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严丞不知道贺邵华是什么意思，他在心里默默评估了一下，觉得自己咬咬牙再撑六十秒还是没问题的，便虚弱地点了点头。
“好，那开始了......60，59，58......”
贺邵华凑近严丞的耳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挂满泪痕的紧绷着的脸，另一只手一直就没闲下来过。
“50，49，48......”
贺邵华突然停了下来。
“贺叔？......”严丞用颤抖中略显焦灼的声音困惑地问道。
“小丞，你感受一下，我手上这是什么？”
粗糙而略带尖利的触感刮擦过最敏感的皮肉，刺痛感随之传来。
“贺叔！！......别！......”
严丞刚刚还有些放松的身体蓦然再度绷紧。
“是什么？”
贺邵华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听起来毫无恶意，但语气却又是那么的冰冷而不容拒绝。
“是......是你手上的......老茧？......”
严丞抽泣着回答，他不是很确定，但他知道贺邵华的手上确实是有不少老茧的，可能是小时候在农村的家里干重活留下的，也可能是那最悲惨的八年里，在监狱中被烙下的痕迹。
“对了一半......”贺邵华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奈：
“老茧是有的，但这些主要还是烫伤留下的旧疤。”
严丞动作一顿，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也想起了那是什么，刚刚是自己状态不对，一时没法调动混沌的大脑才没反应过来。
“当时在龙宴火灾现场，我情急之中一手按下了被烧得滚烫的金属门把手，就是那个时候被烫伤的，在指腹和手心上留下了挺大一片疤。”
严丞当然记得这回事，贺邵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他没反复品味过的，每一道伤疤，每一道老茧，他都深深地刻在自己脑海中。
每一个耳鬓厮磨的夜晚，情到浓处之时，他也会啄吻那些狰狞扭曲的伤疤，粗糙的表面摩擦柔软的唇角时，将无边的心疼与爱意倾注其中。
而如今，这些有棱有角的触感对他来说是最为致命的刺激，让他几乎崩溃。
“贺叔......对不起......如果那天我能再小心一些......就不会......不会让你受伤......对不起......”
严丞急促地喘着粗气，想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一些，可是他做不到。
“小丞，我没有在责备你，这不是你需要向我道歉的地方......”
贺邵华用掌心的伤疤慢慢摩挲着他，语调极其平缓：
“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救你的话，我现在就已经失去你了......我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爱你......”
“这点小伤根本就不值一提......”
贺邵华轻轻吻着他的唇，将哽咽一点点吞咽进喉咙里。
“我让你感受它们，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他的手绕过椅背，轻轻抚摸着严丞被套在手铐之下的腕部，摩挲着那一道道多年前遗留下来的刀伤疤痕。
“你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小丞，你说这些伤疤，一条条，一道道都是你爱我的证明......我也一样......”“区别就是，你在无意义地伤害自己，你的所作所为让我非常生气。”
严丞有那么一瞬间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不会再这么做了......”
“好，那我们继续......47，46，45......”
每一次倒数都像是一根寒冷的冰锥倒扎进严丞的耳膜中，挑动着他大脑皮层上的每一根敏感神经。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的漫长，在视觉被剥夺的当下，只能依靠贺邵华一声声倒数中的数字感受时间的流逝，却又觉得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30，29，28......”
时间已经过半了，严丞预估了一下自己的极限，觉得应该可以撑得住，但偏偏这时候贺邵华又停了下来。
“小丞，我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
“贺叔！......别这样......别停下来啊......快点......继续数......”
严丞快要被逼疯了，遮住眼睛的领带之下，被眼泪洇湿的痕迹大片蔓延。
他知道贺邵华是故意的，这就是对他的一种惩罚，他只能一味地求饶，寻求对方的原谅。
但是贺邵华显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故意把语调拉得格外绵长：
“我好像有一份文件忘记让你看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腕表：“严总，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啊......”
严丞猛吸了一口气，颤抖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怎么行？工作耽搁了可是大事。”
说完他就拿起了严丞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解锁，拨通了张秘书的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到严丞耳边：
“跟你的秘书说一下吧，让他把文件送进来。”
严丞此刻看不见自己的外表是什么状况，但他知道绝对不是能示人的样子。
他上身除了领带被取下来以外，从西装到衬衫都穿戴得一丝不茍，可下身......简直可以用伤风败俗来形容，尤其是在办公室这么正经严肃的场所。
上下身的反差营造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画面更加不堪入目。
“喂，严总？”
张秘书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激得严丞全身颤栗。
他看不见东西，只能听见声音，现在这种情况，简直就像张秘书就站在他的耳边对他说话，而贺邵华手上的动作也依旧没有停下来。
他奋力强迫自己镇定，沉默中，直到张秘书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严总？有什么事吗？......”
“把......把昨天开会的时候提到的那份......多公司合作的项目文件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严丞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但贺邵华显然不是很想让他如愿。
“唔！！......别！......”
“......严总？”
张秘书满头的问号，他总觉得上司今天的声音怪怪的。
“你身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