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这就是告别
“宝贝儿。” 酡煜叫的亲昵，上前两步抱人在怀。
“怎么了？”
这好像是荼白第一次在他面前带有真实情绪的反应，很有意思。
荼白双手垂在两侧，酡煜抱着他，他却没打算回抱。
刚洗的头发香香的，酡煜亲了一下他的头发。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把人抱在怀里凑上去亲一口的反应，往往比脑子还快。
“宝贝儿，说说为什么不用带你来？” 酡煜的话柔得像四月里的风。
该怎么说呢，又有什么好说的。
荼白退出他怀里，用标志性的笑意看着他：“雪景电影里面也有，也很美——”
酡煜眸色一动，他想起那份资料，电影《纳尼亚传奇》播放次数1386次。
是荼白唯一看过的一部电影，且不厌其烦反复观看成千次。
当时不明白，现在终于知道，他是在看雪景。
酡煜不忍心逗他，揉着他的耳垂说：“崽崽，我不讨厌雪，之所以把门锁上，又让你去洗澡，是不想让你跑出去又把自己冻得通红也不愿进屋。”
闻言，荼白一下喉咙像是卡住了什么。
说不出话，被巨大的暖流包裹住全身。
如果阎王不告诉他就好了，这样起码不用找理由来说服自己。
酡煜为什么能随时随地，深情又无情。
“你只要答应我，这段时间，无论是出门还是滑雪，都做好好防雪保暖，并且不把衣服脱了给雪人，我就把门打开。” 酡煜像是哄孩子一样，耐心又充满关怀。
掌握他的生死，也握着他爱人的心，更让他明知不可偏而上的堕落其中。
短短一个月多月，带他尝尽食髓知味的性欲、体会关怀备至的照顾、见识金雀楼台的璀璨。
上辈子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真正见到雪，也是眼前人带着飞越半个地球实现的。
何德何能啊！
如鲠在喉，开不了口，他怕一开口就忍不住。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擡起，用力回抱住酡煜的腰。
第一次主动的抱腰。
当荼白的手环在腰上，他都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就吓跑了刚抱上的手。
就像两人接吻一样。
荼白在他面前，永远是被动的。
在看到那条视频前，酡煜倒没觉着什么，只当这位矜持的大网红不擅长主动。
而看到那条视频后，他开始莫名地复盘两人交往中的点点滴滴，回想越详细心情就越差。
以至于，到挪威第一晚，荼白睡着后主动把手搭在他腰上，他都当做是主动投怀送抱。
于是开始计较，荼白的哪些举动算得上主动，并且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就像昨晚的那个吻。
比起轻而易举的吻得对方头晕目眩，更让他兴奋的是可以通过引导，让荼白主动。
他要让荼白主动爱上自己，对自己予取予求。
到那时，就算他想撤回去娶妻生子也是有心无力，还不是任由自己随意拿捏。
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用对方着迷的方式让对方甘心走进去，再用对方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华丽谢幕。
没人能左右他的心虚，也没人能用所谓的缥缈绑住他。
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比起华丽谢幕，他现在更在意荼白主动时带来的欢愉。
酡煜擡起他的下颚：“能做到吗？崽崽。”
荼白眼底有了一团雾，像极了那晚醉酒后。
收一手，荼白便低下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酡煜思绪还在那一眼绝望和想活着中穿梭，刚刚起得坏心思，这一刻就不想用到这人身上了。
烦躁的心绪再次袭来。
他将人推开，把大门钥匙放到荼白手上，丢下一句做早餐，便转身不再管荼白。
荼白手心握着大门钥匙，钥匙上还有留着余温。
是酡煜的。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酡煜做早餐的背影。
深吸一口气，把在心里彩排很多次的话说了出来：“酡煜，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挪威看雪，也谢谢你找医生检查我身体，还专门让小徐每天督促我吃药。”
他顿了顿，声音开始变沙哑：“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病，甚至觉得自己没病，但是你让我每顿喝药，我都心甘情愿喝。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过去二十七年里，没有人像你这样关心，就连我自己都没你做的好。” 他擡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认识你，我很开心，很幸运，以后...以后就算...我...不在了，你...也别....马上把我忘了....好吗？”
酡煜手中的面包刀一下子掉了。
这段话，太像告别了。
让他不得不再次想起那句‘我想活着！’
他转身，发现荼白用胳膊挡着眼睛，肩膀微微发颤。
不是像。
这就是告别。
他上前再次将人抱紧。
心里又闷又慌。
昨晚让人重新查荼白，太慢了。
术擅岐黄的医生报告里，没有绝症类不可治疗的怪病。
荼白的履历漂亮，也不像被什么裹挟危害身家性命。
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事，让荼白说出来近乎遗言的道别。
开始担心荼白下一刻，是不是就会消失，或是立马倒在他眼前长眠不醒。
惴惴不安的心，让他用力抱紧荼白。
荼白被他抱得快喘不过气，拍着他的肩让他松开。
眼眶红红的，嘴角上扬，脸上挂着直播间专属笑脸：“很快忘掉也没关系的。”
酡颜眼睛发酸，心底闷得要死，他咽了咽喉，虎口扣住荼白的下颚：“崽崽——”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荼白没察觉，他自己却察觉到了。
“崽崽，你是我男朋友，我没说分手，你别想离开我，更别想些不该想的。”
荼白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原本他只是想发自真心感谢酡煜带给他的一切，可能在酡煜眼里这些不算什么，但从他阻止不了爱上酡煜那一刻起。
酡煜成了两世最重要，最不舍的人，他不想很快消失在酡煜的记忆里。
不爱，多停留一会儿，应该没关系吧！
可是，酡煜现在生气了，还说不许离开。
见酡煜恼火的样子，他心底深处数不尽的悲凉。
酡煜，你不爱我，我怎么留的下这人间——
如果我告诉你，你爱上我，我便能活下去，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
你不会的。
你会像对待住在巴黎的那位金发碧眼的星二代一样，有了新欢时，我就成了口中的‘什么都没发生’ 的，不再来往的朋友。
若真是那样，心都跟你走了，留着躯壳又有什么用呢？
“你生气了，我随便说说的，你别生气。” 荼白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眸却不敢朝他望。
手松开了，脸上不悦的情绪依旧在，甚至有厉色了几分。
荼白捡起地上的面包刀，用水冲了冲。
酡煜在做厚乳黄油烤吐司，吐司还没切完。
他边洗手边对酡煜说：“切面包，我还没切过，我试试了。”
酡煜没回答他，时而转身出了厨房。
听到酡煜离开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道别的话，还是说太早了。
刚刚是没忍住，一下子全说了出来。
除了没料到酡煜会生气外，其他都还好。
和酡煜这趟出国，等回去后，要着手调查车祸的事，肯定和酡煜的接触会变少。
回国前，博得酡煜足够多的好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