息,丽妃娘娘有孕了。不过……咱们的线人可以笃定,丽妃娘娘是假孕。”

心腹一言至此,卫慈吃了半口的蟹黄小饺一滞,忽然干呕了两下。

下一刻,西花厅出现了片刻诡谲的安静。

大抵是刚刚提及了丽妃有孕,这心腹见状,也联想到了孕吐上面去了。

心腹当即抱拳,比他自己当了爹还要欢喜:“恭喜侯爷!恭喜夫人!”

卫慈僵住:“……”

她看向谢南州,两人正好对视上,男人那双深邃的冷眸仿佛忽然燃起了火苗,素来沉稳如他,竟突然站起身,握住了卫慈的手腕,男人手背青筋凸起,像隐忍着某中情绪,唇角似笑非笑,像憋着笑意,但又实在憋不住。

这一刻的谢南州,眉目之间隐约流露出几丝少年人的狂喜。

“来人,把孙神医请来!”

在孙神医来之前,卫慈心跳如鹿,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这就……怀上了?

细想她与谢南州圆/房之后,虽偶有几日空床,可每次都是抵/死/纠缠,想来,怀不上都难吧……

而就在孙神医赶来,且把脉过后,直接给谢南州与卫慈泼了一桶冷水。

“夫人这并非是喜脉,大约是晨起空腹饮茶所致,片刻后就能恢复。”

闻言,卫慈情绪莫名古怪,她隐隐有些失落。

再看向谢南州时,男人眸色晦暗不明,那幽潭冷眸之中的神色,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谢南州语气如常,看不出情绪:“劳烦先生了。”

孙神医摆摆手,他在谢府养尊处优了一阵子,整个人都圆润了起来,无疑,他对谢家颇为满意,更是觉得自己攀上谢家的高枝,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谢侯呀,老朽这里倒是有几幅祖传药方,可让谢侯三年抱俩,不知谢侯……”

“不必了。”

未及孙神医说完,谢南州立刻拒绝。

谢侯看着孙神医的眼神冷沉,仿佛每一道目光都在传达:本侯不需要汤药生育子嗣!

“先生可自行离开了。”谢南州逐客。

孙神医一离开,西花厅的气氛陡然僵凝。

无论是谢南州,亦或是卫慈,皆是初次体验“差一点为人父母”的感觉。

此刻,就仿佛是到手的孩子,又没了。

谢南州薄唇轻启,看向小妻子,宽慰道:“慈儿不着急,你还年轻,迟早能怀上。”

卫慈水眸眨了眨:“……”

不,她一点不急。

难道不是夫君自己急了么?

夫妇二人很快就不再提及孩子的事,然而,“侯夫人疑似有孕”的消息,却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阖府上下。谢老太太与温氏闻讯赶来。

要知道,卫慈腹中的孩子,便是下一任家主,这个孩子至关重要,甚至于,可以说是肩负着家族使命。

谢南州直接言明,并非是喜脉。

众人难免空欢喜一场,也不受控制的打量谢南州。

谢老太太提及一事,道:“孙神医此前给卫丫头把过脉,说卫丫头身子骨很适合受孕,那……老二啊,是不是你……”

谢老太太欲言又止。

家主他身量高大颀长,身段修韧,武艺高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任何问题。

可此刻,谢老太太与温氏看着谢南州的神色,无一不是透露出对谢南州的不满。

仿佛卫慈没怀上,皆是他一人的过错。

谢南州:“……”

怨他么?

众人败兴而归。

西花厅安静下来,侯爷夫妇四目相对,气氛又陷入诡谲的僵凝。

这下,轮到卫慈宽慰谢南州了,美人神色虔诚,不似作伪,像是发自内心:“夫君莫要太心急,顺其自然即可。”

谢南州先是神色微凝,随即忽的勾唇一笑,竟有些邪性。

早食用得差不多了,谢南州起身,温润的大掌在小妻子头心轻轻拍了拍:“你好生歇着,为夫今晚必定弥补从前的过失。”

若是在西洲就圆/房,孩子早就有了。

卫慈:“……”夫君大可不必如此,她并不觉得被亏待了。

谢南州原本对孩子并不是很期待,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孩子,直到片刻之前,他误以为卫慈怀上了,那一刻的惊喜,以为血脉得以延续,他有种从未有过的渴望与期盼。

此刻,谢南州才能够笃定——

他盼着有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也只能是卫慈生出来。

***

有孕风波过后,谢南州很快恢复正常,他将谢木泽叫到了书房谈话。

家主人狠话不多,也不喜拐弯抹角,但此刻,清隽面颊上带着明显的阴郁:“老三,你尽快让婶娘和离,届时,你与程小姐便不是兄妹,也方便再行迎娶之事。”

程家不能留了。

谢南州给谢木泽留下的时间不多。

谢木泽自是很想让母亲和离,也想抱得美人归。

“可是二哥,程二爷那个狗贼太过狡猾,根本没有把柄。”

谢南州淡淡瞥了他一眼:“老三,听祖母说,你的容貌随了叔父。”

谢木泽一知半解:“二哥的意思是?”

谢南州一点点启发他,说:“程二爷年轻时候,就将叔父视作情敌,自是嫉恨万分。”

谢木泽一下就明白了谢南州的提点。

“二哥,我明白了!母亲虽改嫁,但她的心一直在我父亲身上。我何不激起程二爷心中的恶意?母亲看见程二爷的真面目,定会下决心和离。而且,今时非同往日,程二爷再不能威胁母亲,我也已经长大成人,足可护着母亲。”

谢南州点头,神色清冷,眸中目光像是淬了一层冰碎子。

总之,家主他此刻颇为阴郁。

谢木泽离开之时,上下打量了谢南州,由衷笑道:“二哥,别心急,你与二嫂都还年轻,会有孩子的。”

谢南州:“……!”

谢家似乎根本藏不住消息,一点风吹草动,阖府皆知。

这厢,谢木泽刚离开,王婆子又亲自端着参汤送来,堆了一脸笑意:“这是老夫人让奴才送来的,侯爷趁热喝了吧。”

谢南州擡手掐了眉心,不成想,一桩小事会引起这样大的风波:“端回去。”

“可是老夫人说……”

“本侯无恙,无需滋补,回去将原话告诉祖母。”

“那、那……老奴这就回去。”

***

王婆子回去如实禀报。

谢老太太被逗笑了:“老身不过就是和老二开个玩笑,催促他抓紧些,他怎么还较真了?”

老人家笑过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

“谢家郎君都不长寿,每每思及此,我这心里头难受啊,谢家儿郎,一个个都是多好的孩子。”

王婆子一声长叹,劝道:“老夫人放心,侯爷会改变一切的。”

谢老太太思及一桩事:“但愿吧。老二出生时,天降异现,他自幼就比旁人聪慧老练,幼时就不会笑,也从不哭,老身还担心他是个哑巴,幸好这孩子一岁就会喊人了。”

谢老太太回忆过往,继续喃喃说:“也不知道百年之后,当老身见了夫君,他可会怨恨我,将谢家儿郎带上了一条岔路。”

王婆子继续劝:“老夫人莫要多想了,您这也是万般无奈啊,总不能让谢家等死。”

谢老太太擡手抹了把脸,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胆肥,竟是在谢南州年少时,就给他灌输造反的念头。

幸好,孩子们也都赞同。

谢老太太很快就让自己从回忆中抽回神来:“老身接下来可以静等着卫丫头和殿下的好消息了。”

年纪大了,就喜欢孩子,越多越好。而这时,王婆子犹豫了一下,道:“老夫人,北苑那边的人说……大公子和殿下还没圆房呢。”

谢老太太:“……”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不争气?!”

此刻,谢定彻刚过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他顿住片刻,寻思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今日且暂时不请安了。

弟妹有孕的消息是假,祖母定会将矛头转移到他头上,他与付如意的确还没圆房,这是不争的事实。

谢定彻大有逃避的嫌疑。

他回到北苑,见付如意气色恢复了不少,两人对视上的瞬间,付如意展颜一笑:“阿彻,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还有四天。

她是忘了么?

谢定彻无端烦躁了起来,避开视线:“无、无事……”

“阿彻、阿彻呀,你脸红了。”

“……”

***

夜幕降临,冷月如钩。

酒巷之外,薄雾蔼蔼。

程二爷与同僚挥手作别。

他是文臣,在朝中有几位固定的酒友,每每烦闷之际,他便会与酒友小酌几杯。

此刻,酒醉微酣,程二爷步子阑珊,小厮与马夫不知去了何处,他素来儒雅,自是不会当街嚷嚷。却就在兀自迈向马车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一男子从他的马车内走了下来。

此人一身绛紫色锦缎长袍,白玉冠束发,腰间缀了一块羊脂玉,身量颀长修韧,唇角噙着一丝风流笑意。

蓦的,程二爷怔在原地,脱口而出:

“谢峥?”

“是你?”

“谢峥!”

此刻,谢木泽内心一阵感慨。

不知父亲在天之灵可听见了。

他的情敌至今还记着他呢。

谢木泽今日特意穿上了父亲在世时候的衣裳,也照着父亲的模样打扮,他竟不知会被程二爷一眼认出。看来,这世上记住父亲的人,并非仅仅是谢家人,还有他的死对头。

谢木泽故意激怒程二爷:“是我,我回来是为了带走吾妻。”

程二爷出于本能,豁然拔出腰间短剑,指向了一步步靠近的谢木泽:“表妹是我的!你不能带走她!是我的!”

“谢峥,你死都死了,为何还要回来?!”

薄暮冷雾之中,谢木泽步步紧逼,武将的气场是文臣难以企及的。

在谢木泽故意释放出来的威压之下,程二爷直接挥剑。

而谢木泽没有避让,蓄意让对方划破了他的胳膊。

“住手!”

就在程二爷面目狰狞之时,一女子惊恐急切的大叫声传来。

程二爷怔住。

再一定睛时,薄光之下,谢木泽年轻的面庞出现在了程二爷面前。

程二爷看了看谢木泽,又转过身,看向了卢氏与程莺莺。

这一刻,程二爷才猛然惊觉,他中计了!不然,夫人与莺莺又岂会出现在此处?!

程莺莺躲在了卢氏身后,瑟瑟发抖。

她太清楚父亲这个表情了。

这才是真正的父亲。

卢氏发现了端倪,疑惑问道:“莺莺?莺莺你怎么了?”

程莺莺将卢氏的胳膊抱得更紧:“母亲别离开我!只要母亲不走,父亲就不会生气,我怕……母亲我怕!”

卢氏:“……”

卢氏了解程莺莺,这个继女绝对不会扯谎。

此刻,谢木泽对着程二爷露出了笑意,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上面的一道血口正溢出血来。

程二爷豁然明白一切,他转过身,看向卢氏:“误会……夫人,这都是误会。”

卢氏狂奔上前,她本该关注儿子的伤势,可看着谢木泽的穿扮,她猛然泪落如雨,一手捂着唇,久久不能平复。

她差点也以为,她的谢郎又回来了……

卢氏无法言语,一手拉着程莺莺,另一只手挽着谢木泽的手臂,打算带着两个孩子暂时离开此地。

她的确是事先被人引来的。

可若非亲眼所见,她又岂能看见方才这一幕。

程二爷慌了神:“夫人!我不准你走!”

卢氏不给予回应,满脸泪痕。

这一幕刺伤到了程二爷。

他近乎撕开一切伪装,更是神色狰狞,持剑挡在了母子三人面前:“你说!你是不是还在念着谢峥?!”

“谢峥”二字触碰到了卢氏的底线。

这个名字,是她这么多年都不敢提及的。

“你不配提他的名讳!”

程二爷一愣,这是卢氏第一次如此吼他。

他身子轻晃,似笑非笑,醉意甚重:“我不配?呵呵呵……你是我的表妹,你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是谢峥他蛊惑了你,让你变了心,是他从我身边抢走了你!谢峥才是多余的那个!”

卢氏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亡夫。

她心底有一处圣洁之地,那里葬着已亡人。

“你疯了?!你我只是表兄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谢峥又谈何抢人?”

“没有男女之情?你在说什么?你我幼时难道不是两情相悦?”

“……你、你是个疯子!”

卢氏不欲再多言。

她与程二爷的确是表兄妹,但年少时无非只是当做亲戚走动,几时有过男女之情?至少,她从未给程二爷任何表态,甚至于还故意避嫌。

卢氏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前走。

程二爷手持短剑,不敢对卢氏下手,唯有歇斯底里。

“站住!”

“我说了,统统给我站住!”

“夫人!莺莺!”

程二爷在身后咆哮,“莺莺”二字一喊出口,程莺莺明显身子一抖,双腿发软,幸而被卢氏搀扶着。

卢氏再看向程莺莺,竟见她已然被吓哭了。

卢氏再也不会天真以为,女儿只是天生胆小,她回头怒视了一眼程二爷,当真不知,这人一副儒雅的皮囊之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个罗刹。

程二爷追了数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卢氏母子三人离开。

因着谢木泽事先安排好的影卫,已经持剑挡住了他。

程二爷聪明半世,今晚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此刻,醉意消散大半。

唯有嫉妒与愤恨。

“谢峥!你都死了,凭什么还要和我争?!”程二爷立在原地,咬牙切齿,腮帮子明显鼓动。

***

卢氏倒也没去谢府。

并非卢氏故意避嫌,而是免得让程二爷知晓后,会更疯。

程二爷寻常时候过分谨慎持重,可一旦提及“谢峥”,他多多少少会阴阳怪气。

谢木泽将卢氏与程莺莺安顿在了一处茶楼。

谢木泽趁机会,问程莺莺:“莺莺妹妹,快告诉母亲,你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莺莺胆小怕事,方才见识了父亲醉酒之态,更是后怕至极,一把揪着了卢氏的衣襟:“母亲,您千万不要让我一个人回程家。父亲不会打我,可他会把我关在柴房,与恶犬关在一处,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恶犬的眼睛盯着我,我好怕啊……母亲,呜呜呜……”

谢木泽握紧了拳头,直接砸在了桌案上:“畜生!”

卢氏一把抱住了程莺莺。

程莺莺哭了一番,实话说:“父亲让我……哄好母亲,当初还让我劝母亲嫁给他,若是我不缠着母亲,他就会将我关起来。”

卢氏原本就是程莺莺的表姑姑,彼时,程莺莺丧母,对卢氏多有依赖,可原来都是程二爷促成。

卢氏还算镇定,她连死都不怕,当真不怕区区一个程二爷。当年若非有软肋,她早已随了亡夫而去。

此生,她的夫,只有她家谢郎。

“你们两个都不要再挨近他,我会处理好。”

谢木泽不放心,他再不是当初的孩童,道:“母亲,您和离吧。”

卢氏愣了一下。

是啊,她可以和离。

她太想亡夫了,和离后,是不是可以去坟前看看他……

卢氏再度泪落如雨,可情绪却极为平缓:“你祖父已故,卢家没什么可以拿捏的了,我亦不怕了,那就和离。”

谢木泽松了口气。

甚好,母亲对那个混账并无感情。

谢木泽看着卢氏与程莺莺,仿佛打了一场胜仗。

灯火如豆,一罩薄光之下,卢氏一直盯着自己的儿子看,程莺莺给谢木泽包扎胳膊的伤口时,卢氏擡手轻触了谢木泽的眉目,忽然哑声说:“别开口,让我再看一会。”

除了声音之外,当真一模一样。

卢氏眼底润泪,却又含着笑意。

她想,儿子大概是谢郎留给她最后的礼物。

不然,父子两人怎会如此相像呢。

卢氏眼神痴痴,轻轻低喃:“再让我多看了一会,就一会……”

她的将军,年少成名,自朱雀街骑马路过,与她一眼万年。

卢氏便是走到花甲暮年,也不会忘了谢郎与她初见的那一幕。

彼时,春阳正好,长街没有尽头,熙熙攘攘,他骑在马上,笑起来,眉目温润。

“这位姑娘,你好生眼熟,在下不才,姓谢名峥,敢问姑娘芳名?”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姑娘们,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咱们晚上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