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 第八十八章
88第八十八章
◎只恨情短◎
严厉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严晨晨是他与沈悠悠唯一的儿子,他绝无可能让儿子独自一人入京。
所谓的给五皇子当伴读,与被扣在京都没什么区别。
严厉寻不到妻子的下落,自是也不能留在家中坐以待毙。
他虽未做思量,但眼下去京都,也是他最好的选择。
京都也有他的势力网,正好此番前去整顿一番,以便准确判断朝廷时局,他决不能让那些跟着自己卖命的兄弟,到最后又沦落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
一旦朝廷开始对江湖下手,他也要做好充分准备。
不过,在前往京都之前,谢南州思量周全,奉劝了严厉父子二人一句,道:“严盟主,关于岳母的身份,暂时不宜外泄,周御史那人亦不知可曾对旁人提及过,眼下……正寻找岳母的人,可不止你一人。”
谢南州是担心卫舟漾、微生决,以及严厉三方,会不死不休。
严厉自知理亏。
沈悠悠当初是他强/行抢回府中的。
彼时,为了让佳人过上养尊处优的日子,他才一步步爬上今时今日的地位。
没有沈悠悠,也没有今日的他。
严厉眉心微拧,再度强调:“我娶夫人之前,知道她的一切过往,也不曾强/迫/过夫人,夫人亦是笃定了割断前程,与我好生过日子,等找到夫人,谁也不能与我抢,我与夫人才真正的两情相悦,那卫舟漾不是个男子!”
卫慈:“……”
她突然瞧着严厉就觉得不太顺眼了。
若是寻到了母亲,她也想将母亲占为己有呢!
不过,卫慈并没有表露出来,她在卫家长达十多年的日子,早就磨平了她的性格。哪怕是再想留下母亲,只要母亲自己想走,她一个字都不会挽留。
谢南州狭长凤眸微眯。
他看得出来,严厉是个狠人物。
可一旦严厉又是个大情种,很多事情又不太好说了。
从某种程度而言,无情无义之人才能更轻易成就大业。
谢南州看向小妻子,见卫慈目光躲闪,粉白面颊上还残存着不久之前的媚态,他忽然又觉得,没有佳人相伴的霸业,必然会缺了一味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还是那个想法,江山与她,他皆要。
“夫人,多吃些,你都清瘦了。”谢南州给卫慈夹了一只蟹黄小饺,眸光在卫慈身上一扫而过。
蓦然,卫慈喝粥的动作滞住,耳垂立刻滚烫了起来。
昨晚这厮便埋首喃喃,说什么他喜欢她丰/腴/些,不允许她清瘦下去。
卫慈发狠似的一口咬住蟹黄小饺。
谢南州但笑不语。
***
为了避嫌,谢南州一行人自是不会与严厉父子一道入京。
谢南州与卫慈回到都督府,傅淮景亲自出来相迎,抱拳道:“谢侯,你又多了一员猛将。”
傅淮景的意思,谢南州自是明了。
严厉迟早会为他所用。
不过,此刻,谢南州并没有表态,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卫慈,见小妻子面无表情往前走,谢南州突出的喉结滚了滚。
他不否认自己的野心。
他也的确渴望得到镇南王与严厉的势力。
但,他绝无半分利用卫慈的心思。
可好巧不巧的,无论是镇南王,亦或是严厉,皆与卫慈有撇不清的干系。
难道……
这便是宿命?
谢南州释然一笑,薄唇微扬。
祖母所言非虚,慈儿是他的福星。
这时,一小厮疾步走来,他大口/喘/着/粗/气,又似是酝酿了片刻,这才张嘴道:“大人,有位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医死人药白骨世间绝无仅有大善人”的孙神医求见!”
小厮一口气将这口号说完。
他当真纳闷,那白发老者是如何面不改色心不跳“喷出”这句话的?
莫非当真是神医有神药?不知这位神医可否赏他几幅药方子补补身子?
谢南州:“……”
傅淮景一阵狂喜,可以说是激动,道:“快!速速请神医去后宅!”
一言至此,傅淮景对谢南州抱拳一礼:“谢侯,你且自便,我得去……”去看看傅欢。
谢南州点头,目送着傅淮景健步如飞的离开,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从年少时就杀伐果决的男子,也会因着一个女子乱了方寸。
谢南州剑眉微拧,眼底暮色沉沉,似想到了严厉等人,又似想到了他自己。
***
回到客房,谢南州直接吩咐了随从:“你们先一步赶回京都,让老夫人重新布置婚房。”
这二人愣住,不明所以。
好端端的为何要重新布置婚房?
谢家谁要成亲了?
显然,无人能理解常胜侯跳跃的思路。
谢南州一边可以谋划大业,一边又可以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在两者之间反复跳横,游刃有余。
见自己的人不解,谢南州面色一沉:“婚房就设在海棠筑。回京之后,本侯与夫人重新拜堂。”
随从:“……”
上次在西洲的大婚还不够隆重?
显然,随从还是无法领会侯爷高深莫测的思绪。
卫慈前脚刚要踏入,听见谢南州此言,又退了一步。昨夜在严府,谢南州在她耳畔提及过重新拜堂的事。
卫慈:“……!”
他这次醉酒并没有失忆!
卫慈顿住,很没出息的又想起昨晚种种,她转身就要走,却还是被谢南州发现了。男人三步并成两步追了上来,一把握住了她的细腕,稍一用力,就将人掰过身来,让她直接面对着自己。
几名随从眼观鼻鼻关心,眼角余光偷窥的同时,也悄无声息的快速离开。
此刻,谢南州很快就察觉到了卫慈眼底的怒意。
他十分心细,亦是求生欲极强,他更是明白自己不可能放弃大业,他的野心与使命,不会让他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强大自己的机会。
所以,无论是镇南王,亦或是严厉,他必定拉拢。
但有一事,谢南州需得替自己澄清。
“慈儿,为夫不曾想过利用你。”他素来言辞直接。
这话果然说到了重点上。
卫慈曾被付恒送出去,付恒还要求她当细作,这种经历,让她不可能彻底相信一个男子了。
况且,谢南州这样的枭雄,注定此生不会儿女情长。
更让卫慈惶恐之事,是她自己已经逐渐动摇。
至少,面对谢南州的这张脸,她已沉沦了。
卫慈试图挣脱:“你放开!我又没怀疑你!”
谢南州一言揭穿她:“可你心里不信任为夫。”
卫慈:“……”
他又不是她肚里的虫儿!
谢南州未置一言,直接拉着卫慈入屋。
“你做什么?谢南州!”卫慈嚷嚷,一旦真的发怒,她就会直呼名讳。
谢南州发现花言巧语起不了作用了,索性就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年轻男子,面对自己的心悦之人,总难以控制情/欲/,哪怕今晨在严府已经荒唐了一场。
哐当一声,门扉被人从里面关上的同时,卫慈被抵在了门后,谢南州随后直接覆了过来,一只大掌握住了卫慈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侧,头一低,狠/狠/啃/吻。
卫慈:“……”
为何又是这般?!
谢南州的攻势,总是密不透风,不给人留下任何喘息机会。
辗/轧、翻/搅、啃/食……
卫慈被迫仰面,脑中突然放空之感又冒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终于得了自由之时,却在一个天翻地转间,又被谢南州扛起,直接摁在了圆桌上。
两只可怜的绣花鞋被分开,谢南州再度强势袭来。
卫慈:“……”
他是要打算弄死她么?
卫慈只觉得后背的肩胛骨都快要被男人捏碎了。
好一会,谢南州埋首。
他的呼吸,灼烫、激烈又紊乱。
隐/忍与克/制之下,又是翻/涌而出的/欲。
卫慈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片迷惘昏眩。
随后,她就听见谢南州在她脖颈间低语,嗓音喑哑到了极致,如沙沙作响的风声拂耳,惹得人一阵无力。
“慈儿,你若不信我,我就将你彻底困在我身边。此番回京之后,你我正式圆房,此生不得离我而去,更是不能随了岳母。”
卫慈:“……”
谢南州一想到沈悠悠的“风流史”,不免觉得危机重重。
***
另外一边,孙神医给傅欢看诊过后,稍作思量便得出了结论。
“这位夫人的身子骨,前几年的确遭受了极大的损伤,可真正的致命之处,还是在于中过毒,幸好,毒素在体内不到一年,以老朽无与伦比的卓绝医术,治愈不是大问题。”
傅欢秀眉轻蹙,看向了傅淮景。
积毒不到一年……
也就是说,她是在诏狱中了毒。
有人在诏狱就对她下手了。
可诏狱是二殿下的势力!
傅淮景心中豁然涌起某个困惑,很快就被他暂时压了下去,不想让傅欢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他朝着孙神医深深作揖:“有老先生了。”
孙神医眯眼一笑:“谁让老朽医术高超,人也心善呢。”
孙神医开始写药方,傅淮景一直陪在傅欢身侧,他在她面前,素来温和:“等你康复,我就带你去看山川河流。”
其实,傅欢对生死并不是很看重了,一双秋水眸中溢出落寞之色:“淮景……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她总想劝他放弃。
她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茍活于世。
可是他不同,前途一片光明,日后多少佳人渴望着嫁他。
傅淮景打断了傅欢的话:“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你莫要多想,好生修养身子。”
傅欢欲言又止,身子实在孱弱,无力与傅淮景争执下去。
傅淮景对下人交代了几句,这便离开屋子,就在迈出门廊之际,他脸色骤然阴沉,眼底一片冷沉阴戾,确切的说,是杀意。
傅欢入狱时,他分明去求过二殿下,二殿下也答应了会命人暗中照拂她。
可为何人还是中毒了?!
且刚好是在老师出事的那段日子!
傅淮景是个聪明人,很多事一下就能理清楚。
但,他还是需要笃定一事,遂直接召见了心腹。
男人立于庭院,眸色冷沉如水,背对着心腹,一言一词皆透着无尽凉薄:“去彻查,陆家的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家大公子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大人。”
傅淮景早就问过傅欢,可傅欢能给出的线索实在有限,她甚至不能笃定是自己下手过重,才导致了前夫的死。
傅淮景一手朝后,紧握成拳,他闭了闭眼,胸膛微微起伏,待重新睁开眼时,眼底的冷沉又浓重了几分。
***
几日后,此次赈灾差不多可以收官了。
傅欢用了几日汤药,再上针灸药浴,身子较之此前恢复了不少,已可以偶尔外出晒晒太阳,气色也大有好转。
傅欢与傅淮景算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可他二人到底是世俗意义上的姐弟,若要修成正果,傅欢此生都不能再用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旦她是朝廷通缉犯的事实被揭发,傅淮景也会背负罪名。
所以,傅淮景打算让傅欢再也不回京都了。
那个地方,是她梦魇的开始。
这一日午后,秋阳甚好,院中的柿子开始熟了,枝桠上仿佛挂满了小灯笼,乍一眼看过去,一片红红火火。
谢南州一行人打算明日启程回京。
亭台下煮了茶,这个时节,最是适合烹茶品茗。
江晚凝得知了江家案子的真相后,与傅淮景之间的罅隙解除了大半,她眼下就等着给父亲翻案。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一刻来之不易的安宁之时,忽然,一根箭矢从高墙外射来。
谢南州当即凛然,第一反应是将卫慈拉入怀。
众人皆开始高度警惕起来。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数根箭矢齐射而来。
傅淮景当即高喝:“来人!”
谢南州与谢无恙拔剑之时,卫慈也从袖中掏出了匕首,这把匕首是谢南州赠给她的护身之物,谢南州见状,单臂搂紧她的同时,颇为嫌弃道:“慈儿,你休要胡来,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用来对付我就行。”
卫慈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谢无恙责骂了一句,接着又愤然:“真是阴魂不散!二哥,此次杀手人数过多,看架势就是要咱们性命的!我带着江小姐先撤,二哥二嫂切记保重自身!”
谢无恙观察了几眼,立刻就决定不恋战。
他与江晚凝之间尚未定确定对方心意,却是直接将人抱紧。
江晚凝面色一红:“四公子,我自己逃离即可,你且速速帮衬这边。”
卫慈也是这个打算。
她与江晚凝虽不是什么高手,但也不想当拖油瓶。
这厢,打斗一触即发。
卫慈与江晚凝很快就被安顿好,谢家兄弟绝非绝情之人,自是再度折返。
谢南州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见黑衣人几乎直接攻击傅淮景,他大抵能笃定,对方是来灭口的!
傅淮景是付恒的人,他知道了付恒太多的秘密,付恒察觉到了他的不忠,自是不会留下他了。
谢南州拧眉,对谢无恙吩咐:“四弟,不得让傅大人出事。”
这个傅淮景是关键人物。
随着黑衣人不断加入,都督府的整个前院都陷入厮杀博弈之中。
这时,一声惨叫中,谢无恙又大骂了一句:“杀千刀的!”
顺着惨叫声望去,只见傅欢挡在了傅淮景的面前,展开双臂,以蒲柳之身,硬生生的替傅淮景挡了一剑。
“阿姐——”
“啊——”
傅淮景半跪着身子蹲地,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他脸上的痛苦之色,足可吞灭山河。
方才持剑的那刺客,已被谢南州一剑封喉,然而,一切都迟了。
无疑,刺客是冲着傅淮景而来,刚才,若非傅欢挡着,受伤之人就是傅淮景了。
傅欢擡手,苍白纤细的指尖触碰到了傅淮景的面颊,不舍他这般痛苦,她唇角含笑,试图让他知道,她此生无憾。
嘈杂厮杀声中,傅欢的声音分明轻柔,却又像千斤之重,荡入了傅淮景的耳里。
“淮景啊……这么长时间以来,耽搁你了,我是之过,今后切记为了自己去活,做一个好人,成为你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来生……我定嫁给你。”
像是拼尽一切力气,才说完这番话。
傅欢的手缓缓落下,她闭眼时,唇角噙着笑意,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五岁的年华。
“啊——”
傅淮景抱着怀中人,仰天一阵长吼,太阳xue青筋凸起。
好像除此之外,再无什么法子可以消磨此刻的痛。
好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有救!
为什么老天最后一次都不给她?!
谢无恙一路杀了过来,不知该如此宽慰,谢南州挡住了他:“不要去打扰。”
一言至此,谢南州下令:“留下活口,彻查!”
无疑,傅欢是个可怜人,确切的说,是悲情之人,仿佛是宿命使然,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即便孙神医可以救治她,可最终,她还是死在了黑衣人的剑下。
***
几个时辰后。
都督府,地牢外。
月影婆娑,秋风萧瑟。
江晚凝焦灼的来回走动,可又不敢去地牢
谢无恙对此事也颇为愤恨。
从午后到此刻,他已经骂骂咧咧了几个时辰。
“江小姐,傅大人会想开的,他要亲自审问杀手,那便让他去吧。”
江晚凝摇了摇头:“师兄看似无情,其实很重情义。”
心上人死了,傅淮景只怕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谢南州与卫慈也守在地牢外。
几人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无力感。
谢南州倒还算冷沉,淡淡启齿,嗓音听上去十分凉薄:“换做是我,同样会折磨死杀手。”
一言至此,谢南州的幽深漆黑的眸望向卫慈。
有软肋……
这感觉原是如此。
叫人心慌不安。
卫慈也看向谢南州,见男人眉心紧拧,眸色沉沉,眼神仿佛可以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她索性转过身,只与江晚凝说话。
同一时间。
傅淮景像是换了一个人,满手的鲜血,清隽面颊上亦然。
他双眸布满血丝,里面是一片死寂。
言行逼供还在继续,傅淮景突然对手中的染了盐水的藤鞭不感兴趣了,那双幽冷眸忽然一亮。
“人/皮/鼓/听说过么?便是在人活着的时候,从头/颅/开一道口子,再灌入流珠(水银),如此这般剥下来的/人/皮/,可保证做出的鼓/弹性/光泽,说不定,还能让你们亲眼看着自己被做成鼓。”
傅淮景此言一出,忽然开始笑出声来:“呵呵呵……”
既然他这么痛苦,罪魁祸首又如何能轻松?
傅淮景笑意渗人,几个呼吸后,笑声又突然消失,那张清隽面庞宛若坠入无间地狱的罗刹,轻轻挥手:“来人,灌流珠。”
被留下活口的黑衣人,已被废武功,根本没有自杀的机会。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傅淮景当真说到做到,此时此刻,他便就是一个魔。
流珠刚被端来,便有人熬不住了。
要知道,死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活不了,也没法死去。
一男子颤抖着嗓音:“招、招……我招!我全都招!”
……
***
傅淮景从地牢出来时,玄月正好躲入云层。
他面上沾了零星血渍。
地牢内传出阵阵嘶吼惨叫声。
纵使傅淮景已经知道一切,可他又如何能放过那些人?
自是不能!
“师兄……”江晚凝轻唤了一声。
傅淮景清瘦颀长的身子微晃,仿佛下一刻,就会随着一阵秋风,羽化而去。
那双漆黑的眸擡起,单单看向了谢南州,随即就是一阵自嘲轻笑:“呵呵呵……”
谢南州拧眉,静等傅淮景接下来的话,他看得出来,傅淮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傅大人,你且说,本侯听着。”谢南州是个直截了当的男子,他不会劝人,唯有聆听。
傅淮景此刻的确需要袒露心扉。
不然,他会发疯。
“阿姐,她是因为我,才会被二殿下给盯上。有关阿姐的那些不实传言,也都是二殿下所为。所以,她那前夫才屡次殴打她,而所谓的失手杀人也是被冤。真正杀了那人渣的,另有其人。”
“是有人抓住了我的软肋,才步步设计,将阿姐送入了诏狱。”
“又为让我就范,索性给阿姐下/毒,让她时日不多,逼着我只能在阿姐与老师之间,选择辜负老师。”
“呵呵呵……都是我的错!”
“阿姐她至死都不知道,她此生的一切苦难皆是因我而起!”
“呵呵……”
“哈哈哈哈……”
傅淮景似哭似笑,身子轻晃,摇摇欲坠。
付恒看中了傅淮景此人,便一步步设局,让他掉入棋局之中,傅欢只是一颗被牺牲的棋子。
在场几人都沉默了。
没有经历过诸如此类的事,但也仿佛可以感同身受。
自己心悦之人,因自己受尽苦难,就连性命也搭进去了,任谁得知真相,也会非癫即疯。
***
翌日,暮雨微凉。
谢南州几人撑着二十四骨的油纸伞,在一处新坟前挨次上香。
墓碑上并未留名,仅有“爱妻之墓”四个字。
这是傅淮景对傅欢最后的保护。
至少,要保证她死后无人叨扰。
仅此一夜之间,傅淮景鬓角突生几绺白发,面容更是萧挺冷峻,眼底布满血丝。
待夜色降临,几人才从荒野之地离开。
傅淮景上了马,又回头望去,喉结止不住滚动。
阿姐,待事成之后,我定来接你。
回到都督府,傅淮景单独与谢南州谈话。
书房内,安静到落针可闻,外面秋雨正打着芭蕉叶,滴滴答答,似正诉着离人愁。
傅淮景从圈椅上起身,行至谢南州面前,竟是撩袍跪下了。
“傅大人!”谢南州出言制止。
傅淮景却坚持跪着,他是个罪人,早知如此,他宁可平庸一世,也不要去夺名争势。他若平庸,傅欢就不会盯上。说不定,如今已生育儿女,安宁度日。
“谢侯,得势之后,我不要权,不要利,我只要一个人的命。”
谢南州自是明白他所言:“好。”
谢南州不会劝人,可倘若是卫慈遭遇此厄运,他大抵会当即杀去京都。
立场不同,处事方式亦是不同。
他擡手,放在傅淮景肩头拍了拍:“傅大人,你节哀。”换做是他自己的话,他必然发疯。
***
卫慈正准备歇下。
近日来,秋意甚浓。
她以为,谢南州与傅淮景会秉烛夜谈。
可谁知,男人不久之后就来到她房中。
因着傅欢的事,卫慈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同情傅欢,也深感命运残忍,可又无能为力。
谢南州一迈入房门,就大步朝着卫慈走来,直接将人揽入怀中,捏着美人下巴,深/吻/了上去。
锦书与寻墨目瞪口呆。
她二人都还没来得及离开,姑爷便……
啧啧……
锦书与寻墨火速离开屋子,从外面将房门合上,两人窃笑着守在廊下,不多时就听见了自家小姐的怒斥声。
“谢南州,你、你属狼的么?!”
锦书、寻墨:“……”
姑爷若是狼,小姐怕不是肉包子吧。
这厢,谢南州无法自控的再度抱住了卫慈,附耳喃喃低语:“慈儿,我真该把你吃进肚子里。”
如此,便无人可以伤她了。
谢南州从来都是无所畏惧,可不久之前,他试图站在傅淮景的立场去感受此次的遭遇,顿觉心脏钝痛,无法承受。
确切的说,他绝对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在卫慈身上!
卫慈:“……”
谢南州他也疯了么?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第一更奉上,咱们晚上还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