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Mon ami 6

布鲁斯在心中整合自己内心的猜测。

第一, 他和杰森大概率在不同的空间里——平行空间、或是平行时间。具体情况还需要实验加以验证。他猜测其他人也是如此，被分割在了不同的空间里，只有在特定的区域才能碰面。

这就引向了他的第二条猜测：被电脑标注为绿色的区域, 是否有可能是这个可以让不同时空的人得以接触和交流的“特定区域”？换句话说......不同空间的“重合点”？

他看向手腕上的表，距离十二点还有一段时间。想要知道这个猜测是否正确, 还得等十二点的时候去和杰森会面。他的猜测只有由两个不同空间里的人共同实验才能辨别命题的真伪。

他在提姆的实验室里走动，翻找着可能用到的线索，同时也留神着可能出现的【狂笑蝙蝠侠】。如果他的猜想是 正确的, 那么被标绿的地方就是【狂笑蝙蝠侠】最容易出现的地方。

不过【狂笑蝙蝠侠】似乎没有任何动静。布鲁斯在心里疑虑着，同时搜查着此处的资料。

这里确实是他正在寻找的、能够将整个世界重启的实验室，而就在面前的这台电脑里, 有着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样东西——

世界的振幅和频率, 以及重启所需要的程序。

但不知是由于什么机制, 他没有办法操作电脑。是因为需要密钥吗？不, 如果如此的话, 电脑上也应该弹出相应的界面显示才对。是因为有什么其余的条件不符合吗？

办公室里有大量的稿纸，正式结论以及细致推理过程等倒是不多，布鲁斯猜测这些全部储存在电脑里——在这个电子化的时代, 有多少人会把查看的论文全部打印成纸质版？这太占地方，也太伤害环境了。哥谭居民要是这么做, 百分百晚上会被毒藤女造访的。

布鲁斯只能看起稿纸上的算式。很快他就发现一件事——世界的振幅正在发生改变，且是并不规律的改变。但粗略估计之下总体动量却未曾发生变化，也就是说并不是由于有多元宇宙的来客施加了外来的力, 而是系统自身内力发生了改变。

布鲁斯看着稿纸上的数据，看了一眼时间, 确认距离十二点并不太近之后，索性拿起笔来略作计算——他的手机因为刚刚的爆炸损毁了, 否则他大可以利用手机上的计算程序运算。人脑计算速度太慢，何况也只能粗略估计一个大概，宽泛到数量级差不多就没问题的那种，远没有计算机准确。

可惜现在没有条件，身边的电脑都处于不能使用的状态，他也就只能手算了。

很快布鲁斯就看出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如果以一整个系统来计算的话，那么总质量是没有明显变化的。但是如果考虑了内力，用动能而非动量进行计算，那么就能很快发现，其实系统内部并不仅仅是一整块，而是被分成了很多快。

也就是说......

其实这个世界不是正在崩溃，并不算在坠落的边缘摇摇欲坠。它已经四分五裂，空间早已经彻底被无法触碰的虚无间隔，它这才使出浑身解数进行自救。

那么——

布鲁斯抓住了空气中穿梭而过的那一丝闪光，感觉眼前明朗些许，头脑清晰无比。他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韦恩大楼的空间被四分五裂，他们每个人都在一小片空间碎片上，碎片与碎片之间有重叠的可能性。这才是为什么他们无法联系，无法触碰彼此，但是可以在特定的地方看到彼此的原因。

而那个电脑上的绿色区域，大概率是碎片重叠的区域。

根据杰森的说法，他遇到过【狂笑蝙蝠侠】。也就是说对方是可以在不同空间之间穿梭的，又或是有什么特殊的连接多个空间并在其中来去的方法。

不同的空间肯定是可以联通的，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找到正确的途径。

布鲁斯将这一点暗暗记在脑子里。

提姆的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映照着一切，电脑的荧光之上，那个灰绿色间杂的地图仿佛正在闪烁。布鲁斯没法用手机记录，但很显然他身上不会缺少摄像设备。

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记录设备，拍下了电脑上的地图。他相信其中的信息点不止他已经发掘出的这点。

距离十二点还差十五分钟的时候，他离开了提姆的办公室，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很快就走到电梯那边，没多久杰森的脸也出现在了电梯门的倒影处。

“我在倒数第二层的实验室里遇到了卡斯。”杰森首先说出自己获取的信息，“她说她遇到过达米安和【彼得】，在遇到她之前，【彼得】还遇到了艾妮卡。她还告诉我，达米安也遇到了【狂笑】。”

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布鲁斯思索着，可以列出一条“链”，串联起见过的人：艾妮卡-【彼得】-卡斯-达米安-杰森-布鲁斯。

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见到两个以上的其他空间的人。因此布鲁斯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是每一个空间碎片之间都有所重叠，还是两两重叠构成一条完整的链。

如果是后者的话，恐怕沟通起来难度还要加大许多。

布鲁斯思忖着，将信息记忆在脑子里，片刻后看到杰森在另一边催促，想知道他所获得的情报。

布鲁斯简要用手语说明了房间里的地图，告知了他有关“空间碎片”的猜测。如果真的是像他所想的那样，他们的空间是两两相接触的话，那目前所获取的情报最好不要藏着，毕竟他们现在的沟通已经足够困难了。

另外，对于达米安也遇到了【狂笑蝙蝠侠】这一点——

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狂笑蝙蝠侠】可以穿梭在各个空间碎片之间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需要数据检测。目前他的手机处于损毁状态，身上的设备也不够多——毕竟他现在还是常服状态，没有穿蝙蝠装。

他得去楼下的实验室拿些零件，据他所知韦恩大厦的倒数第二层中，有几个实验室是蝙蝠装备研究专用的。那儿大概率会对他有所帮助。他需要在再一次遇到【狂笑蝙蝠侠】时，对他穿梭空间的方式有所了解。

“如果你能遇到其他人的话，让他们十二点四十五分来这个电梯口。”他对杰森比划着手语。

后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实验空间连接是否仅仅发生在两个碎片之间？”

布鲁斯颔首。

他已经可以确定，他所在的空间随便与其他空间的连接点只有标绿色的区域了。要求其他人到这个区域来找他确实是一种实验，如果他没有在这里看到人影的话，就足够证明他的空间与他们的空间是不联通的。

简要的信息交换之后，布鲁斯立刻向楼下走去。

为了防止再一次在电梯里被攻击的事情发生，他选择从楼梯走下去。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被地图标灰的区域大概率不会遇到【狂笑蝙蝠侠】，那里并没有和别的空间相连接。

但蝙蝠侠从来都是谨慎的，他无法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总得留个后手。布鲁斯从未放下过自己的警惕心。

因此，当他在走廊里听到不属于他的声响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有了回应。布鲁斯以最警觉的姿态转过身来，双手已经擡了起来，他能感知到自己西装内袋里的蝙蝠镖，冰冷的物体硌着他的肌肉。

布鲁斯注意到，声音的来源依旧是电梯附近。他现在已经在倒数第二层，但是依然处于能够其他空间碎片的空间附近，这只能说明联通的空间并不仅仅是电梯门，也包括电梯里的一些零部件。

多次都出现在同一地点未免过于巧合，根据概率计算，布鲁斯几乎是可以肯定，其他任何存在都没有办法不通过重叠区域来到他的空间。

布鲁斯在这样的声响中已经准备好了迎战【狂笑蝙蝠侠】。下一秒，当对方的身影彻底出现在他所在的空间里时，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迪克？”布鲁斯皱起眉头，刚想出声询问，却见面前熟悉的人影闪烁了两下，又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迪克也具有像【狂笑蝙蝠侠】那样的在时空碎片之间穿梭的能力吗？

为什么？这是出于什么样的机理？

布鲁斯知道目前眼前的一切都还扑朔迷离，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线索和更多的数据。即使是世界第一侦探，也无法在完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凭空推理。

他加快速度走向了倒数第二层的实验室，开始寻找他所需要的零件。

*

另一边，迪克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一瞬间眼前闪过无数个人的身影。

在他的视角里，空间发生变化的不是他，而是他所见到的其他人。

耳机里依然能听到【提姆】的声音：“迪克，你在哪里？”

迪克晃晃脑袋，感谢着自己眼前终于没有其他的人影闪过。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艾妮卡。

“我在你的女友面前，提宝。”

【提姆】：“？”

他有点没懂为什么迪克要这么描述自己的位置。迟疑片刻，他开口：“……那我是不是应该让你离艾恩远一点？”

迪克尚且没有适应过来刚刚眼前闪过的各种投影。更确切一点说，他还没有习惯空间穿梭带来的眩晕。

在这样的眩晕中，他嘟囔着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