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牧新慌慌张张地推两下许知霖，“咱们先做正事，好不好？”

[我什么也没做啊。]

牧新：……

许知霖最超凡脱俗的一点就是总会让自己显得很无辜，而牧新又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总会觉得好像又是自己错了。

但是这次不行。

烛火摇曳，明宇在一阵乱糟糟的情况下被扣上了寿星帽形状的发箍，一口一个“等等”。

明歌眼尖地淡定退远一步，转头却见转移阵地的几个人盯着她。

李今樾掰了掰手里的同款发箍，笑容更甚，“小歌，来嘛。”

明歌在心里喊了救命，维持自己的高冷人设试图冷静地拒绝：“我没洗头……”

已经以半分钟速度接受良好的明宇一把揽过她，说：“明歌，大家一番心意，不要倔了。”

“……闭嘴。”

李今樾不由分说地给她戴上，然后尤念的录像机迅速就位，“特意带的呢，今天开心点。”

气氛活跃组的男生便开始闹，慢慢把蛋糕推到他们面前。

也是放松的时候，牧新终于能松一口气成功变回无事发生的坐姿。

“好了许愿许愿，谁放个Bgm献唱两句？”项书淮举着手，大概意思其实是让大家一起。

牧新想着许知霖估计很少参加集体活动，便悄声问：“会唱歌吗？”

“这个会。”

项书淮那边的背景音响起来，牧新也跟着一起慢慢接，虽然还是完全各唱各的，好歹最后吹蜡烛大家比较默契并齐声欢呼。

开了灯，明宇涕泗横流地呜哇着自己有多么感动，然后扯了一堆纸，鼻涕眼泪一大把地擦。

明歌嫌弃道：“你原来真的忘了吗……”

“以前也不过啊，这谁记得。”

项书淮坐得近，首先一个去安慰他，说：“这事儿大家肯定都记得，去年不是还给你们送了礼物吗？”

明歌警觉随时准备跑路，明宇懵逼：“什么？”

一时半会儿项书淮还得想想，牧新就说：“他给了你一本英语四级历年真题加模拟卷十套，你后面不是还做了吗？”

牧新对这件事印象可太深了，忙继续说：“那是他买错的，但是刚好，他那会儿零花钱也一分不剩。”

项书淮立刻憋得脸红要炸。

笑半天，牧新注意到一直沉默的许知霖。

一群人里，许知霖算是和他们交集最少的。牧新忽然觉得今天其实不该带上许知霖的，好像也不怎么融得进来。

牧新悄悄拉了两下，说：“你要什么惊喜，我以后给你准备啊？”

“……哦不对，那不算惊喜了。”

许知霖回过神，有些意外，“原来你刚才听不到吗？”

牧新秒懂，“你又在蛐蛐我了？”

“……”

[差点忘了……]

许知霖皱了皱眉，埋头想着些。

[情不自觉说了好多不该说的，都被听到了。]

牧新则说：“我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好吗。”

“别丧，我们好好相处。”

牧新笑两下，招招手说：“合个照吧，难得我们这么多人。”

明歌已经跑出去半步，两边却被李今樾尤念一手一个架住。

李今樾悄悄说：“小歌今天都涂口红了，不纪念一下实在可惜。”

尤念就附和，“平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现在是芙蓉不及美人妆嘛。”

只有作为亲哥哥的明宇一时半会儿什么都没看出来，然后被嘲了句。

“你拿着，你手长。”为了让许知霖和大家多互动，牧新使劲给他找事。

牧新把手机塞给他，又把今天的主角拉到中间，“大家给寿星挪挪位置，陈易你别挤——。”

陈易看一眼，过去抽出手机举起，“不是我最高吗，干嘛为难我们老许。”

牧新赶紧说：“差点忘了你，也是，镜头最前面的人最丑，许知霖可不能这样。”

“靠，牧新你——”

“站好站好。”项书淮咳一声开始当幼师。

许知霖本来还有点懵，一下被挤到牧新身边，他又一手搭牧新肩膀上，不懵了。

终于吵吵闹闹地组织好队形，随着一声传统的“耶”，陈易放下手。

“不是，牧少爷你这什么垃圾像素啊。”陈易一边吐槽一边翻着那几张乱七八糟的照片，“为什么我虚化了？”

牧新白了一眼，“可能自动识别到主角不是你吧。”

又一会儿，陈易把手机还回来，不说话了。

牧新不当回事，翻了半天翻到陈易好好存在的一张发进了群里。

明宇情绪极其夸张地在抹眼泪，又抽抽噎噎的，“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打蛋糕战啊……”

李今樾神秘莫测地摇头，“浪费粮食可耻。”

明歌已经拿上了塑料刀，“你来，我糊你。”

明宇便笑嘻嘻地上去和她一块切了蛋糕，“还是我妹妹最懂我。”

明歌叹了声，思考着当年出生时间的错误可能。

明歌不怎么爱动，分蛋糕这事就几乎是明宇一个人在干。

他先给两个女生分了，欲言又止。

还没说话，尤念不适应道：“班长，其实我们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经人的，所以你现在还是别说话了。”

“那你今晚就失忆。”明宇满意地按照她的意思多刮了块巧克力下去，继续说：“不然我下次在班里受贿的时候，也要加上你们了。”

项书淮第一个不乐意，“原来你知道你在受贿啊！”

“你说什么？”另一块端给李今樾，明宇又是那个温柔靠谱的好班长。

明歌说：“都让你们相信我平时说的了。”

李今樾摇摇头，也悄悄的，“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位是2.0版本了。”

“还有一个？”

“牧新啊。”

李今樾和她戳戳手指互相比划，一会儿加入另一个人，最后战局统一。

分到项书淮这边的时候，明宇深呼吸一下，没那么大的玩笑意味了，“谢谢。”

“对女生不太好说，咱几个还是能说得出口。”

项书淮啧一声，“咱几个也不能说，太煽情了，我要吐。”

明宇点着头，低头用手背揩过眼睛，“总之还是谢谢，我们确实很久没过生日了。”

陈易立马邀功：“认识得有点晚，以后每年我都会提前提醒大家的。对了，明歌不是记得吗？”

明歌那边的声音立刻停止，随后是另外两个女生的笑。

李今樾眨眨眼睛，“因为小歌记的是哥哥生日嘛。”

“……不是，我们是同一天。”

“哦——”

尤念新奇道：“原来你还是兄控？”

“不……”明歌放弃挣扎，“吃你们的。”

“你没有手吗。”明歌吐槽着接回刀，先给了牧新，“大块的，先给你。”

“我抗议。”

不管明宇的声音，明歌自顾自说：“谢谢你们。”

牧新笑了下，然后怼一下看戏的许知霖：“这会儿说点什么啊。”

“嗯……”许知霖接过蛋糕，“谢谢？”

明歌难得没有再吐槽什么，“不用谢。”

这是牧新第一次觉得许知霖丢脸……

他拉着许知霖转过身，低声问：“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

或许，许知霖真的还是觉得和他们不熟，本身就不愿意来呢？

许知霖狐疑地看着他。

[原来有时候真的听不到吗。]

“这句听到了。”牧新出声。

许知霖愣一下，说：“观看快乐也是很快乐的事。”

牧新现在也想翻白眼，“好好说话嘛

。”

“那……”许知霖想了想，“观看属于你们的快乐？”

牧新一把拍拍他，“许知霖。”

“嗯？”

“不管以前这么样，现在大家可以是朋友。”

“你不是说——”

“不管以前。”牧新竖着手指拒绝，循序渐进道：“所以现在，你不是观看，你是参与。”

许知霖缓缓点了下头。

[虽然是不认识的人，但知道了他们的过往，参与了现在，发现原本的走向应该是这样的，很难不动容吧……]

许知霖忽地眉头一蹙，小声说：“你又听到了？”

牧新没再纠结，“你之前说项书淮和明宇明歌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许知霖艰难地张了张嘴。

“你那个……反正现在都是假的了，现在大家多好啊。这次也是其他人说一定要叫你的，因为怕你不来，就让我直接把你带来了。”

这也算是牧新一开始最期望的。

普通人要是知道身边有个人以后会给自己搞得很惨，第一反应大概是跑得越远越好。

牧新确实想的却是改变剧情。

除了不信之外，他也不愿意把这群人就这么撂这。

“项书淮一开始，会落榜吗？”

看着许知霖沉默，牧新就当他默认了。

许知霖却急忙说：“我不清楚，我……”

[随便丢出一点小故事还好，如果你知道我曾经是什么样子，一定就不喜欢了。]

牧新一口气堵住，艰难地吞咽一下。

“……许知霖？”

许知霖有些哭笑不得，“抱歉，我暂时还有点不习惯。”

牧新说：“这个可以解决的，时光可以，但是我……”

他磕磕巴巴道：“上次我拒绝了。”

“为什么？”

牧新看着他，先是答非所问：“你会讨厌吗？”

许知霖毫不犹豫地摇头。

牧新松一口气，“想试着，了解你一点吧。”

说开了他就更轻松，“你这个人外表那么冷酷，我没和这样的人交往过。就，私人原因，拒绝了时光的帮助。”

“他不是还说想要观察什么吗，也算帮他了呗。”

后面一句是牧新给自己找的借口，但他自认找得非常好。

许知霖说：“那你可以试试。”

“嗯？”

身后嘭嘭两声给牧新吓回去了，一看，其他人拿着的小型礼花筒经历多次失败终于开花。

牧新立刻从尴尬的情绪跳出来，转头去翻书包，“对了，礼物礼物。”

“我买了两份呢。”

牧新说着，往许知霖手里搁上一份沉沉的牛皮纸包装。

许知霖眉毛一挑，“……不会是题吧？”

“聪明。”牧新点点头，“其他人或许会觉得送这个是离谱且带嘲讽的意味，但是明宇是真喜欢。”

许知霖又是捂脸。

[我这方面确实比不上人家。]

“你是不一样的。”说着，牧新上前把自己手里同样沉的一份给了明宇，然后收获同样的深情感谢。

因为想到平时他们几个和明歌交往并不多，给明歌的礼物是让李今樾和尤念参考的。

也全都由她们送，以防谁添加了自己的想法被认出来。

不知不觉更加热闹，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谁点进来的啤酒已经打开，牧新只能跟着一起举杯，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转过头，许知霖正咕嘟咕嘟灌着，哪还有半点清冷的影子。

陈易说：“老许都成年了，没事，没事，不违规哈。”

“而且……今天是放假嘛。”项书淮撑着他肩膀，半晌打了个嗝。

牧新看着那只抿了一口的啤酒，又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乱起来的房间。

所以，不会酒量不好的都去喝酒了吧……

肩头一沉，许知霖倒在上面，只是看起来理智还在。

“我不该喝。”

牧新赞成。

“大脑快要不受控制了……”

牧新没见过喝醉的人，只在文学作品里看到说喝醉后什么都能干，许知霖这种清醒的有点稀奇。

许知霖摸着自己额头，呼吸也急了起来。

牧新说：“一会儿出去醒醒吧。”

他仰头要喝手上的，许知霖一把按住瓶子，又碰到了灯的开关，视线骤然暗下去。

“停电了吗？”

“我看一下，谁打个手电——”

牧新只来得及将易拉罐往桌上一放，身上就完全被许知霖砸得往后倒去。

“未成年不要喝酒。”

“……许知霖，你醒着吗？”

牧新太清楚了，许知霖看着像遵纪守法，实际是这里面最不守规矩的。

“醒着。”许知霖闷声说话，又撑起手要去摸灯。

[能听到的话，我刚刚的“喜欢”是不是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