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关正洲重伤,逝!
他缓了半天才逐渐清醒过来,但病床边没人守着。
周围只有冰冷的仪器,和消毒水的味道,这让他想起了风青。
只是风青已经错过了,怎么曾月月也不在身边呢?
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两个人,曾月月跟关博凯!
关正洲昏昏沉沉的脑袋里,还没想明白要怎么办,就听关博凯嗤笑一声:“妈,我爸醒了,这没死是个好消息,坏消息是也没好起来。”
“唉。”曾月月穿着无菌防护服,看着躺在那里的关正洲:“他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每天花在上头的钱,就要两万块,烧钱呢。”
关正洲一听就来气了,这个家里的钱都是他的工资,而且他是在工作单位门口被撞的,是在上班时间,是工伤。
花钱也不该花自家的钱。
“那也得烧几天,就当是给他提前烧纸了。”关博凯仗着屋里就她们娘俩儿,真的什么话都敢说:“他身体机能全靠这些仪器撑着,暂时死不了,但也活动不了,挺好,该怎么摆弄,咱们说了算。”
关正洲本来挺生气,但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要开口说话,却只发出来一点微弱的呜呜声音。
又是在气头上,一个激动,彻底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依然是昏昏沉沉的,半天才想起来什么,然后又昏迷了过去……以此类推,他自己都不记得过了过久,才能在一天的时间里,清醒半天。
就这,他也没看到风青跟风博羽的身影。
可能是对曾月月和关博凯失望了,也可能是心里的执念在支撑着关正洲,他就这样,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在iCu病房里,眼巴巴的看着探视窗口,希望看到风博羽,哪怕是风青也行啊!
但没有,看到的要么是单位的领导,来慰问了一下,但这里是iCu病房,根本进不来很多人,只能准许妻子和儿子进来。
还有医务人员。
连水果都送不进来。
关正洲全靠营养针和各种药品输液,水都很少喝。
每次有人来看关正洲,关博凯就在场,但人一走,他也跟着撤退,丝毫不管关正洲的死活。
一直到关正洲能清醒半天,眼珠子可以转了的时候,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看过去,却只看到穿着防护服进来的关博凯,以及两位保险公司的理赔人员。
至于曾月月?
呵呵!
别说在iCu里面守在病床边,她连来看一眼都没有。
自从那天离开之后,曾月月就没出现过了,照顾关正洲的是一些来实习的小护士,或者是随便谁搭把手,没时间他就只能躺在那里,昏昏沉沉的时间过去,越发清醒了关正洲发现。
他想看到的人,一直没出现,不想见到的人,却频繁出现在他眼前。
关博凯来医院病房,不是为了护理他,也不是看望他,而是带着保险公司的理赔人员来现场理赔的!
作为法定继承人,关博凯有权利这么做:“你们也看到了,我爸现在动弹不得,就剩下眼睛还能眨巴了,一天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俩小时,还想怎么样鉴定?这是诊断证明。”
关博凯早有准备,各种文件证明都出示了。
病床上的关正洲,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关博凯这么干脆利落的拿了所有的手续和文件出来,并且办理起来一点都不迷茫,特别的有条不紊。
要说他是猝不及防的,谁信啊?
尤其是一些文件上,需要有关正洲的印章,关博凯都给盖好了。
“我爸爸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法自理,我只能代为办理。”关博凯说的很清楚:“我们需要理赔之后,转院去医疗条件更好、医疗水平更高的医院,为我父亲做进一步的治疗,后续康复的费用,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他说的非常有理有据。
但躺在病床上的关正洲,怎么可能再信了他的鬼话?
亲生儿子又如何?这亲生儿子就能对他不管不顾,任由他躺在这里,背上都生了褥疮,也不给他收拾一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活死人。
关正洲想要说话,想要表达愤怒,但可惜,他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车祸导致他脑垂体受损,腰椎也受到了一定的撞击,更别提他还肾脏衰竭,一般的药物不敢给用,怕代谢不了。
关博凯理赔程序走得很快很顺利,等他拿到了巨额赔偿金之后,第一时间买了月亮湾别墅区的一栋最小的别墅,大的他买不起。
第二件事情就是接了关正洲出院!
“你父亲这才从iCu转移出来,就直接出院不合适吧?”主治医师是知道关博凯也是个医务工作者,所以带了几个人来想跟他商讨一下治疗方案,结果关博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就说要办理出院手续,带已经能动弹脑子几下的关正洲回家。
“我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医院。”关博凯的理由可高大上,而曾月月也同意,主治医师也没办法,只好开了出院声明。
关正洲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接他回来并不是为了去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治病,只是不想让他继续在医院住着,花费那些钱。
可是他这是工作时间之内发生的意外,不仅有保险还有工伤,是可以有单位报、销、的!
就算是如此,曾月月跟关博凯还是把他从医院接了出来,为的是不再去医院照顾他,其实也没照顾他,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这还没久病呢,关博凯都懒得当孝子。
把关正洲接回了老房子,曾月月把他安排在了曾经给关老太太住的那个房间,朝阳,通风。
在送人回来的医务人员面前,母子俩还能装一下,等人一走,母子俩就原形毕露了。
曾月月厌恶的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关正洲:“儿子,你说该怎么办?留在这里我也不会伺候他。”
“找个便宜点的人看着就行了,保证人别现在就死了。”关博凯如今拿到了巨额的保险赔偿金,工伤理赔金,以及各种慰问金,已经多达一百五六十万啦!
现在的关博凯,说话都带着一股骄傲之气:“他的工资足够支付一个保姆的钱,吃喝拉撒睡都够了。”
“也行。”曾月月看着关正洲,从来不知道关正洲这么难看:“找个工资低一些的。”
“我知道。”
曾月月转身往外走:“我还得买个轮椅去,最近先在这边住着,等那边别墅装修好了,就搬过去,现在先推着他出门晒个太阳什么的,让人看到我在照顾他。”
”没必要吧?”关博凯跟着往外走,娘俩儿谁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关正洲。
“先做个样子,让人知道我们在照顾他,等我们搬家了,没人认识我们,到时候怎么处理他,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曾月月的话,远远地传来:“他活着才有工资拿,退休金,养老金领取,死了就一了百了啦。”
“妈说得对。”关博凯附和:“那请保姆的事情,就妈去找吧,我先出去办点事。”
“又要去哪儿啊?”
“出去有事情……。”关博凯没说去哪儿,曾月月也不多问,现在娘俩儿买了别墅,正在收拾,要搬过去了。
至于躺在床上的关正洲,连张嘴都做不到,躺在那里像个活死人。
看到他选定的妻儿如此作为,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没入了长了很多的鬓角,他以前还有盘算前妻和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的大儿子风博羽的心思,现在彻底认清了这对母子的真面目。
这就是他选定的妻子和小儿子。
不由得更加怀念风青和大儿子。
但那又如何?他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见风青的身影,连个消息都没有,更别提风博羽那个出息的大儿子,除了那次在沉船博物馆的奠基仪式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再也没见过了。
如果不是那次看到大儿子,他都快想不起来,孩子长什么样了。
记得那孩子长得很好,很干净的样子,个头比他高了,据说是习武多年,但没看出来胖,也不健壮,是跟小时候一样挑嘴吗?
关正洲躺在床上一阵胡思乱想,最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上午出院,下午曾月月就找了个人来照顾关正洲,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皮肤黝黑,手大脚长,穿的很普通,看起来有点流里流气:“就是照顾这个老头子?”
“对,就是照顾他,吃喝拉撒睡。”曾月月都没进关正洲躺着的房间,就在房门外面站着说:“保证他不死就行了。”
“那可不行,他这看着不太好的样子,万一我给养死了,还不得赖上我啊?”男人很精明的问曾月月:“就没个护士什么的,来给他检查一下身体?打个针,吃个药?”
“用不上。”结果曾月月一挥手,不耐烦地告诉男人:“你给喂点什么吃都行。”
关正洲气的眼睛都红了,他是个人,不是随收养的小猫小狗,就算是宠物,那也是看谁养的宠物。
曾月月跟关博凯,拿着他的钱,就打算这么养着他?
“能行吗?”男人都有些震惊了:“咱们可没签合同啊,要是这老头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概不负责。”
“行,这就去签合同,你只负责照顾他,我年纪大了,可伺候不了这全都瘫痪了的老头子,我儿子也忙呢,不然能雇人照顾他么。”曾月月转身往外走:“去签合同,你就能在这里住了,管吃管住,一个月三千五,五百块全勤奖,只要你不请假。”
“四千块呗,行!”男人大步流星的跟着往外走。
“对了,偶尔也要帮我把他弄下楼,推着去外头晒晒太阳……。”
关正洲眼中连一点亮光都没有了,这就是他当年看中的女人。
这个男人自我介绍姓林,叫林大力,下午就来上班了。
同为男人是很方便,林大力人如其名,力气很大,把关正洲从床上拖下来,先给他收拾了一下床铺,然后又给他擦了个澡,发现关正洲起了褥疮还给收拾了一下,不过全程关正洲都在默默流泪,太特码的难受了。
收拾了一下屋子之后,林大力又给关正洲喂了点粥水,保证关正洲能维持在最低生存条件,说白了就是能活着就好。
然后林大力就在客厅里看电视,给自己做了点好吃的,没抽烟,却喝了点酒。
第二天曾月月来了,林大力将关正洲弄起来,背下了楼,老旧小区里很多人都认识,毕竟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
尤其是对门的老邻居,热心帮忙将轮椅拎了下去:“关科长这看着可不太好啊?”
“已经不错了,能活着。”曾月月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可好:“如今也只能这样,我找了林大力来照顾他,我这上了年纪也整不动啊,儿子也忙。”
说的可好了,还跟人说是带关正洲出来晒太阳。
“是吗?是得晒晒太阳。”对门的邻居嘴上这么说,但眼睛却偷偷地瞄了好几眼关正洲。
关正洲表情木木的,说话也只会哼哼呀呀,嘿嘿哈哈,偶尔还会流口水。
曾月月就给他擦一擦。
出去晒太阳,曾月月基本上将关正洲当个稀罕物似的展示了一圈,让半个小区的人都知道,关正洲科长基本上就是个活死人了。、
老伴儿也上了年纪,请了个男保姆照顾。
第一个星期,曾月月来了两次,第二个星期,曾月月来了一次,第三个星期,曾月月又来了一次,说天气冷了不把关正洲弄出来晒太阳了,第四个星期,曾月月就没来。
隔壁对门的邻居,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了,曾月月关博凯母子俩,是将关正洲丢在老房子这里让男保姆照顾。
一个星期来一次,到两个星期来一次,最后一个月都不来一次。
林大力照顾一个不能说话,不会动弹,只有脑袋能转一下,脖子一下没知觉了的老头儿,一开始还是挺精心的,后来发现连老头子的老伴儿和儿子都不精心,他也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偷懒。
一个星期给关正洲洗个澡,平时连脸都不给洗的;衣服一穿一个星期,拉了尿了就那么回事,关正洲无法表达太愤怒的表情,表达了也没人看见。
一开始还有人来探病看望,后来逐渐的就没人来了,林大力就更放松了。
以至于在冬天来临的时候,关正洲在黑夜里瞪着眼睛死不瞑目,而林大力在隔壁睡梦里咬牙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