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 第113章

113第113章

◎重办大婚◎

卫慈正陪同谢老太太打叶子牌,宫里的人送来消息时,未及卫慈反应,谢老太太与温氏先是勃然大怒。

温氏自从不再整日礼佛之后,思路也变得无比清晰了起来。

“丽妃与慈儿素来不合,她又在后宫我行我素,此次召见慈儿入宫,必定不怀好意!慈儿不能入宫!”

温氏分析的头头是道。

谢老太太沉/吟一声。

“昏君无能,奸臣当道。如今又养出一个妖妃,慈儿的确不能入宫,天知道丽妃这次起了什么幺蛾子?!”

温氏也变得护犊子了:“婆母,那该如何应对?咱们得护着慈儿啊!”

谢老太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吩咐:“去给宫里的人传话,就说侯夫人身子不适,免得给宫里的贵人带去病气,这便不入宫了。”

无论理由有多牵强,只要不入宫即可。

总之,决不能让卫慈单独一人入宫。

前几回在宫廷都险些吃了大亏。

谢家迟早会找丽妃算账!

待下人去传话,且确定宫人离开后,谢老太太看向卫慈,郑重交代说:“卫丫头,你给老身听着,你是谢侯夫人,乃谢家主母,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决不能容忍旁人伤你分毫。真要是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保命要紧。你可听明白了?”

只有留下性命,才能有希望。

卫慈点头如捣蒜:“祖母,孙媳知道了。”

***

皇宫,朱翠殿。

卫苏雯得知消息,勃然大怒。

“好得很!竟直接拒绝了本宫!”

“卫慈与谢南州即将重新操办大婚,又岂会身子不适?!”

“难道本宫这个庶姐,都请不动她了么?!”

卫苏雯暴怒过后,随手摔碎了几只价值连城的薄胎玉盏,忽的小腹一阵抽痛。

她月事素来不准,大抵是受了玉镯影响,也如周氏一样,几个月才来一次月事,小腹亦是偶会疼痛。

卫苏雯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气……

气坏了,就是她自己的损失了。

她可太会安抚自己。

片刻后就倚靠着贵妃椅休息,顺便宣见了她的心腹御医。

待看诊过后,御医稍作犹豫,如实说:“娘娘,您这是……太冲脉衰少,天葵竭的征兆。”

卫苏雯拧眉:“何意?”她已经猜出了几分。

御医神色微赧,生怕丽妃会迁怒到了他身上,但只能如实回禀:“便是再不会来月事了。”

那就意味着,再怎么调理身子,也没法生育。

卫苏雯握着贵妃椅的扶手,凤眸乍寒,因着过于用力,她指尖发白,但还是忍住了:“退下吧,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当知晓。”

御医心中纳罕。

他有把柄在丽妃手中,只能表面上服从于她。

但御医万没想到,丽妃才十八岁的光景,就已经足够沉稳,这般心性不成事都难。

御医离开,卫苏雯闭了闭眼,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周氏花了小半辈子备孕,也没能怀上,她自是明白玉镯彻底伤了她与周氏的根本。

“呵呵……”

卫苏雯一阵自嘲冷笑。

姨娘大概到死都不知,那玉镯的反噬,早就从一开始就有了。

从接触玉镯起,便是反噬的开端。

姨娘好生愚笨呐!

早知如此,与其夺旁人的“气运”,她不如自己争气!

卫苏雯半点不后悔命人暗杀了周氏,在她看来,周氏只会拖她后腿。

沉静片刻过后,卫苏雯问心腹:“宫外的孕妇准备好了么?”

心腹立于她身侧,老实答话:“回娘娘,已在物色。”

卫苏雯睁开一双凤眸,明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算计。

二妹妹真是好命。

谢南州竟还要再给她举办一次大婚。

自己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妹妹万事顺遂?!

她都被剥夺了做母亲的资格了,自是不能让二妹妹得偿所愿!

倘若一开始,她是嫡出,又哪里会经历这样多的波折?!

归根到底,都是因着嫡庶之别,让她与姨娘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执迷不悟,一步步走向岔路!

这厢,卫苏雯将错处都怪罪在卫慈头上,是以,她有了怨恨的目标,心中郁结逐渐好转了起来。

“去盯着点,二殿下今日几时入宫,速速过来禀报本宫。”

“是,娘娘。”

***

一个时辰后,得知付恒入宫给皇贵妃请安,卫苏雯也从朱翠殿出发,算好了时辰,在御花园与付恒“偶遇”了。

两人算是老冤家,还曾彼此有过好感,但眼下唯余两看相厌。

付恒悔恨当初,亦是知道自己彼时是受了蛊惑,他恨不能对眼前女子,啖其肉,饮其血。

而卫苏雯见过谢南州之后,更是对世间男子皆不感兴趣了。除却谢南州之后,便是皇亲国戚也成了凡夫俗子。

御花园小径狭窄,卫苏雯便直接站在了最中央,故意堂而皇之挡住了付恒的路。

她就喜欢这般嚣张跋扈,让所有人都恨不能弄死她,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卫苏雯笑了笑:“呦,是二殿下呀。”

付恒目光冷漠:“说吧,何事?”

卫苏雯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看着付恒日渐清瘦,她心中畅快。

她就喜欢将快乐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

“本宫听说,谢侯要给本宫的二妹妹重办大婚,可真是羡煞人了。本宫思及二妹妹,不免觉得二殿下委实愚笨,二妹妹可是个好女子,当初她对殿下可谓是掏心挖肺呢。”

“对了,忘了告诉二殿下几桩事。”

此刻,付恒的眸子已经冷到可以结出冰碎子了。

卫苏雯却对他眼中的戾气视而不见,继续刺激他。

“当初,殿下赈灾途中得了瘟疫,是二妹妹寸步不离照顾你,可你醒来后却只看见了本宫,这才以为是本宫的功劳。”

“还有,殿下那次中毒所需的血药引,也是二妹妹的血,压根不是本宫的。”

“二妹妹年少时就喜欢你,全心全意待你,可是你呢……一步步陷入本宫布下的陷阱,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她,还亲手促成了她嫁给谢南州。”

“啧,二殿下也不过尔尔,就如天底下那些喜新厌旧的男子一般无二。”

“你……”付恒握紧拳头,差点就要直接杀了卫苏雯。

可卫苏雯不怕他,更是嚣张一笑:“本宫替二妹妹筛选掉了你,按理说,二妹妹如今是谢侯夫人,也有本宫一半的功劳啊。”

付恒转过身去。

不再听卫苏雯的一言半语。

他就要疯了!

他知道,这是卫苏雯的计策,故意刺激他,让他疯狂起来,甚至于去给谢家使绊子。

可即便知道这是卫苏雯故意使出来的奸计,付恒此时此刻,脑中最响的一个念头,便是抢走卫慈!

他痛恨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而痛苦的是,明知自己错了,想要弥补的机会也没了。

无计可施!

***

这厢,卫苏雯目的得逞。

她愉悦的绕着御花园逛了片刻,总觉得,触目可及的一切繁华,皆属于她。

心腹宫婢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若是二殿下当真去阻挡谢侯夫妇重新大婚,会不会惹出大乱子?”

卫苏雯哼笑一声。

乱了才好啊。

她偏就不要二妹妹好过。

付恒也是个疯子,他疯起来,必定不会让谢南州夫妇过于顺遂。

她要做的,就是激发付恒内心最大的恶。

卫苏雯擡手,以帕遮唇,笑出声来:“呵呵呵,真好玩。”

她就爱看着所有人仿佛像牵线木偶一般,被她/玩/弄。

这厢,卫苏雯的举动,很快就被承干帝知晓。

无疑,帝王颇为兴奋。“整个后宫之中,也就只有丽妃能轻易激起朕的兴趣。朕这就去见见丽妃。”

汪公公:“……”

他怎么觉得,皇上和丽妃,是“同道中人”呢。

皇上这是逢知己了。

然而,承干帝的热忱并没有让卫苏雯欢喜。

甚至于,对帝王亲自送了她回朱翠殿这桩事,她亦是习以为常。

承干帝明显是动/情了,可卫苏雯兴致缺缺,竟是想到了谢南州那样的英伟男子。

她避让开了承干帝,阴阳怪气,揶揄道:“皇上不是才刚册封了程贵嫔么?怎么有闲暇来臣妾宫里?”

承干帝见卫苏雯推搡,更是心急:“这宫里头,谁也比不得爱妃。”

卫苏雯呵笑:“是么?那臣妾要皇贵妃的位子,皇上肯给么?”

好大的口气!

看着美人横躺在软塌上,承干帝眼底掠过一丝流光:“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她若自己扳倒了皇贵妃,那个位子就是她的。

承干帝拭目以待。

卫苏雯需要尽快“怀”上一个孩子,所以,故意推搡片刻后,又开始缠着帝王了。

承干帝险些没招架住,百忙之中,不由得暗暗惊叹:换做朕年轻时候的心智,定不是此女的对手……

***

谢家又将操办酒席。

朝中大臣们自是皆已知晓。

前阵子,长公主与谢定彻大婚,他们已经登门道喜过,此次,自是还是需得登门一次。

而下月,谢家的四公子又将迎娶江家小姐。

短短两个月之内,谢家会操办三场婚事。

对于谢家这样的门第,礼金若是少了,实在拿不出手。可若是出手阔绰,那当真是割肉啊。

此时,茶肆一隅,付恒听着众人都在议论谢侯夫妇重办大婚之事,面上像结了一层寒霜。

“你们听说了么?谢侯夫妇此次重办大婚,单单是贺礼,就摆满了整个谢府大院。”

“镇南王出手当真阔绰,京都城的几大首饰铺子都快被他搬空了。”

“我还听说严盟主送了三十名高手当做陪嫁,这……闻所未闻。”

“久闻长宁侯府偏宠庶出的长女,可谁知,他此次给嫡女补了百担嫁妆呢。”

“从前,京都城到处在传,卫家嫡女是煞星转世,而今看来,她怕是福星吧。”

“那二殿下可不是亏大了?”

“……”

付恒听了太多有关谢侯夫妇的事,许久才离开茶楼。

他明知不该在这时候去挑衅谢南州,可他忍不住!

也当真忍不了……

***

谢府,芙蓉苑。

卫慈看着堆积了满庭院的贺礼,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她竟是个富庶的女子。

微生决好不容易等到有机会单独见卫慈,他专门换上了一身簇新的锦缎长袍,剃了须髯,白玉冠束发,虽至中年,但儒雅温和。

卫慈不得不承认,这位疑似是自己亲生父亲的男子,算是男子中的翘楚了。

她很想劝说微生决往前看,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娶妻自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卫慈刚要提及,微生决竟是当场红了眼眶,他端着卫慈亲手煮好的茶,心意已决。

“慈儿,为父虽是微生世家的家主,但自幼并不受家中器重,若非是几位兄长战死,这爵位也轮不到为父头上。为父并不喜打打杀杀,数年前,为父入京进贡,去了法华寺吃斋,碰见了你母亲,那七日是为父此生最难忘的日子。”

“慈儿,你母亲是个好女子,为父心悦她,半生难忘。既然如今已经寻到她,为父更是不可能娶妻。”

一言至此,微生决幽幽一声长叹,竟当场吟诵了一首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卫慈:“……”

罢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看得出来,镇南王对母亲是情根深种了,她又何必阻挡?

或许,对镇南王而言,苦恋母亲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人是很难改掉习惯的。

严厉不一会也过来了,随后就是顾一鸣。

让卫慈诧异的是,顾一鸣与母亲并没有明面上的牵扯,可他竟然也将自己视如己出,赠了一大笔陪嫁。

卫慈终于体会到了一次被众人捧在掌心的滋味。

然而,她颇为心虚。

这样真的好么?

沈悠悠过来时,无论是微生决,亦或是严厉、顾一鸣,三人十分和谐。

甚至于,这三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可都知道彼此与沈悠悠的牵连。

卫慈真不知母亲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她还发现,即便这三人与母亲在一块相处时,也呈现出异常和谐的画面。

待这三位位高权重的男子告辞离开,卫慈不解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沈悠悠一眼就猜出了卫慈的心思。

她拉住了卫慈的一双手,反反复复揉搓,眼眶说红就红了。

“慈儿啊,你可千万不要将母亲视作水性杨花的女子,母亲也有难处的。”

卫慈眨了眨眼:“母亲有何难处?且说来听听,我现在是侯夫人,或许可以帮衬母亲。”她完全可以照顾母亲了,也不介意照拂母亲的后半生,不会让母亲攀附旁的男子。而且,沈家待母亲也是极好的。

沈悠悠落了两行清泪,白皙肤色染上淡淡的薄粉,真真是我见犹怜。

“慈儿,母亲也没办法呀,从前母亲也是一心爱慕卫舟漾,可后来呢?还不是惨遭辜负。母亲如今就喜欢周旋于男子之间,享受这种赤忱的爱慕。母亲改不掉了,也不想改。”

“况且,母亲舍不得他们每一个人。就当母亲滥情博爱吧。他们三个当中,无论舍弃了谁,母亲都舍不得。母亲对他们几个都是真心的。”

卫慈粉唇半张:“……”

人当真可以同时喜欢好几个人?

见卫慈抽出她自己的手,大有远离的嫌疑,沈悠悠忽然痛哭,泪落如雨,美人哭起来,颇有一番风情:“慈儿,母亲年轻时候遇人不淑。而今,母亲醒悟了。镇南王他们几个都心悦母亲,对母亲极好,也都是世间顶好的男子,母亲也喜欢他们,这有何不可么?母亲下半辈子只想让自己开心些,慈儿,你能理解的,是吧?”

卫慈茫然。

母亲总让她找不出错处,可又让她没法完全赞同。

她只能依旧保持中立,不斥责,也不支持,人人皆有自己的渡口,每个人要走的路不同。

镇南王三人也似毫无意义。

那她何必多此一举的干涉?

有人愿打有人愿挨。

卫慈莞尔,笑得有些牵强:“母亲高兴就行。”

沈悠悠瞬间破涕为笑:“慈儿,母亲就知道,还是你最懂母亲!”

“实不相瞒,如今,母亲再也不担心任何男子的辜负了。即便失去一个,我还有旁人呢。若是都失去了,或许还能再碰见更好的。”

卫慈哑然。

当真是无话可说。

她倒是在想,倘若上辈子也能如母亲这般觉悟,那该多好。

此刻,谢南州正站在漏花窗的位置,男人剑眉紧拧,总觉得岳母在给小妻子灌输不太好的道理。

广寒与江白立在一旁,默不吱声。

堂堂常胜侯岂能偷听墙角?

还是偷听自己岳母的情感之事……

待沈悠悠离开,谢南州将小妻子抵在栏柱,严肃提醒她,男人居高临下,姿态不容反抗:“岳母是岳母,慈儿是慈儿,不可照样学样。”

卫慈的下巴被捏疼了,她撇过脸去。

可下一刻,谢南州左腿一支,顶住了卫慈,让她无处可逃,又再度捏起小妻子精致的下巴。

谢南州对此事颇为在意。

更是被沈悠悠的桃花运给惊到了。

沈悠悠已经算是收敛低调,她若是稍微发挥一下,只怕半个朝堂的权贵都要拜在石榴裙下。

要知道,沈悠悠当年,可是全京都贵公子可望而不可即的神女。

卫慈吃痛,怒嗔谢南州,故意道:“那可不好说,倘若你也辜负我,我自是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谢南州:“……”

这种时候多说无益,还是实际行动更有说服力。

谢南州二话不说,握住小妻子后脖颈的同时,头一低堵住了这张气煞人的嘴……

作者有话说:

沈悠悠:没有技巧,全是本能,我已经足够收敛了,走男人的路,让男人无路可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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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姑娘们,第二更奉上,咱们明天见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