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 第五十一章
51第五十一章
◎侯爷吃醋(三)◎
一个时辰后。
夫妇二人抵达常胜侯府。
卫慈被谢南州放下之后, 男人直接去了书房,还将谢三与谢四叫了过去。
谢三与谢四今日亲眼看见二哥带走二嫂,也是瞠目结舌。
此刻, 兄弟两人看着端坐在圈椅上, 眉目清隽,气度凛冽的谢南州, 不禁觉得,二哥仿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祇。
原来, 二哥也可以坠入凡间。
细一闻,二哥身上还残存着一丝幽香。
是属于女子的气味。
必然是二嫂身上的。
谢三与谢四对视了一眼, 两人仿佛一下就明白了什么。
陆十六这下是没法挖墙脚了。
谢南州擡眸,扫向这二人。
谢木泽立刻站直了身子:“二哥,你有何事?二嫂呢?”
谢无恙附和:“是啊,二哥,今日端午,你就暂搁下军务, 好好陪陪二嫂,千万不要让旁人有可乘之机!二嫂在西洲的名气渐盛呢,有陆十六带头, 还真有人以为二嫂嫂三年之后会离开咱们谢家。”
“荒谬!”
谢无恙话音未落,就被谢南州打断了:“绝无此事。你们二嫂不会离开谢家。”也不能离开他。
谢木泽与谢无恙更是暗暗唏嘘。
二哥啊二哥,前阵子大婚,是谁信誓旦旦言明自己绝无可能被美人蛊惑的?
这才多长时间过去?
就完全变卦了?
不过, 他们不能揭穿二哥。
自然,谢三与谢四也希望卫慈最终能留在谢家, 成为真正的谢家人。
这时, 谢无恙似是思量了一番, 又恍然大悟似的,眸光一亮,道:“二哥,你可曾发现,自打二嫂嫁入谢家开始,谢家每次危机都能安然渡过。可见二嫂并非是京都所传言的煞星。依我看,是福星还差不多。”
谢南州凉薄的唇忽然溢出一抹浅笑。
仿佛与有荣焉。
祖母已经告知他,卫慈的生辰八字并非是不祥,而是大吉之兆。
她是来旺他的。
思及卫慈的生辰八字,谢南州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再有几日,便是她的十七岁生辰了。
“嗯,你们二嫂的确是福星。”谢南州淡淡启齿,语气虽平淡,却是给足了重视。
你们二嫂……
啧,这称呼,无疑是认准了卫慈的身份。
“对了,二哥,你叫我们有何事?”
谢南州这才言归正传,他素来言简意赅,只说重点。今日是个例外。
“镇南王来了。”
谢南州此言一出,谢三与谢四同时诧异。
“镇南王这些年不是一直在修生养息了?他来西洲作甚?”
镇南王是本朝的异姓王之一,手握重兵。但常年生活在关外,无心权势,据说至今未娶,只收养了一个义子。
谢南州拧眉:“镇南王微生决曾是二殿下的老师。他此次是微服前来,朝廷并不知。”
谢木泽:“总不能是来游玩的吧?”
谢无恙:“是敌是友?”
谢南州摇头:“我亦不知。你二人立刻外出调查镇南王这些年的一切卷宗,事无巨细,我都要知晓。”
“是,二哥。”
谢木泽与谢无恙刚退下,谢南州又想到了卫慈的生辰八字。
他与她相差了整整七岁。
他理应让着她一点。
思及自己见过卫慈还在襁褓中的模样,男人内心那奇怪的好胜心冒了上来。也就是说,他比付恒,先一步见过卫慈。
他们年少结识又如何?
卫慈与他,结识于襁褓时……
*
半日后。
谢木泽与谢无恙便将有关镇南王的卷宗都寻了过来。
“二哥,你瞧,这镇南王虽是手握二十万重兵的异姓王,但卷宗内容极少,这些年,镇南王中途还去出家了几年,据说是因着痴恋梦中一女子,直至今日尚未娶妻生子,是个大情种。不过他倒是领养了一个义子,如今年十八,文武双全。”
谢木泽说到这里,一头雾水:“二哥,这镇南王来咱们西洲作甚?而且,他还是微服前来,且还事先命人通知了你。”
谢无恙沉吟一声:“这镇南王曾是二殿下的老师,真不知镇南王此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谢南州:“……”
他听到了一个细节。
痴恋梦中一女子……
难道不仅仅是他一人事先梦见过心仪女子?
在没有见过卫慈之前,谢南州就已经梦里见过她,而且梦境中的画面旖旎缱绻,叫人血脉偾张。
至于“大情种”这个称呼,谢南州素来不喜欢。
因着谢家儿郎从不纳妾,待自己的发妻皆疼宠敬重,故此,坊间百姓便给谢家儿郎擅自安了一个“大情种”的头衔。
此刻,谢南州在想,倘若他一直不曾见过卫慈,又或者卫慈此次没有嫁来西洲,他会不会也因一个梦境,而对梦中女子牵肠挂肚……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谢南州收起卷宗,眸色微眯:“我知道了,你二人可以走了。”
那个镇南王本该有更大的造化,却为了一个梦中女子,终生不娶,还曾暂别尘世,真不知他是太过通透?还是太蠢?
谢木泽与谢无恙对视了一眼,结伴离开了书房。
谢木泽低语:“四弟,你有没有发现,二哥近日很是古怪。”
谢无恙:“二哥这把年纪才情窦初开,难免偶会情绪上头,莫要大惊小怪。”
谢木泽睁大了眼,一脸看热闹的欠揍模样:“那四弟你呢?你的情窦初开了没?”
谢无恙俊脸一沉,加快了步子,索性不搭理三哥。
谢家儿郎在男女之事上向来晚熟。
不过,谢无恙很清楚自己的内心,他一看到江小姐,就忍不住盯着她看呀……
这到底是见/色/起意?
还是情窦初开?
*
西边夕阳彻底散去。
月华如练,缺月阁庭院中落了一地浮光。
东风拂树梢,萤火点点。这个时辰,正好合适纳凉。
卫慈正倚着美人靠,她刚沐浴不久,三千青丝用了花露清洗,此刻,正任由锦书给她搅发。
她今日有些乏力,半睡半醒,绵柔的嗓音十分慵懒:“锦书,再稍稍轻些。”
她以为是锦书在给她摁揉头皮。
殊不知,就在前一刻,谢南州不知几时出现在了庭院,还从锦书手中接过卫慈的长发,更是让锦书噤声。
锦书讪讪的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谢南州虽然动作轻柔,可他的手到底是用来舞刀弄枪的,五指摁着卫慈头皮时,难免没有控制住力道。
于是,堂堂一军统帅放缓了动作,指尖力道也轻柔了几分。
卫慈今日白天被谢南州带出去遛马,心慌过度,此刻,刚沐浴出来不久,自是慵懒无力。她半阖眸,浮光洒在她脸上,眼梢隐显媚态。
美人被好生伺候着,粉唇微扬,淡淡启齿,低笑道:“锦书,你手艺这般好,这辈子就别嫁出去,索性留在我身边,本小姐当你郎君。”
这纯粹是玩笑话。
锦书与寻墨从小陪着卫慈一同长大,三人在闺中没少浑说。
谢南州五指摁压的动作稍稍一顿,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的锦书。
锦书:“……”
姑爷这眼神好生凛冽啊!
谢南州从不知道,他的情敌还能是个……女子。
看来,自己的这位小夫人还真是会沾花惹草。
卫慈没听见动静,她睁开眼来,一侧过脸就对上了男人深沉的眸。因着吃了一惊,肩头薄纱滑落,露出里面碧色系带的小衣,瓷白肌肤与月华融为一体,白到晃人眼。
从谢南州居高临下的角度,恰好可以瞥见雪丘起伏,还似顽皮的晃了晃。
蓦的,谢南州喉结一紧,凝视着卫慈的同时,忽然低喝:“都退下!”
锦书与寻墨对视了一眼,两人窃笑着悄然离开。
卫慈陪嫁的仆从都是长宁侯府的人,卫慈不放心将这些人放在身边,就一直安排在了院外。
故此,锦书和寻墨二人一退下,庭院中就仅剩下卫慈与谢南州两人了。
这个时辰,正当一天之中最为爽快的时候。
无烈日,有风亦有月。
风拂发丝,周围皆是花露幽香。
卫慈刚要站起身来,却谢南州握住了胳膊肘,一下就将她拉起,下一刻,就将美人直接拽到面前。
卫慈被迫撞在男人结实胸膛。
谢南州仿佛乐见其成,十分满意的看着两人相贴之处。
可卫慈将手抵在他胸膛,后退一步时,男人眸色微冷。
不过,他这人素来擅长隐藏真实情绪。
纵使他在短短时间之内,内心已是浪涛起伏,可卫慈毫无所觉。
卫慈心跳加快之际,更多的是迷惘:“夫君,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是有何事?”
谢南州是个带兵的良将。
他一个眼神示意,麾下部将门就会立刻遵从指挥。
可这小女子怎就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今日带着她到处招摇,便是宣示主权。
更是当着她的面,直接否认了“三年期限”的事。
此刻,他已沐浴,还熏了香,这般站在她面前,她竟还不明白么?
谢南州垂眸,欣赏着美人精致的面庞,可须臾目光往下望去,神色肆无忌惮。
卫慈顺着男人的视线,一低头,当即大惊之色。
这睡裙领子极低,又是薄纱缝制而成,竟是露出这样多?!
卫慈当即伸手遮住了胸口的半成春/色。
再度看向男人时,她眼底已有防备之色。
谢南州不高兴了,语气微冷:“夫人这是何意?我不能看?”
卫慈:“……!”
听听!
这叫什么话?!
夜/色/已重,孤男寡女,衣裳不整,他还口出这等虎狼之词!
卫慈涨红了脸,仿佛一切言语都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绪,遂出于本能,擡手一巴掌扇在了男人清隽的面颊上。
“啪——”
这一把掌打完,卫慈就悔了。
前一刻当真是难以自控。
若是面前此人是谢南州,她定会以为对方是孟浪子弟。
谢南州方才大可以避让开这一巴掌,可他并没有。
男人很快得出结论,面无表情问道:“夫人,你这是在拒绝我?”
卫慈:“……”
两人显然不在同一个思路上。
不过,谢南州很快就悟了。
那双狭长凤眸微眯,此刻的状况,就像是年少时第一次领兵作战,他因着低估了敌军势力,导致一时挫败。
不过,他素来喜欢精益求精。
区区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
任何事在他眼中,都是一步步达成。
这世上没有一蹴而就之事。
谢南州突出的喉结再度滚了几下,楚楚女儿香扑鼻而来,他一手正握着美人细腕,当真是纤细柔软。
他虽没有接触过旁的女子,但可以保证,眼前女子就是最好的。
他君子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狼子野心。
谢南州挨了一巴掌,不怒反笑,眸色更沉:“夫人,二殿下是瞎了眼么?竟是弃了你,而选择了你那庶姐。”
卫慈:“……”
他是骂付恒?
还是在夸自己美貌?
卫慈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方才,卫慈打了谢南州,就算占了理,但也心虚了。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扇了谢南州耳光。
说来也叫人诧异。
她远嫁西洲,本该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可与谢南州成婚不到百日,便对他大打出手了好几次了。
此刻,谢南州更加不做任何掩饰:“夫人国色生香,又处处体贴入微,但凡是个男子,都会被夫人迷得神魂颠倒,二殿下必然是悔了,只可惜,夫人已经是我的人,他后悔也迟了。”
卫慈一双潋滟水眸怔住,难以消化男人的话。
所以……
谢南州到底是夸她?还是在讽刺付恒?亦或是说,他还有旁的其他意思?
卫慈不是个傻子,她差点就快要以为,谢南州对她有了男女之情了。
但,那是绝无可能的。
她的父亲间接害死了上一任常胜侯,谢南州或许会出于君子作风,不伤害她,但绝无可能真心实意接受她这个妻子。
再细一闻,男人身上并无酒气,他没有饮酒,那必然不是醉了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谢南州幽眸微眯,步步紧逼:“夫人怎么不说话了?是我看不得?还是夫人不想给我看?”
看、看……
他要看什么?!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卫慈试图挣脱谢南州,明显感觉到了男人眼神中的古怪。
她的避让令得谢南州心中略有不快。
“夫人,别躲着我。”谢南州很想继续今日在外面没有办成的事。
他记忆力惊人,自是还记得那日在庑廊下吻她时的一切感受。
真想再试一次。
卫慈感受了一股强烈的威压,她无奈之下,只能伸手再度抵在了男人的胸膛。
可这时,小衣又露了出来,谢南州眼尖,且还一副正派凌然的模样,轻笑道:“里面这一件碧色小衣,是我那日亲手购置,是绫罗的料子,听掌柜说,甚是贴肤。不知夫人穿着可觉得舒适?”
他纯粹是无比认真的询问。
若是卫慈喜欢,他下回便照着同样的样式与料子去购置。
卫慈:“……!”
几乎是瞬间,卫慈的脸仿佛烧了起来,连带着头皮与脚丫子都要僵住了!
“你、你……无耻!”
其实,卫慈鲜少动怒。可谢南州却又轻易让她恼羞成怒了。
丢下一句,卫慈用力挣脱开了谢南州的禁锢,这便直接跑开。
薄纱从肩头滑落,谢南州更要伸手拉住美人,却是不成想扯下了美人的外裳,让她露出了雪腻纤细的后背。
卫慈:“……你、你太过分了!”
美人含恨跑开。
谢南州掌中还拿着那件馥郁沁香的外裳,眼睁睁看着美人跑进屋,又无情的关上了房门。
他站在原地,剑眉微拧。
顿了顿,才淡淡启齿,自言自语了一句:“夫人为何会如此?”
他“脱”自己妻子的衣裳,怎么就无耻了?
谢南州绝不会承认。
但今晚是不能留宿了……
男人眸色沉沉,将手中衣袍放在鼻端嗅了嗅,这才叠好衣裙,搁置在了美人靠上,款步离开了缺月阁。
作者有话说:
谢南州:本侯哪儿错了?
卫慈:(⊙o⊙)…
谢老太太:→_→
读者:侯爷没错,侯爷再接再厉,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