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 第九十九章
◎深入了解◎
朱翠宫,月银如魅。
寂寥之中,忽然一阵狂风推开窗棂,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今夜,恰逢承干帝没有留宿朱翠宫,卫苏雯听见巨响,忽然惊梦醒。她坐起身,循声望去,就连冷月寒光之下,一道披头散发的人影一晃而过。
卫苏雯先是惊愕,随即才唤道:“来人!”
她叫了一声,大殿内无人应答。
唯有余音回荡。
然而,卫苏雯就安静了下来,她甚至于在淡定的想着,无论鬼神,她皆不惧!
她命,只有她自己主宰!
“谁人?出来!”卫苏雯一声怒喝。
很快,那身影再度从窗棂飘过,是周氏的声音传来:“我死得好惨呐!我儿害我性命——”
催命般的哭声低低泣泣,似是回旋不绝,悲悲切切。
卫苏雯立刻扒拉着被褥将自己盖上,像蘑菇一般颤抖。
不过,这颤抖很快也消失了,她又缓缓拉下了被褥,露出一张凝神思量的脸,顿了顿,便悠悠开腔:“姨娘,你自己无用,还怪我咯?反正,你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命人杀了你,也是替你解脱啊。”
“你早已朱颜老去,父亲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了,你亦生不出孩子,我杀了你,也是免了你的痛苦。”
“你要怪的话,就去怪父亲,是父亲耽搁了你一辈子。”
“若是一开始你没有迷恋父亲,便不会处心积虑当了他的贵妾,更是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姨娘啊,你怎就不懂呢?世间大多数女子的痛苦,都是男子带来的!”
“姨娘,你都死了,怎么还不开窍?!”
此刻,殿外乔装打扮的谢木泽忽然就演不下去了。
他僵在原地,竟觉得卫苏雯的话,不无道理。
下一刻,谢木泽立刻迅速晃了晃脑袋,时刻保持清醒。
不行!
他不能被那妖女给蛊惑了去!
但眼下看来,继续留在宫廷装鬼是派不上用场了,谢木泽对谢无恙使了眼色,兄弟二人达成一致,迅速离宫。
谢家在宫廷安插的势力极为隐秘,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动用,更是不会轻易暴露出来,故此,他二人火速撤离,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同一时间,卫苏雯下了榻,缓步走出殿外,见廊庑下空无一人,就连宫奴也不知去了何处,她赤着一双足,感受着脚底的冰寒,凤眸中的神色冷凝。
忽然,卫苏雯环视四周,勾唇笑了笑。
果然……
甭管是人是鬼,只要她无所畏惧,谁也别想伤了她分毫!
她若疯魔,世间之事,又有何惧?
***
谢府。
谢无恙与谢木泽很快就去了谢南州面前回禀实情。
谢木泽一脸震惊之色:“二哥,那丽妃……不是一般人物,竟是半点没有被吓着,还强词夺理,说她杀了周氏,其实是替周氏解脱。”
谢无恙也颇为感慨:“二哥,卫家这位大小姐当真……不好应对。”
谢南州负手而立,看着书房墙壁上挂着的江山水墨图,须臾才转过身来,面色冷沉,冷笑道:“呵,是么?便是她害了你们二嫂前些年在卫家受尽委屈。”
谢无恙、谢木泽:“……”
所以,今晚闹了这一出,二哥只是为了给二嫂报仇?
二哥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竟开始针对一个女子了。
谢南州胸膛微微起伏,他这人的确不拘小节,但也颇为记仇。
上次卫慈中毒一事,不可能轻易算了。
卫苏雯伤了他的人,他不介意给她制造出诸多风波。
“那就慢慢来。”谢南州淡淡启齿,眼底一片深沉如海。
待谢无恙与谢木泽离开书房,谢南州连饮了几盏凉茶,却是迟迟不能入睡,他今晚是打算继续睡缰绳,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那日过后,他已经没挨近过卫慈,小妻子也似是见了他就躲开。
他食髓知味。
对卫慈而言,那一天一夜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消耗。
可他而言,也才将将勉强满足。
今晚可以去么……
既然已经圆房,是不是用不着等到大婚之日了?
谢南州平生第一次陷入犹豫不决。
若是不去,他心中不甘,亦是煎熬。
可若是去了,被小妻子拒绝,又如何是好?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极有规律的敲击着桌案,被自己的幼稚行径逗笑了。
谢南州啊谢南州,你也有今天?
***昏暗夜霭,秋霜凛冽。
卫慈梦醒后,彻底失眠了。
她已笃定自己是重生了一次,可为何每次梦中画面又是另外一副场景?
她梦见自己热切直接,竟主动逮着谢南州,行那燕/好之事,重点是,在她的梦里,她喊他皇上。
可上辈子,她明明死在北地,不曾入宫。
这个梦境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
熟悉到令她觉得,曾经经历过一般。
梦中的她实在热忱至极,紧/紧/缠/着谢南州,恨不能将帝王迷惑到从此不早朝,在她的梦里,谢南州的艳红色茱/萸就在眼前,十分清晰明显。
卫慈裹紧了身上的玫红色绫罗披风,手持一盏兔子灯,趁着无人在侧,独自走出庭院,并未走远,就在芙蓉苑外的小径旁赏着秋菊。
她正出神发呆。所以,谢南州挨近她身侧时,卫慈并没有察觉到。
此刻的谢南州正打量着小妻子,他甚至觉得,这个时辰两人偶遇是天意使然。
又或者……
慈儿是在故意等着他?
不然,深更半夜在小径作甚?
要知道,这条小径是通往他所居的海棠筑的必经之路。
慈儿,她好心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南州好看的薄唇浮现出一抹愉悦之色,他开腔时,嗓音低低沉沉,仿佛掺和上了迷离夜色,显得格外沙哑:“慈儿。”
卫慈吓了一跳,本能的身子一缩,下一刻便侧过脸看向男人。
她手中的兔子灯,是谢南州所赠的生辰礼。
不成想,她从西洲来京都,还带上了这盏兔子灯,足可见,她对自己是重视的。
这个细节又被谢南州发现了。
如此,他就更是从容直接,长臂圈住了卫慈的肩,往自己怀中一搂:“吓着你了?”
他怀疑小妻子是装的。
但卫慈脸上的惊讶之色,又不似作伪。
不得不说,寒霜冷夜里,温香软玉入怀,是极好的体会。
卫慈试图推开谢南州。
无论是那一天一夜的刺激,又或是方才的梦境,都让她没法直视谢南州。
“我、我……我要回去了!”卫慈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结巴,她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如何能这般没出息?!
谢南州剑眉微拧,那双幽深冷眸中的神色,逐渐暗了下去,嗓音是不可忽视的沙哑:“慈儿,你不邀为夫进屋坐坐?”
卫慈错愕的看着谢南州。
邀请他进屋……坐坐?
然后呢?
两人的心思心照不宣。
卫慈吞咽了两下,避开视线:“不、不了!时辰已不早,夫君还是早些歇下的好!”
她推开谢南州,转身就要走,而下一刻,一条长臂从她身后伸来,圈住她的同时,稍一用力又将她捞入怀中,男人的脸覆在她耳侧,喃喃低语:“慈儿。”
谢南州轻唤了一声。
卫慈没吱声,浑身紧绷,她被那股淡淡悠悠的冷松香所包围,属于谢南州的气息无处不在。
她心慌到了极致。
噗通、噗通……心脏几乎就要跳出来了。
那一天一夜的光景,她记住了至少五成。
谢南州如何对待她的细节,也刻在了脑子里。
感觉到一双铁壁几乎将自己禁锢,卫慈手中的兔子灯掉落在地,火光泯灭。
“慈儿……”
谢南州又在卫慈耳畔低语,呼出的气息,直直扑在她的脖颈、耳蜗。他痴迷于卫慈带来的一切悸动。这种感受与打了胜仗一样,让他仿佛热血沸腾,上瘾沉迷。
卫慈紧闭着眼,轻蹙秀眉,谢南州继续又在她耳畔低喃:“慈儿,为夫今晚留下来,可好?”
他要留下来作甚?
意思昭然若揭。
卫慈豁然睁开眼来:“可、可……夫君那次之后,只怕还没修养好,此事不可太过,会有损身子,话本上说了,男子年轻时若是不懂节制,等到年老时,会身子有损。”
谢南州从醉情中清醒了几分,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危险:“……慈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原本,他还打算顾及着她身子娇弱,可眼下为了证明自己并不需要修身养性,下一刻,谢南州轻易就将怀中人打横抱起,男人眸底暮色沉沉:“慈儿,看来你并不了解为夫。”
卫慈:“……”
作者有话说:
谢南州:本侯与夫人需要深入了解一下~
卫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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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姑娘们,早上好,短小君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