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死的不是时候

第266章 死的不是时候

“他怎么想不重要了,关正洲已经死了,他跟我是同父异母。”风博羽想得很清楚:“如果他敢对我有什么想法,我让他知道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有多大。”

龙君越却表示:“我可以不去,但是我在外面的车里等你。”

“这么粘我啊?”

“我是担心你。”

风博羽最后还是同意了龙君越的安排,在殡仪馆外面的车上等他。

俩人收拾了一下,顾不得下了雪,山路难走,用了一天的时间下了山。

“幸好这一年来咱们勤于锻炼,山路也走了好多次,不然就这天气还真不敢随意下山。”下了山上了车,风博羽才摘下了脸上带着的口罩。

“冬天山路难走,没想到这么难走。”龙君越看着外面的路况:“如果不是……我肯定不许你出门。”

别说山上了,山下走了才多长时间的路啊?都遇到了两场车祸。

这破天气,都不出门的,何况是下山。

相比于龙君越的忌讳一点,风博羽说话就很直接了:“他死的不是时候。”

把龙君越和前头开车的司机都给说无语了!

同样觉得关正洲死的不是时候的还有曾月月和关博凯。

“他死了只能有一笔丧葬费,不能继续领工资和养老金了。”对于关正洲的死,关博凯没什么感觉,哭都没哭一声。

倒是曾月月眼睛红了,眼泪一直在流:“怎么就死了呢?不是已经养着了吗?”

“养着就不死了,那他还不得跟王八一样啊?”关博凯没好气的道:“那个叫林大力的人呢?”

“在那边站着。”曾月月抽抽搭搭。

“妈你能不能别哭了?”关博凯心里烦闷得很。

“我这个时候不哭,什么时候哭?”曾月月是有些伤心,但更多的是觉得伤了钱包,关正洲要是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一个月能领六千块退休金,还有养老金五千块,加上医药补助等等,一万多呢。

结果这么一死,也就拿了点钱,不能长年累月的领取了。

这对于每个月都能扣下一半钱给自己随便花销的曾月月而言,无疑是痛苦的事情,她才过了半年的好日子,这就没了经济来源。

她分到的那些钱,整数都存了起来,是死期,只想到时候吃点银行给的利息。

银行的利率总在下调,曾月月一个月才拿了不到两千块的利息:“行了,直接火化找个地方埋了吧。”

曾月月又心疼的抽抽了两声。

“等给他火化之前你再哭。”关博凯烦闷的让曾月月别哭哭啼啼的了:“现在开始发讣告,通知我爸原来单位的领导,这个我去办,你邀请周围的亲朋好友邻居们,对了,我再找风博羽,我可不是我爸,我要闹大了事情,他名声非得臭了不可,老头子死了,人死债消,他怎么着,也得送我爸最后一程。”

“你找他干什么?”曾月月不想见到风博羽,更怕见到风青:“他能来么?你爸都找了那么久。”

“他肯定会来。”关博凯很有信心,毕竟关正洲死了啊。

事实上,关博凯赌赢了。

风博羽的确是从老君山里出来,直接乘坐夜班的飞机飞了回来。

两个人从飞机上下来,一出机场就上了房车,然后在车里休息了一下,到了市区的时候,已经跟前来接人的周奇之和艾山汇合。

沉默的回到了家里。

龙君越跟风博羽在家里住了一夜,风博羽一言不发,龙君越只是陪着他。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杜晓来了,除了一些文件,他给他们俩带来了两身新的衣服。

是一身黑色的西装,带着礼帽和墨镜。

这种专门参加葬礼的衣服,都一个颜色。

但是其他的安保人员,都同样打扮,并且戴了黑色的礼帽。

艾山跟周奇之带的人也是如此,而且他们还带了枪,就那么明晃晃的挂在腰上,让人想装作看不见,都不可能。

“你们俩这是什么打扮?”风博羽看到的时候,眼皮子都要抽了好么。

“我们这不是,给你撑场面来了吗?”艾山拉了拉自己的大衣:“颂说这样看着特别有气势。”

龙君越看了一眼他们带来的人:“嗯,你们就差在脖子上挂个白围脖了,装上海滩呢?”

“缺个白围脖吗?”颂从一旁蹿出来,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怎么来了?”风博羽惊讶的看着颂:“我没叫你来啊?”

“我这不是给你撑腰来了吗?”颂很豪气的拍了拍风博羽的肩膀:“这些都是我训练过的人。”

“意思就是,下手都挺黑的吧?”风博羽差点翻白眼:“我是来送关正洲最后一程的,不是黑色会老大的葬礼,搞成这个样子,像话吗?”

这清一色的黑漆漆,跟一群黑乌鸦似的,加上黑色礼帽以及黑色墨镜。

好吧,龙君越的墨镜是金边的,他是银边的,别人都是黑边的……还挺有格调。

“还行,还行。”颂呵呵一乐:“你我同病相怜,我帮你。”

风博羽知道颂小的时候,父母不负责,后来没了父母,跟着奶奶长大,最讨厌不负责的父母了。

所以搞了这么个阵仗来,给风博羽壮声势。

“你啊,少看点那些天马行空的黑帮片儿行么?”风博羽无奈的一抹脸:“这里是国内,是讲究法律的社会。”

“知道了,知道了,好赖就这么一把啦。”颂的中文,这么多年下来,说的越来越溜了。

风博羽表情无奈,心里却暖暖的,他有这么多亲朋好友在身边,还有挚爱之人在侧,有什么可纠结的?

于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人上了车,直奔殡仪馆。

本市有三个殡仪馆,都在市郊外,地处偏僻,周围是花草树木,没有人烟。

路上的车子倒是不少,而火葬场就在殡仪馆的旁边,这两个地方是建在一起的,从殡仪馆出来就能直接送逝者遗体去火化了。

两个地方挨着,只有一条长长的通道相连,这就是送逝者“最后一程”的“道路”

到了地方之后,风博羽戴上了墨镜,对龙君越道:“你在车上等我。”

“好,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龙君越虽然没下车,但却告诉风博羽:“你的眼镜上有监控,你看到什么,我也能看到画面。”

“知道了。”风博羽突然亲了一下龙君越的脸颊:“在这里等我。”

“嗯。”龙君越虽然很想跟在风博羽的身边,但是他更知道,以风博羽对关正洲的态度,他是不会让自己出现在关正洲的葬礼上。

风博羽能去送关正洲最后一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看着风博羽被三十几个人拥簇着走了,龙君越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只看着一个监控屏幕,旁边的几个人手里都是笔记本电脑,上面全是大家带着的仪器传回来的影像。

颂没进去,他带着人守着大老板关正洲。

看到这些监控的画面,颂撇了撇嘴:“大老板呀,你这样,事事儿都盯着,小老板他知道吗?”

“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龙君越扫了一眼颂:“就像是你跟艾山之间,也没有秘密一样。”

有秘密,龙君越也不会让外人知道啊!

颂这个家伙,对本国的情况一知半解,还对他们的感情有所质疑,真是闲得无聊了。

“嘿嘿。”颂不说话了。

他也看着监控画面,不过他特别调出来艾山的那一面,就像是跟在艾山身边一样,突然就理解了龙君越的做法。

“大老板。”颂看向了龙君越,一脸理解他的样子,看的龙君越莫名其妙:“嗯?”

“原来相爱太深的人,分不开一秒钟。”颂用一种咏叹调说话:“恐怕在知道要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龙君越定定的看了他半天,突然拿起电话打给了高山君:“准备几条胖头鱼,炖好了给颂吃,他需要多吃点这个。”

另一边的高山君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颂糊涂了,他不去问近在眼前的龙君越,因为他觉得龙君越有些高深莫测,于是直接在群里问高山君:“你笑什么?”

“颂,大老板的意思,是你需要补一补脑子。”

颂额头垂下三条黑线……。

相比起等在外面没下车的龙君越,还能有个颂在卖蠢,风博羽这边的气氛就严肃多了。

风博羽身边跟着的是资深律师杜晓,前面开路的是艾山,后头压阵的是周奇之,这么一大堆人走进来,还穿的黑乌鸦似的,尤其是他们还整齐划一的动作,特别显眼,也特别有气势。

一进来就受到了万众瞩目,好多人看过去,却不敢靠前。

殡仪馆里有七个吊唁厅,关正洲的吊唁厅是最大的那个,也就百八十平米左右,两边摆着纸扎花圈,厅上挂着关正洲的正脸照,是他在出事之前,拍的证件照,很是正气凛然的样子,公务人员嘛,就有公务人员的气质。

不管人品怎么样,人是没了,单位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来了一半,虽然关正洲跟他们的关系一般般,可终究是一个单位的,眼看着,关正洲副科长就要退休享清福,人就出事了。

而在家休养才多久啊?人就没了。

很多人都看了好几眼关博凯,曾月月还好,面容哀戚,还能装个样子出来,可关博凯一点哀伤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看到风博羽带人走进来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拉了一下曾月月。

曾月月擡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严肃表情的风博羽,身后跟着那些人。

下意识的她就有些心虚,怕的哆嗦了一下,但其他人以为她是哭的呢!

负责丧礼的司仪,不认识风博羽,但光看这架势,就知道来人不普通。

司仪看向了关博凯,关博凯愣了一下后,看向了风博羽的左臂,发现上头什么都没有,于是推了一下曾月月。

曾月月被风博羽慑人的气势所迫,根本不敢靠前,连张嘴打个招呼都没那个勇气。

关博凯又推了推曾月月,曾月月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这半个吊唁厅的人,有了点底气,她曾经跟关博凯商量好了,只要风博羽出现,就按照计划行事。

于是曾月月拿了个黑纱,上面绣着一个白色的“孝”字,走了过去:“戴上吧。”

曾月月给风博羽的是只有儿女们才能佩戴的东西。

关正洲老家没来人,因为曾月月跟关博凯,根本就没通知他们,来不来都无所谓。

其他人知道关正洲事情的多,但他们从未见过风博羽。

下意识的大家都看了过去,心里一瞬间就在揣测风博羽的身份。

曾月月是想给风博羽戴上的,结果风博羽一擡手,他身边的艾山直接拦住了曾月月:“后退!”

艾山是真的见过血与火的人,那身彪悍的气势,经过岁月的沉淀,岂能是曾月月一个普通妇女扛得住的?

曾月月又哆嗦了一下,眉头微皱,颇有点楚楚可怜。

她要是个年轻小姑娘,这样还说得过去,可曾月月都五十多啦!

还这么矫揉做作,真的让人觉得,好难受,好诡异,也好难看!

“我与关正洲先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个我戴不了,也不能戴。”风博羽沉声道:“我来送他最后一程,仁至义尽。”

“你不给爸戴孝?”关博凯大声的质问风博羽。

“他是谁的爸?”风博羽也大声的质问关博凯:“有什么证据说他是我爸?我爸跟我妈在国外旅游,现在应该是南法那边看薰衣草呢。”

“他好歹生你一场。”关博凯就说了:“都死了你就不能?”

“你真的希望我给他戴孝?”风博羽冷哼一声。

不等关博凯跟曾月月说什么,杜晓已经开口:“曾月月女士,关博凯先生,我是杜晓律师,风博羽先生是我的当事人,他与关博凯先生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很多年,这是当时的签署的协议以及公证;如果你们坚持认为他与关博凯先生是存在父子关系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恢复父子关系,但我的当事人也有了继承关正洲先生遗产的权利,而且我的当事人作为婚生子,是要优先关博凯先生这位私生子的继承权。”

众人“轰”的一声,苍蝇开饭了一样,原来关正洲的大儿子这么有权势,随身不仅带着这么多保镖,还有跟随的律师,准备的好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