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喝醉了的池雨
白景殷收了手,坦荡地看向来人,按亮手机屏幕,瞥了眼时间,“怎么来这么快?”
何奕宁没理他,走到池雨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人,“池雨?醒醒。”
“他酒量不太好吧?睡死过去了。”白景殷扶着椅背站起来。
“学长,我给你点了代驾,”何奕宁扶着池雨起身,“我带着池雨先走了。”
白景殷:“……何奕宁,我记得我是让你来接我的吧。”
何奕宁让池雨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揽着他的腰扶稳人,“那你发池雨的图片是为了什么?”
白景殷耸耸肩,“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喜欢池雨?”
何奕宁默不作声,白景殷勾了勾眼,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却不似平常和蔼可亲了,“你放心,我肯定会为你保密的。家教的事也同样会保密。”
“现在,能把我送回学校了吧?”见何奕宁表情有所松动,白景殷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车上,池雨躺在后座,白景殷坐在副驾,他透过前视镜先扫了眼平稳呼吸的池雨,又看向认真驾车的何奕宁,“你喜欢池雨什么啊?”
何奕宁垂了下眸子,“学长,你是不是太关心我了。”
白景殷说:“毕竟都是舍友,关心你不算什么很过分的事吧?”
何奕宁:“……”
白景殷懒懒地靠在车窗上,“能让你这么优秀的人倾心,他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搞得我都想了解他——”
何奕宁打断白景殷:“学长,你看着不太像喝醉了的样子。”
“我可没说我喝醉了。但我的确喝了几杯酒,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不是吗?”
何奕宁没回答,白景殷说:“池雨整天早出晚归的,宿舍不常看见他,平时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但相处起来总是冷冷的,除非关乎利益的事,他一脸对周围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模样。他除了长得好看些,也没有别的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优点了吧?”
正好到前方路口,绿灯变为红灯,何奕宁踩下刹车,偏脸看了眼白景殷,“难道你喜欢一个人时也会衡量对方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优点吗?”
“有道理。”白景殷平日里是个特别懂得进退的人,但今天喝了些酒,理智被酒精影响了,他说:“你高二转学是不是和池雨有关?”聪明的人总能根据蛛丝马迹推测出事情的真相。
红灯跳动,绿灯亮起,车子发动,何奕宁双手握住方向盘,没有多余的表情,避而不答:“学长,你睡一会儿吧,马上到宿舍了。”
白景殷勾着嘴角:“行。”
回宿舍时,白景殷走在前面,何奕宁揽着池雨慢慢地走上楼梯。
三人才走进宿舍,酒味便在屋子里蔓延开了。
钱业从阳台走出来,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你们三个喝酒没喊我?搞孤立啊?”
“没有的事,谁敢孤立你?”白景殷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我和池雨去参加项目组的聚会,喝了酒不能开车,让何奕宁来接的我们。”
“你不是有钱吗?花钱喊个代驾不就行了?还要麻烦别人。”钱业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
“适当的麻烦别人能促进关系。”白景殷说,脱了沾了酒味的外套,打开了桌上的电脑,“何奕宁,池雨就麻烦你了。”
何奕宁把池雨放到椅子上,轻手轻脚地将他的手叠在桌子上,再摘了他的眼镜把脑袋靠在上边,去阳台接了盆热水,拧干帕子,耐心地擦着池雨的脸和颈窝。
钱业坐在自己桌上,看着他们一举一动时评价道:“中国好舍友啊何奕宁。”
池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把何奕宁擦他脸的手推开,“你在干嘛?”
何奕宁弯着腰,平视着他,“酒醒了吗?”
池雨眯着眼,仔仔细细地辨认着他的脸,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脸,“你长得好好看。”
钱业转开头:“……”
白景殷扫了眼他们两人。
何奕宁怔了会儿,拉着池雨的手腕松开自己的脸,“你自己能洗漱吗?”
池雨蹙眉,“当然可以了。”
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往阳台外走去,何奕宁擡上盆紧跟上他。
池雨站到洗手台前,乖乖地刷着牙,何奕宁倒了水后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洗漱。
池雨刷完牙后又洗了把脸,擦干净脸后,从镜子里看着何奕宁,“为什么有三个你?”
三个?喝醉后的重影?
何奕宁无奈地叹了一声,“因为你该睡觉了。”
“哦。”池雨点点头,回了屋子里,在何奕宁的耐心指示和保护下,安然无恙地爬上了床,然后……他去了何奕宁的床上。
何奕宁:“……”
钱业笑了一声,“池雨喝醉了还挺可爱。”
何奕宁站在下边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床帘,“池雨,你的床在另一边。”
白景殷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何奕宁,“睡一起不正好?”钱业说:“可别了吧,大热天两个男的挤在一起,热得慌。”
何奕宁没喊动池雨,叹了口气,翻了干净的衣服去冲了澡,回来时池雨还躺在他的床上。
他爬上梯子,拉开自己的床帘,来到池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池雨,你的床在另一边。”
池雨掀开眸子,视线慢慢聚焦后,呆呆地盯着面前的人,他擡手揽住何奕宁的脖子,仰头在他的颈侧嗅了一口,声音不大不小,“好香啊。”
温热的气息吐在皮肤上,酥麻交加,何奕宁撑在他身侧的手绷直了线条,倏地坐起了身。
池雨跟着他坐了起来,没有回归理智的眼神看人时呆呆的,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我闻出来了,你是何奕宁。”他顿了会儿,补充道:“我讨厌你。”
何奕宁看着他,他也看向何奕宁,视线静谧地在空中相触,一个心中五味杂陈,一个被酒精影响而脑子混沌。
外边的灯哗地灭了,宿舍瞬间陷入黑暗中,白景殷敲打键盘的声音和阳台外钱业按开打火机的响声,将宿舍衬托得异常安静。
床帘中,白景殷开着的台灯在帘子上铺了个模糊的光影。
池雨移开目光,躺下去时拉起被子盖到脖子上,“我头好疼,我要睡觉了。”
何奕宁克制地轻轻捏住拳头又松开,踌躇犹豫,他靠了过来,在池雨耳侧,呼吸相近,“你的床在另一边,这是我的床。”
“我不能睡你的床吗?”池雨问。
何奕宁:“可是你睡了我就不能睡了。”
“那你去我的床上睡啊。”
“我认床。”
“啊?”池雨往旁边挪了挪,很大方地拍了拍空出的位置,“那你和我一起睡。”
何奕宁耐着性子,“池雨,两个人睡在一起会很热的。”
池雨擡手抓住他的手,试探温度般地用指腹摩挲了下,又将他的手往自己的颈部放。
才触碰到皮肤,何奕宁如同碰到了什么会扎手的东西,刷地收回了手。
池雨:“你的手是真的很烫。但是我不热的,你也摸了,我们两个睡在一起不会热的。”
何奕宁抿唇,投降般地离开,“算了,我睡你的床。”
池雨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
何奕宁看向他,压着眉尖:“池雨,别闹了。”
池雨爬过来,挨到他面前,在他颈侧嗅了嗅,又拉起被子闻了闻,“香的,好闻的味道。怎么到大学了,你还没换洗衣液和沐浴露?我很喜欢你的味道。”
何奕宁猛地擡起眼,心脏被火烤了般,温热地涌过血,快速地跳动了起来,“池雨,你喝醉了。”
池雨双眼看着他,“你胡说什么?我没喝酒。”
所以,还是喝醉了吗。
何奕宁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在池雨再次凑过来时往后一避,“头还疼吗?”
池雨点点头,何奕宁扶着他的肩将他按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快睡吧。”
池雨又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了眼。
等到池雨呼吸逐渐平稳均匀后,何奕宁轻手轻脚下了床,拉上了帘子。
何奕宁转身,猝不及防和白景殷对了视,白景殷背靠着桌子,亮着的台灯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你们对话的声音可不小,我不是故意听见的。”
何奕宁:“他喝醉了,说的醉话。”
“那你也喝醉了?”白景殷说,“你耳朵红了。”
何奕宁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慢半拍地意识到昏黄的光线下,白景殷根本看不清他的肤色,他迎上白景殷玩笑的眼神,“我有个表哥,他也很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捉弄我。你们两个或许可以认识一下。”
“许厉吗?我对这种声名狼藉的人没有多少兴趣。”
“……”
何奕宁最后的归宿是池雨的床。他要去参加一个班级举行的活动,一大早就起了床,点了醒酒汤放到池雨的桌上。
池雨起床时已经是中午了,他揉着被乙醇折磨了一晚上的脑袋,坐起来时呆了会儿,他首先察觉到的是不同以往的方位,然后是陌生的被子花色,以及被褥上散发着的清香——这是何奕宁的床。
他爬下床,坐在桌子上看着那碗还装在外卖袋子里的汤,拍着自己的脑袋,怎么都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钱业嘴里叼着一根烤肠,推开宿舍门,戏谑道:“舍得从何奕宁床上爬下来了?”
“我昨天喝醉后干了什么事?”池雨问。
钱业拿住烤肠指了指何奕宁的床,“你昨天爬上何奕宁的床,他怎么赶都赶不走你,你还把他赶去了你的床。”
池雨闷声坐回椅子上。
他好想掐死昨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