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提姆和艾妮卡的片场5
【“……”
【李禾玫】耸了耸肩：“说呗, 你连最重要的部分都已经说出来了，还在担心什么呢？”
【提姆】：“……”
青年微微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中透露出几分阴暗。
【李禾玫】叹了口气。
少女撩了一下垂落额前的棕色刘海：“这样吧，我来问, 你来回答。如果你不想回答就摇摇头，这样你能接受吗。“
【提姆】顿了一下，开口道：“……好。”
“你……”【李禾玫】犹豫了一下, “和刺客联盟的合作还顺利吗？”
【提姆】：“……”
他摇了摇头，然后忽然想起这代表了他不想回答，于是转而开口：“……并不尽如人意。”
看来问题有一部分出在这里。
“我和拉斯的最本质分歧是对于杀戮的需求, 我更倾向于避免它。”【提姆】顿了顿, “但很显然, 刺客联盟方与我拥有相反的态度。”
他苦笑了一下：“但我并没有别的选择, 也没有别的合作对象。”
【李禾玫】咽了口口水, 其实说实在的，她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些许不舒服。毕竟她是明确表达过自己想要提供帮助的心思的，但是【红罗宾】没有选择她。
想想倒也合理, 以蝙蝠系英雄的极其谨慎的个性本也不会迅速相信一个人，更何况平时也就算了, 现在【红罗宾】和蝙蝠家的其他人几乎处于一种决裂的状态，而【李禾玫】从原则上来说是隶属于蝙蝠侠群英会的。
从他的角度，完全没有办法排除【李禾玫】是【迪克】他们派过来试探他的“卧底”。
不过可以理解是一回事, 有点气是另外一回事了。
光线顺着阳台投射进来，此时此刻已经接近傍晚, 阳光并不耀眼，雾蒙蒙的灰蓝色天空呈现出混沌般的低落, 凉风轻抚着吹进室内。
【提姆】察觉到了【李禾玫】的心思。其实是处于不好的状态，他依然是一个观察敏锐的人。
他疲惫地说：“别多想，李，我没有来找你并不是因为信任的因素，刺客联盟的爪牙遍布全球，他们可以提供给我更多的帮助，让我去我想要去的地方寻找【布鲁斯】。而且如果拒绝【拉斯】的合作，那我身上的麻烦的事会更多。”
“我没有责怪的意思。”【李禾玫】澄清，随即继续询问，“你和刺客联盟已经合作了一段时间，是吗？”
【提姆】点头。【李禾玫】理所当然对这很清楚，他一直保留着定位器，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信任吧，确保自己的大致动向对于少女是透明的。
——当然，他和【李禾玫】都清楚的一点是，肯定有部分时候他是摘取下定位器的，换句话说，在他想要隐藏行踪的时候，【李禾玫】并不能也不会获取到他的动向。
棕色头发的少女并不在乎这个，说实话她挺享受这样的关系，某些心照不宣的监控与偶尔不去探知踪迹的放任对她而言就像是平凡的校园生活之外的难言的亲昵——她又不是变态，【红罗宾】也不是她的笼中鸟。】
轻松的吐槽逐渐消失，玩闹的氛围过去，斯蒂芬妮张了张嘴似乎很想就【提姆】的感情生活调侃一二，但是在一时间凝滞的气氛中默默又闭上了嘴。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迪克难看的脸色。
【提姆】猛然皱起眉。他知道迪克是因为什么变了脸色——是因为那句心理描写，“从他的角度，完全没有办法排除【李禾玫】是【迪克】他们派过来试探他的“卧底”。”。
确实，当时的【提姆】对于蝙蝠家的大哥就是怀抱着如此不信任的态度。没有人可以坦然谅解一个不信任自己的兄弟不是吗，尤其是对于【提姆】来说。作为“最像蝙蝠侠的罗宾”，【红罗宾】内心隐约的骄傲不可忽略，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期待有人能为他撑腰——至少不是像【夜翼】那样直接全然否定。他不愿意相信【布鲁斯】死了，因此即使孤注一掷背水一战也要找到对方，【迪克】在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是最令人难过的伤害之一。
但要现在的【提姆】说，在那段时间每个人都没错，但每个人也都做错了一些事情，没有人可以也应该被责怪。
他想说些什么来宽慰迪克，但是无从开口。甚至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开口。他拥有过去的记忆没错，但他并不拥有过往的情感，那些与蝙蝠家成员并肩作战相互信任托付后背的记忆也不过就是第一视角的图画，于他而言和别的同人图没什么区别，勾不起他的情感。
所以虽然以他对【提姆】人物性格的分析，后者并不会在内心责怪迪克，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替曾经的自己原谅对方。
最后还是杰森打破了沉默。
“行了鸟妈妈。”额前有着一缕白发的青年轻叹了口气，“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在那段时间对小红做的事情有多么混蛋，对吧？但那个时候谁不是混蛋呢，恶魔崽子想杀了我和小红，我想统治整个哥谭黑暗面，小红则为了找到老头子和整个英雄社区对着干——无关对错，我们都在带来混乱。”
“老头的死亡在当时搞砸了我们每一个人，没什么好互相责怪的。归根究底我们还是一家人。”他平静地说。
然后伟大英明的红.家庭情感调理师.头罩皱起了鼻子：“......这么恶心的话是怎么从我的嘴里说出去的，噫。我要吐了。”
斯蒂芬妮夸张地说：“哦，别否认，你爱我们。”她很高兴看到迪克的脸色不再像刚刚那般苍白。金发的少女带着笑容拍了拍艾妮卡的肩膀。“来来，小艾恩，评评理，他的话语是不是全然在真情流露？”
艾妮卡憋着笑点头。
【提姆】在内心感谢杰森的插话，他就知道大红总是如此靠谱。
迪克清了清嗓子：“杰拉德，我——”
杰森一听到这个正式的昵称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停停停停停停，鸟妈妈我劝你把煽情憋回去或者抒发到异世界的小红身上，否则我的拳头就会落到你那张被无数布鲁德海文警察迷恋的俊美脸庞上。”
迪克忍不住笑了，介于之后他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和杰森慢慢交流感情，他选择珍惜一下自己这张脸。我们的BCCp警草转而面向【提姆】：“提宝，我想为我过去的行为......”
【提姆】头皮发麻地更加靠近艾妮卡一些，然后转了一下两个人的角度，让艾妮卡半坐在他的腿前，自己整个人几乎缩在对方后边，整个人一副拒绝和迪克交流的模样。
然后青年迅速摆明态度：“算我求你，不要肉麻。”
斯蒂芬妮和卡斯正和艾妮卡小声聊得开心，两个姑娘擡头一看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艾妮卡：“......”
她捂脸片刻，觉得自己或许可以理解自家男朋友此时此刻的尴尬，毕竟这可是被原著人物道歉啊，谁承受得起这个，原著人物有一个算一个对他们这群超英爱好者来说都算是半个推了啊！
但是【提姆】逃避的方法到底让她啼笑皆非。
迪克夸张地捂住左半边胸膛：“你们这样让我非常受伤。”
“......如果你是因为没能抒发你那肉麻的情感而受伤，”杰森冷漠道，“那要不你还是受着吧。”
迪克：“杰鸟你怎么这样QAQ——”
不过这么一来现在游戏厅里也没人感到难过了，大家继续看起了后边的游戏情节。
斯蒂芬妮感受到身旁有着黑色短发的少女不安地动了动。
“怎么了？”金发的少女将头靠在自己姐妹的肩膀上，对方的肩膀肌肉紧实，很有弹性。她小声询问。
“阳台。”黑发的少女迅速地说，然后抿了抿唇，黑色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担忧。“......我不确定，但是直觉不安全。”
阳台......？是说，游戏里的阳台......？
斯蒂芬妮靠着姐妹的肩膀，眯了眯眼看向电脑上的场景，小声询问：“是有哪里不对吗？”
卡珊微微顿了一下，偏过头来，同样模仿斯蒂芬妮的模样小声道：“暂时没有，我只是......担心。”
另一边艾妮卡也在和【提姆】咬耳朵。
“好奇妙啊，这种感觉。”她感慨着，“看着屏幕上一个和我如此相似的人演绎着我完全陌生的剧情什么的......你知道吗，我在出国之前其实性格和屏幕里的【李禾玫】差不多来着。”她想了想，举了个例子，“我和我的好朋友之间的关系就差不多如此——我会告诉他们我希望他们出去玩带上我，但我也知道偶尔他们会约着出去不带上我，他们也知道我知道且不会因此内耗，大概就是这样。我觉得这样的心知肚明比起强制的捆绑更加亲昵。”
棕色长卷发的少女停顿了片刻，耸了耸肩：“唔，似乎也不能这样类比。”
【提姆】眼神闪烁片刻，没有说话。
*
【“小禾，怎么忽然把门锁了？”房间外边传来父亲的询问声，“你在和谁说话？”
【李禾玫】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即使锁门，同时也感谢自己的房间隔音不至于差到让父亲听到一切。
“我在上网课，爸爸，担心被吵到所以锁上了门。”【李禾玫】提高声音。
“你妈快回来了，你听到家里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之后记得把锁开开，否则她要生气的。”父亲简单叮嘱了一句，然后就没了声音。
【提姆】维持着安静的状态，带着疑问看向面前的少女。【李禾玫】不用询问就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按道理来说所有青少年超级英雄和超英助手都是需要经过监护人同意的，蝙蝠侠群英会也不例外。
“我爸知道我在蝙蝠侠群英会的工作，他的签名可不是伪造的。”她解释，“只是【红罗宾】现在可是群英会黑名单上的人物，而比起相信我，他肯定更倾向于相信群英会官方和正义联盟官方。”
【提姆】想到正义联盟发布在报纸上的对【红罗宾】的通缉令一时间默然，也没有再对【李禾玫】的家事刨根究底。
“我确实和【拉斯】度过了一段还不错的合作时光。”黑发蓝眼的青年接着之前【李禾玫】的问题说道，“刚开始我对刺客联盟提供的帮助仅仅只是帮他们进行谈判，以及处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你知道的，这些是我擅长的领域。但【拉斯】让我和他合作的根本目的并不是利用我的能力。”
“......他想塑造你。”【李禾玫】下意识轻声说，“我有观察到你的假身份都做了些什么，通过全球各地的报纸。你的伪装很好，所有的名姓都只出现在报纸的犄角旮旯里，但我知道你的所有假身份的样貌和名姓——他逼迫你跨越你的底线，是吗？”
“对。”
沉默再一次笼罩了整个房间，【提姆】看起来更疲惫了，【李禾玫】不确定他们正在谈论的事情是不是再一次撕裂了眼前青年的伤口，但是对方并没有摇头，所以她会继续问下去。
“你利用炸弹爆破使得大楼倒塌，借此压死了当地作威作福的地头蛇，为刺客联盟清除了一个背叛者？”
“......yeah。”
“你用中东本地某个帮派老大恋//童的丑闻威胁他，最终使得他自杀？”
“......huh。”
“你间接帮刺客联盟杀死了中东地区一个帮派新纳的新娘。”
“......这个没有，我救下了她。”
“那么告诉我，【红罗宾】，你现在是否认同刺客联盟的杀戮行为？”
“不。”青年简短地说。
“那你在纠结什么？”【李禾玫】挑眉，“你的手上没有沾染任何无辜者的鲜血，你的内心也没有被罪恶的阴影沾染。”
“......”
青年深深吸了口气，他的刘海已经过长，在【珍妮特.德雷克】还在世的时候，她永远也看不惯这样凌乱的发型，“【提摩西】，我不希望你在宴会上用你那凌乱的头发为我丢脸。”这个严厉的母亲总是这么说；【珍妮特】死后，总是【布鲁斯】或是【迪克】提醒他去修建发型，很多时候【阿福】也会这么做，他们的提醒是关切温暖的，就像真正的家人，【提姆】不允许自己怀念那时候的美好，但他控制不了。
不过现在没有人会这么要求他，所以他的刘海已经长过了眉毛，低头时几乎遮盖住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投下的阴影使得眼神显得晦涩。
“但我没有审判的资格。”他最终这么说。
【李禾玫】刚张嘴想说什么，忽然阳台闪过一抹红光。
【提姆】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把手上的纸杯扔到一边，猛然扑倒面前棕色短发的少女。
子弹穿梭而过，玻璃碎裂的声音是此时此刻唯一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