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入临渊 吃货

临渊关巍峨的城门在夕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盘查森严，车马长龙缓缓移动。然而，凭借萧翊珩世子的身份文牒和月渏祁暗中打点，一行人并未耗费太久便顺利通过了关口。

马车驶入关内，喧嚣的人声、各色食物的香气、以及截然不同的建筑风貌扑面而来。姜妧好奇地探出头，眼睛亮晶晶的：“哇！果然不一样！比随洲热闹多了，味道也香！”她深吸一口气，是各种香料、熟食、甚至脂粉混合的复杂气息。

“那个什么，”姜凝妧兴奋地回头，扯了扯陆昭雪的袖子，“昭雪，我们去转转呗？看看这元国边境大城的风物！”

陆昭雪正凝神观察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和往来行人的装束，闻言点点头，干脆利落：“可以呀。”

姜凝妧立刻转向林清婉和萧翊珩：“阿清，你们先去阿珩住的地方，把东西安置好，再来找我们！”她又补充道，“阿珩住的地方肯定安排好了吧？”

萧翊珩颔首：“嗯，月公子已提前打点好了落脚处。”

林清婉也早有打算，轻声道：“好。我和阿七正好去看看这边的药坊，买些药材备用。”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材料…制毒防身。”

沈七无声地站到她身边，表示同行。

“行！阿清和阿七你们去忙！”姜凝妧爽快应下，随即催促萧翊珩，“阿珩，你跟月渏先去住的地方看看，安顿好行李再来找我们！”她眼神亮亮地看向月渏祁，“月公子，昭雪跟我去玩，没问题吧？”

月渏祁看着陆昭雪的侧脸，见她并无反对之意，唇角微扬：“好，你们小心些，莫要走散。”他转向萧翊珩，“世子，我们先去安顿。”

“嗯。”萧翊珩应了一声，目光在姜凝妧兴奋的小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月渏祁和萧翊珩驾着载有寒烟草和大部分行李的马车先行离开。姜凝妧立刻拉着陆昭雪，像两只出笼的小鸟，汇入了熙攘的人流。

“昭雪，快看！糖葫芦！”姜凝妧眼尖，拉着慕昭雪挤到一个摊子前，买了两串红艳艳裹着透明糖衣的山楂。

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唔！好吃！这个尝起来跟安国那边味道不一样，糖衣更脆，果子更酸一点，好好吃！”她吃得腮帮子鼓鼓，像只满足的小松鼠。

陆昭雪也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点点头：“嗯，是有些不同，糖熬得透亮些。”她虽不像姜凝妧那样外露，但眉宇间也透着轻松。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馄饨摊上，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正压低声音交谈，语气带着鄙夷和一丝隐秘的兴奋：

“…听说了吗？昨儿个宫里又出事了！”

“嘘！小点声…怎么了？”

“嘿，还不是常公公那个老阉货！仗着在贵妃娘娘跟前得脸，愈发无法无天了！”

“他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老毛病犯了呗！听说昨儿夜里，硬是把新进献的一个姓柳的美人儿（男的）给…给糟蹋了！就在御花园假山后头！”

“嘶…作孽啊！那柳美人儿听说才十六，嗓子好得很，是教坊司刚送上去的尖儿…”

“可不是！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那叫一个惨…衣衫不整，嗓子都哭哑了，脖子上全是淤青…啧啧，听说直接投了井，捞上来都没气了…”

“唉…这世道…那些贵人…”

姜凝妧和陆昭雪正沉浸在糖葫芦的美味里，虽离得近，听得断断续续，只捕捉到“宫里”、“公公”、“美人儿”、“糟蹋”、“惨”、“投井”等零碎字眼。

她们对视一眼，都皱了皱眉，但市井流言本就真真假假，加上初来乍到，并未深想，只当是些腌臜的宫廷秘闻，听过便罢。

“好吃真好吃！”姜凝妧很快把这点不愉快抛在脑后，又咬了一大口山楂，拉着陆昭雪继续逛，“走，昭雪，我们去尝尝那个！酸酸辣辣的，看着就开胃！”

她们寻了一家人气颇旺的小店，点了两碗招牌的酸辣粉。滚烫的粉条浸在红亮诱人的汤汁里，铺着炸得酥脆的花生、酸豆角、肉臊子，还有翠绿的香菜。

姜凝妧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吸溜入口，顿时被那酸、辣、鲜、香冲击得眉飞色舞：“哇！好过瘾！这个辣够劲儿，酸也够味！”她吃得鼻尖冒汗，小脸通红。

陆昭雪也开心地吃着，她偏好咸香和酸辣，这碗粉很合她胃口。连平日里话不多的她也忍不住对忙碌的小二赞了一句：“小二的，你们这儿的食物味道真不错！”

小二是个憨厚的年轻人，闻言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姑娘喜欢就好！咱这临渊关，南来北往的客多，吃食也杂，就讲究个味儿足！”

两人吃得酣畅淋漓，碗都见了底。姜凝妧满足地摸摸小肚子：“呼，吃得有些饱了。”她眼珠一转，又来了兴致，“昭雪，咱们去找点乐子看看？听说这边晚上挺热闹。”

正说着，就听路边有人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水仙阁新排的曲儿，开嗓了嘿！”

人群朝一个方向涌去。姜凝妧和陆昭雪也跟着人流，来到一处搭着简易戏台的空地。台上，一个穿着素净戏服的女子（念霓）正在开嗓，声音原本该是清亮的，此刻却带着明显的沙哑和撕裂感，高音处更是破得厉害。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半张脸——从额头到脸颊，覆盖着一大片狰狞扭曲的暗红色疤痕，在灯火下显得格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