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林序
被林江白瞪得不敢靠近，顾承宇只能独自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和别的男人聊天，俩人聊得昼夜颠倒，不知天地为何物。
怎么林江白对上他就不给好脸色呢，顾承宇看得抓耳挠腮，几次想抢了林江白电话，又生生忍下来。
要是让林江白再讨厌他就不妙了。
在顾承宇急得快忍不住时，林江白终于挂了电话，去卧室换了身衣裳便打算出门。
顾承宇不敢置信瞪大眼，“你要出去跟他约会？！”
眉头微蹙，林江白弯腰穿好鞋子，淡道：“不关你事。”
说着，他拿了鞋柜上的钥匙便准备出门。
顾承宇快步走上前拉住他，小声哀求，“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小臂上的高温灼得林江白心脏狠狠跳了一下，睫羽颤了颤，他将覆在上面的手掌推下去。
“不用，你在家里休息吧。“
话音未落，林江白没管身后的人同不同意，兀自出了门。
眼眶发红，顾承宇看着前方离去的背影狠狠捶了下门框，转身回去换上林江白之前给他买的小学生卫衣，锁好门跑了出去。
林江白说的那个棠梨酒吧他之前去过，不难找。
棠梨没正式对外营业，因此今晚的客人只有老板和员工。
林江白见到林序第一眼，心里涌上了酸味，这么久没见，林序竟然瘦了这么多，以前还是圆润开朗的小帅哥，如今一见，明媚的脸上添满阴郁，脸下的骨骼都在微微凸显。
见到林江白眼里的惊讶，林序下意识摸摸脸，调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帅更瘦了，这可是我的独家减肥秘方，念你是我的员工，友情价，v我五十，老板我勉为其难告诉你。”
压下心里的不适，林江白勉强笑笑，“你以前不是就喜欢匀称身材，我们老板是被哪个漂亮的女孩子迷住了，要拼命成这样？”
食指挑起林江白下巴，林序大咧咧笑起来，“迷人的小姑娘不就在这儿吗，看看，哥为你瘦成这样，有没有感动得想要以身相许啊？”
隔空踢了人一脚，林江白笑骂道：“去你的。”
“哈哈哈哈！”
几十米远的地方，匆匆赶来的顾承宇气息不稳地盯着前方，拳头握得死紧，眼眶发红。
进了老板休息室，林序去柜子里翻出酒吧备用钥匙和签订合同，把放在这里的身份证也揣进兜里。
林江白疑惑，“你拿这些干什么，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
身子顿了顿，林序没说话，默认了。
怒气横生，林江白闭了闭眼，用力深呼吸，却依然没把它降下去一星半点，他气极。
“他现在已经这么过分，连酒吧都不给你开？这是你的又不是他的！”
泪珠突兀滑出眼眶，林序慌乱擦眼。
林江白看不过，转身往外走。
“我倒要看看商欲霄哪里来的脸。”
脸上泄出慌张，林序快步跑上去拉住人。
“别！江白，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我不想经营了，这里很快就会有新的人来，我……”
“林序！你在我面前还要说谎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间酒吧是你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你不是把它当宝贝一样护着吗，现在怎么又要拱手送人了！”
不敢看林江白的眼睛，林序偏头，哑声道：“江白，别问了。”
…………
看着林序发红的眼尾，林江白犹如一只泄气的皮球，火气全散了。
“你到底还欠了他多少钱，告诉我，我帮你还。”
事情发展到现在，早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林序绝望摇头，“江白，这根本不关你的事，别再问了。”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林江白盯了林序半晌，终是不再开口，叹道。
“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林序怔了怔，感动点头，擡手紧紧抱住林江白，他在这座小镇交到的好朋友。
“谢谢你，江白，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林江白无言，擡手拍拍他后背，安慰一样。
“操，放开他！”
一股巨力袭来，林江白和林序防备不及，被迫分开之后，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转头看到一脸怒火的顾承宇，林江白眼皮突突跳起来。
“你跟来做什么，赶紧滚回去。”
顾承宇充耳不闻，指着还在状况外的林序，眼里布满血丝，咬牙切齿，“你他妈把我支开就是为了和他约会？我他妈就不走！”
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把神经大条的林序变得敏锐起来。
擡眼看着怒火中烧的顾承宇，林序挑眉，小声问，“江白，你们是……那种关系？”
“不是。”
“是。”
擡头扫了顾承宇一眼，林江白沉声警告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承宇听见也装作没听见，他上前一把将林江白扯进怀里，语气极差地对林序下逐客令。
“我们还有事要谈，你以后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别联系他了。”
神色僵了僵，林序愣愣点头，落寞往外走。
“林序你等等！”
林江白急了，连忙推阻顾承宇，林序今天状况很不好，要是就这么放他回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奈何，肩膀上的手如铁臂一样箍着他，他使多少劲，那铁臂就会用双倍的力箍住他，让林江白动不了分毫。
林江白脸都挣红了，他咬牙看着顾承宇，吼道：“放开我！”
顾承宇不可能会放他去找别人，所以，没商量。
眼见林序孤单的背影越走越远，愤怒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林江白的理智都烧没了。
情急之下，他擡手给了人一巴掌。
啪！
力道很大，顾承宇都险些没站稳。
脸颊又红又涨，顾承宇捂着脸，不敢置信看着林江白，眼里混着震惊，委屈和难过。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手指微抖，林江白不动声色收到后面，坦然看着顾承宇，“你要发疯也别在这，顾承宇，这里没人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
话落，林江白看也没看他，跑上去追林序。
独留仿若失了魂般的顾承宇站在那里。
在林江白的巴掌甩上来的瞬间，他想起了俩人以前的点点滴滴，林江白讨好的眼神，动情的模样，温柔如水的神色……唯独没有现在这张，恨不得顾承宇立马从眼前消失的憎恶的脸。
林江白说的没错，在这里，没有人会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因为以前那个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样护着的人，早就消失了。
“林序！你等等我！”
喉间灌满凉风，吹得嗓子疼，抓住林序，林江白喘得有些急，“你这么听他话做什么，走，跟我回去。”
有了近两个周的调|教，林序早就不是神经大条的人，他歪头看看酒吧门口的人，有些犹豫。
“算了吧，江白，我们改天再见面。”
“改天什么改天，就现在，走，我跟你喝两杯。”
郁气要是不排出去，在心里压久了，指不定会生什么乱七八糟的病。
走到门口，顾承宇还保留着林江白离开时的姿势。
大喇喇把牵着林序的手放出来，林江白瞪了顾承宇一眼，转身拉着犹豫不决的林序进了酒吧。
湿润的眼眶变得雾蒙蒙，前方那道清瘦的背影变成了高斯模糊版。
擦擦眼角，顾承宇低头跟了进去。
林序酒量不好，林江白只开了一沓啤酒。
“来吧，有什么伤心事喝完就好了。”
侧头小心瞥了眼坐在离他们三米远的人，林序擡头看着林江白，眨巴眼。
“我们这样，真的没什么吗，万一他生气了怎么办？”
“没事，别管他。”林江白无所谓，拿过旁边的小卡利落开了啤酒盖。
“他脑子是不是已经好了，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不想多说，林江白嗯了声。
“那他不记得我了吗，怎么会以为我和你那个……”
视线和顾承宇通红的眼眶对上，林江白不动声色移开眼，淡淡开口，“不知道。”
其实林序倒是高看顾承宇了，他失忆前确实来过酒吧两次，可每次都是奔着林江白去的，眼里只有找到林江白的喜悦以及人不愿意跟他回去的愤怒，哪还记得旁人。
林江白他们在旁边喝，顾承宇就坐在一旁紧紧盯着他。
他酒量真的很好，顾承宇想，林序都已经喝高了，林江白却还像没事人一样，在醉酒的人胡乱扑腾的时候，淡定地按住他，把从椅子上滑下来的人扶到位置上重新坐好。
“江白，我好难过啊，你说人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憋屈，像王八一样，不如死了算了。”
林序脸颊酡红，一手抱着酒瓶子，一手搂着面色平静如水的林江白，大着舌头，哭唧唧。
摸摸林序的头发，林江白没说话，他知道林序不可能会寻死，他只是积怨太重，急需发泄罢了。
白皙修长的指节插|进头发里轻轻按揉着，顾承宇看着林江白怀里睡得比猪还死的林序，嫉妒得眼眶发红。
这些本来都该是属于他的！林江白为什么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