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犄角
头上犄角
到了深夜，大家都散去了，原昭喝的有点多了，躺在床上。
向鸢看着客厅处的满地狼藉，摇了摇头，她选择关上门，眼不见为净，明天起来再收拾吧，刚好明天是周末。
好在原昭还是爱干净的，即使喝醉了，还强撑着洗了个澡再躺床上。
向鸢凑上前，看着原昭脸红红的模样，就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再戳一下...直到手指被原昭抓住了。
“别玩了。”原昭侧过身来，微微眯眼看着向鸢。
今晚有王二麻子在，使劲给他灌了不少高粱酒，也就醉了，但还是有意识在，知道向鸢在戳自己的脸。
“还不能戳戳了？”
“你又不是河豚，戳一下就气鼓鼓的。”向鸢在旁边说，还手贱的再戳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昭听不懂她说的话，河豚是什么东西？戳一下就会鼓起来？
向鸢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模样，也不逗他了，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再爬上床，把灯关了睡觉。
她这些日子养成了一个新的睡觉习惯，那就是抱着原昭睡。厂区大院里虽然有锅炉房，能让房子暖和一些，可还是冷，原昭身上热乎乎的，太适合当暖水袋了。
第二天，向鸢醒来的时候，原昭还在床上。
“你怎么还在床上？”向鸢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问他，自己每次起床的时候，原昭都不在床上。
但今天的阳光很温柔，照在床上让人觉得十分的温暖。
向鸢蹭了蹭原昭，舒服地靠在他的身上打盹。
“今天不想早起。”原昭将手放在向鸢的背上，轻轻地抱着她。
“哦，你平时起的太早了，人就应该要学会赖床。”向鸢眯着眼说，她就很喜欢赖床，实在不明白原昭怎么能到点就起。
原昭笑笑，没接这个话茬，只是轻轻拍了下向鸢，说：“你怎么记得我的生日？”
“领证的时候看到的。”向鸢回答的很快。那会儿她看着证件的时候，看到了原昭的生日，是在上半年。
结果时间过得真快啊，一下子就到了生日这一天。
“谢谢。”原昭低下头，看着向鸢。
向鸢察觉到目光，擡起头，和原昭对视上。
“你笑什么？”向鸢伸出手捏了捏原昭的上下嘴唇。
“看到你就开心。”原昭毫不羞耻的说。
向鸢眨眨眼，歪着头问他：“昨天你开心吗？”
她用自己的方式给原昭过生日，好在大家也很捧场，这场生日宴会她还是比较满意，只是昨晚太忙了，都没机会和原昭单独聊聊天、说说话。
“开心，这是...继我父母离世之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原昭低着头，将下巴抵在向鸢的头顶上，“还是你给我过的。”
向鸢感受着头顶的重量，有些别扭地说：“以后每年都给你过。”
“好。”原昭抱着向鸢，感受着清晨的温暖。
只是当他离开床上，换好衣服，打开房门的时候，这个世界瞬间就没那么美好了。
客厅处一片狼藉，餐桌上的残羹剩饭也没处理。
原昭没有两眼一黑倒在地上，就算是心脏强大了。
“昨晚太累了，就没收拾。”向鸢缩在床上，朝着门口的原昭说完，立马把脑袋缩进被窝里。
原昭看着床上拱起的大包，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去打扫。
向墨今天也醒的比较晚，平时都是原昭叫他起床的，今天没去叫他，自然也就睡晚了一些。
“原昭哥，我帮你。”向墨打着哈欠，看到原昭哥在打扫卫生，主动地去帮忙。
向鸢一出来，就看到他们两个在打扫卫生，向墨这么小都在干活，这一瞬间，向鸢心里产生了一点羞耻。
“桌上有粥，还热着。”原昭见向鸢起来了，对她说。
他站起身，扭了一下腰，看着客厅变回原来的样子，才满意地点点头。
向鸢想干活都没活给她干了，只好不辜负原昭的心意，走到饭桌前坐下，老老实实喝粥。
虽然已经不算早了，但一起来就有热乎乎的粥喝，里面还加了肉丝，向鸢就感觉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这个周末，她和原昭都窝在家里，向墨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早上就有小朋友找他出门去玩。
原昭扛着自行车，在大院里试着骑了骑。
向鸢虽然也会骑自行车，但这种二八大杠、老式自行车，她骑上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你要扶好啊。”向鸢对在后面扶着车的原昭说。
“扶住了。”
“好。”原昭在后面用了用力，让向鸢感受到这个力度。
向鸢感受到身后确实被扶住了，才开始踩，刚开始不太熟练，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之后，她就开的很好了。
“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学的最快的。”原昭见了，都忍不住夸赞。
“那肯定，有什么是我学不会的？”向鸢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她本来就会骑自行车罢了，只是二八大杠不太熟悉而已。
但能在原昭面前装一下，向鸢还是很开心的。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
“还有什么你不会的？”原昭拉过得意的向鸢，问她。
向鸢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好像没有。”
原昭被向鸢这个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你们小两口在这干嘛呢？”王小明的妈妈王姐走过来，她在楼上就看到这小夫妻两在院子里打打闹闹。
向鸢连忙离开原昭的怀里，回过头看着王姐，说：“王姐，你这是要出去呢？”
“是啊，给我娘送点东西。”王姐看了眼向鸢和原昭，打趣着说：“你们两个搬来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这怎么还没动静啊？”
“动静，什么动静？”向鸢没反应过来，好奇地问。
原昭倒是听明白了，连忙拉住向鸢。
王姐拍了拍肚子，笑着说：“这里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家小明都会满地跑了。”
向鸢这才明白，顿时脸上烫了起来。
怎么在七十年代，也要被催生啊？向鸢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
等到王姐走了，向鸢看了眼在旁边憋笑的原昭，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说：“回去了。”
她才多大啊？才不要这么快要孩子呢。向鸢心里想着，同时也忍不住看了眼原昭，见原昭脸上的笑意，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原昭会想要孩子吧？
向鸢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还没有到生孩子的年纪，对这个也有一些害怕，可看原昭脸上露出一丝向往，这让她感到一丝烦躁。
原昭见向鸢板着一张脸，连忙推着车追上去，凑上前看着她，问：“生气了？”
“没有。”向鸢说道。
“王姐只是开个玩笑，生孩子又不是她的事，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原昭察觉到向鸢不是很开心，连忙拉着她解释说。
但向鸢还是越走越快，打开门，回到家里。
原昭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向鸢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生气了？他刚刚也没说什么话。他将自行车放好，再去哄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向鸢。
“和我说说？”原昭走到旁边，蹲下身，看着她。
向鸢看着原昭，问他：“你想要孩子吗？”
原昭一愣，他确实会想要一个他和向鸢的孩子。他也没打算骗向鸢，就点了点头。
向鸢抿着唇，没说话。她再认真的回想，自己最开始和原昭假结婚，肯定没想到最后会变成真的，现在在这里讨论生孩子的事。
“可是这要以你的意愿为主。”原昭说，“如果你不想，那就不要了。”
他没有什么传宗接代的想法，很早之前，他也想跟着父母离开，只是那时候还是产生了害怕的情绪，就一直茍活了下来，直到遇到了向鸢，他才觉得生命中有了别的色彩。
向鸢没说话，她就是不是很能接受，特别是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你的肚子的感觉。她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可脑海里就是抑制不住这样的想法。
原昭的话让她心里得到些许的安慰。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现在没有办法接受。”向鸢抱着原昭，轻声说。
原昭没有接着问，只是伸手抱住她。
......
王二麻子感觉自从给原昭过生日后，就浑身不得劲。他想来想去，都是因为那个叫徐圆圆的女人。
那天自己喝醉了，蒋叔虽然也喝了一点，但没太醉。可终究是两个喝了酒的人，于是徐圆圆就主动送他们两个人回家。
徐圆圆是土生土长的县城人，对这一块都熟悉的很，只是听王二麻子说了个大概位置，就能带着他们找到位置。
这本来也没什么，但徐圆圆这个感觉和自己有仇一样，自己一路上磕磕碰碰，撞了五六个大包，现在摸起来都是疼的。
反而蒋叔身上一点事都没有。
“二麻子，你以后少喝酒，喝一点就走不动道了，你看你身上这些包。”蒋大伟在王二麻子家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就发现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王二麻子额头上凸起两个包。
王二麻子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头上长了两个犄角，记忆也慢慢回笼，昨天晚上的情景重现了。
“那个什么方方还是圆圆，她故意的，把我往墙上带。”王二麻子捂着额头说。
蒋大伟摇摇头，“你喝醉了就别怪人家小姑娘，小姑娘好心送你回家，你还这么冤枉人。”
“我也要回村子里去了，你要不要一起？我家里有跌打酒，到时候让你婶子给你涂涂。”
这仔细看看，这两个额头上的包倒是有些好笑。
王二麻子摆摆手，“算了，我还是补补觉吧。”
说完，他接着往床上一趟。今天下午还要去黑市那里看风，这一看就要看到晚上了，他觉都睡不够。
蒋大伟也不强求，摆摆手就走了。人家王二麻子好歹落了城里户口，也算是城里人，虽然干的不是什么正规勾当，但从村里泥腿子混到城里人，也算是厉害的。
他是一辈子的泥腿子，自然要回去看庄稼咯。
王二麻子在床上躺了躺，实在是躺不下去了，加上肚子有些饿了，就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转悠转悠。
走到国营饭店门口，他买了两个肉包子，刚准备啃一口，就看到了徐圆圆。
徐圆圆提着个篮子，没想到能碰到王二麻子，特别是他额头那两个大包，实在是太搞笑了，她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