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恼怒
冰冷的公寓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楼道里最后一丝穿堂风。玄关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线勾勒出松田阵平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像一尊刚从硝烟里走出来的黑色雕像,笔挺的西装外套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墨镜斜斜地架在鼻梁上,遮住了那双总是桀骜不驯的血红色眼睛。
指间夹着的烟,猩红一点在昏暗中明灭,袅袅青烟模糊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月见礼人没看他,径直走向浴室。水流声很快响起,哗啦啦地冲刷着瓷砖,在过分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松田阵平背靠着冰凉的金属门框,指尖的烟灰无声掉落。他脑子里还嗡嗡回响着那句“要不要留下来”,以及自己那声嘶哑破音的“留”!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水声。
他烦躁地扯了扯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的领带,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将最后一口烟狠狠吸尽,掐灭在旁边的金属垃圾桶盖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水声停了。浴室门打开,氤氲的水汽带着沐浴露的冷冽香气弥漫出来。
月见礼人走了出来。水色的碎发狼尾湿漉漉地贴在颈侧,发梢还滴着水珠。他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了一件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腰带随意系着,露出大片紧致白皙的胸膛和清晰的锁骨线条。
睡袍下摆堪堪遮过大腿根,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润泽。水汽熏蒸下,他那张带着疤痕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红,左半张脸完美依旧,右脸那道深红的印记在湿润的皮肤上仿佛也柔和了几分。
他手里拿着一条白色毛巾,正胡乱擦拭着头发,水色的眼眸随意地扫向玄关。
然后,他的动作顿住了。
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倚在门框上的男人。
松田阵平不知何时已经摘掉了墨镜,随手塞进了西装内袋。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没有了墨镜的遮挡,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在玄关暖黄的灯光下,如同最上等的鸽血红宝石,闪烁着一种近乎野性的、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光芒。
剪裁精良的黑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倒三角身材,衬衫领口被他扯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混合着硝烟、烟草和雄性荷尔蒙的压迫感,像一头在夜色中巡视领地的猛兽,慵懒,却蓄势待发。
月见礼人的心脏,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一股陌生的、汹涌的热流猛地从心口炸开,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他握着毛巾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陷入柔软的毛巾里。
水色的眼眸像是被钉在了松田身上,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直观地意识到——这个总是被他游刃有余地撩拨、笨拙又暴躁地回应着的卷毛警官,褪去那层暴躁的伪装,仅凭这副皮相和此刻散发出的气场,竟然……该死的性感。
一种迟来的、后知后觉的、如同电流窜过脊椎般的强烈悸动感,让他浑身都麻了一下。脸颊上被水汽蒸腾出的薄红瞬间加深,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该死的……他怎么会……这么帅?!
一向掌控全局、笑面狐貍的月见礼人,第一次在这种事上感到了清晰的、失控的……羞涩,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发烫。
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转过了身,背对着那个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源头,加快了擦头发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掩饰自己瞬间紊乱的心跳和发烫的脸颊。
水珠随着他有些慌乱的擦拭动作甩落,在地板上洇开小小的深色水渍。他脚步有些急促地,几乎是逃也似的,直接走进了开着门的卧室,只留给松田一个带着水汽和一丝狼狈的、线条优美的背影。
松田阵平将月见礼人那一瞬间的僵硬、脸红、以及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全都清晰地捕捉在了眼底。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征服欲如同烈火般“腾”地一下在他胸腔里熊熊燃起,烧干了他最后一丝犹豫和羞耻。
那双血红色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暗沉,里面翻涌着如同实质般的欲念和凶狠的占有欲。
想逃?
晚了!
松田阵平像一头终于锁定猎物的猛兽,猛地直起身,他甚至连西装外套都懒得脱,几个箭步就跨过了客厅,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直接闯进了月见礼人的卧室。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暧昧。月见礼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床边,手里的毛巾无意识地攥着,身体因为松田突然闯入的动静而明显绷紧。
“松田,你……”月见礼人刚想转身呵斥他不懂规矩,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大的力量就猛地从身后袭来。
松田阵平如同出膛的炮弹,没有丝毫预兆,直接从后面扑了上来,双臂如同铁钳般,狠狠环住了月见礼人劲瘦的腰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两人一起重重摔在了身后柔软的大床上。
“唔!”月见礼人被砸得闷哼一声,后背陷入柔软的羽绒被里。他惊怒交加,水色的眼眸瞬间燃起怒火,这个混蛋,居然敢这么粗暴。
他反应极快,在松田压下来的瞬间,腰腹猛地发力,一个极其漂亮的擒拿反制,借着松田扑过来的力道和床垫的弹性,他双腿绞住松田的一条腿,身体如同游鱼般灵活一拧,瞬间反客为主。
天旋地转。
松田阵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掀翻,下一秒,他已经被月见礼人死死地压制在了身下。
月见礼人一条腿跪压在他的腰侧,另一条腿压制着他的大腿,一只手如同铁箍般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按在头顶的床单上,另一只手则带着凌厉的掌风,朝着他的脸狠狠挥了过来。
那张带着疤痕的脸上,此刻布满了被冒犯的羞恼和冰冷的怒意。
“松田阵平!你找死——!”
然而,就在那裹挟着怒气的拳头即将砸到松田鼻梁的瞬间,月见礼人挥拳的动作猛地僵在了半空。
他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下某个被自己大腿压制着的部位,正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传来一种…无法忽视的、坚硬滚烫的、充满了蓬勃生命力的……顶撞感。
那触感……那硬度…
月见礼人水色的眼眸瞬间瞪得极大,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猛地收缩。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烫了一下,扣着松田手腕的手都下意识地松了力道。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地钉在自己大腿和松田身体接触的那个位置。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
“松、田、阵、平——!!!”
一声混合着极致羞恼、难以置信和暴怒的嘶吼,猛地从月见礼人喉咙里爆发出来,那清越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微微变调,震得松田耳膜嗡嗡作响。
月见礼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炸药桶,他猛地收回挥拳的手,转而用两只手狠狠地捧住了松田阵平的脸颊。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颧骨。
他迫使松田擡起头,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染上了一层诡异羞红的水色眼眸,如同探照灯般死死地、近距离地锁住松田那双带着点茫然、但更多是毫不掩饰的欲念的血红色眼睛。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颤抖,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质问,一字一顿地砸在松田脸上:
“说!谁、教、你、的?!”
“这招……谁他*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