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别后悔

神乐追出警视厅大楼，暮色四合，街道上已不见雾海岚的踪影。他心中焦急，粉眸中满是烦躁与担忧，正想拿出手机联系对方，手腕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抓住，猛地拽进了旁边一条光线昏暗的僻静小巷。

“唔，”神乐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吃痛地皱眉，擡头怒视眼前的人，“降谷零，放开我，我要去找岚。”

降谷零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在墙壁与自己的阴影之间，紫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从容。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撑在神乐耳侧的墙壁上，彻底封死了他的去路。

“不用找了。”降谷零的声音低沉，带着安抚的意味，却更像是一种宣告，“我看着他上了出租车，车牌号记下了，目的地是他公寓的方向。他很安全，只是需要时间。”

神乐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眼中的焦虑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因为被强行阻拦而升起一股无名火：“你凭什么拦着我，你又不是他。”

“凭我知道他现在最需要什么。”降谷零俯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洞察力的弧度，“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你这个‘同类’，这个见证了他狼狈告白和彻底失败的人。你的安慰，此刻对他而言，可能更像是一种提醒。”他的话尖锐却一针见血。

神乐哑口无言，粉眸中闪过一丝刺痛和无力。他知道降谷零是对的。

岚那强烈的自尊心和此刻的羞耻感，确实需要独自消化。他有些颓然地靠向墙壁，不再挣扎。

就在这时，降谷零的目光落在他微微抿起的唇边——那里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淡紫色的桑葚慕斯奶油。降谷零的眼神瞬间暗沉了几分，带着某种深沉的、不容错辨的欲望。

他极其自然地擡起手，温热粗糙的指腹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擦过神乐的嘴角，将那一点奶油拭去。

动作缓慢而暧昧，指腹的触感如同带着电流，让神乐身体瞬间僵直，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降谷零收回手，看着指腹上那点淡紫色的痕迹，眼神幽深，然后缓缓将沾染了奶油的指尖放到自己唇边，伸出舌尖，极其缓慢而色气地舔舐干净。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着神乐骤然睁大的粉眸，充满了赤裸裸的侵略性和诱惑。

做完这一切，他俯身凑近神乐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调笑和某种危险的承诺：

“不过，神乐…”他刻意停顿，满意地感受到怀里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果刚才在天台，是你对我表白的话”

他微微侧头，目光如同实质般描摹着神乐精致的侧脸轮廓和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拒绝。我会立刻、马上，把你锁在我身边，让你再也逃不掉。无论你是十七岁，还是七岁。”最后那句“七岁”，带着一种回溯时光般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这露骨到近乎威胁的宣言，瞬间点燃了神乐的怒火和羞耻，他猛地用力推开降谷零，粉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声音冰冷而带着警告：

“降、谷、警、官，”他刻意加重了“警官”二字，字字清晰，带着讽刺，“请注意你的身份，身为肩负公义、维护法纪的警察，却在这里对一名十七岁的高中生说出如此……如此觊觎和威胁的话，你不觉得荒谬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分寸’？”他用伊达航和萩原之前的警告狠狠砸向对方。

降谷零被推开一步，却并未动怒。他看着眼前炸毛的白发少年，紫灰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更加浓烈而复杂的情绪——有被刺痛的愠怒，有势在必得的执着，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深情。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再次笼罩神乐。

“荒谬？”降谷零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力度，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神乐的灵魂都钉穿，“神乐，你给我听清楚。”

“我想要的人，从来就不在乎什么身份、年龄、甚至性别，警察的身份约束的是我的行为准则，不是我的心，我的心，从七年前你抱着我说‘超级喜欢零’那一刻起，就只认定了你一个人。”

“至于觊觎？”他冷笑一声，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强势，“我对你，从来就不是觊觎。是宣告，是守护，更是……迟早会兑现的占有。十七岁？那又如何？我会等到你长大，用我能给的一切，把你牢牢锁在我视线之内、掌控之中。你逃不掉的，神乐。从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的话语如同最坚硬的枷锁，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反抗的意志，狠狠砸在神乐的心上。神乐被那赤裸裸的占有欲和偏执的宣告震得脸色发白，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降谷零那份感情中令人窒息的、近乎病态的执着，远比之前在仓库里感受到的更为强烈和危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时刻——

“嗡……”

神乐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打破了这凝滞的空气。

他点开信息，内容简短，却带着月见礼人一贯的温和表象下不容置疑的警告和冰冷的怒意：

月见礼人：乐乐，离那个危险的警察远一点。他看你的眼神，让大哥很不高兴：）

结尾那个微笑的表情符号，此刻显得无比森冷。

神乐看着这条信息，又擡头看了一眼面前眼神依旧灼热bi人的降谷零，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挡在面前的降谷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坚决的疏离：“让开。我要回家了。”

这一次，降谷零没有再阻拦。他看着神乐决然转身，快步走出小巷，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离开。

金发男人站在原地，紫灰色的眼眸在暮色中晦暗不明，如同锁定猎物后暂时蛰伏的猛兽。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神乐的联系方式，指尖在拨号键上悬停片刻，最终只是紧紧攥住了手机，指节微微发白。

松田阵平对着手机屏幕，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得意、紧张和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的复杂表情。

他刚刚把那张“神乐占座，零挽留”的照片发给了月见礼人，正等着看那位国民偶像的反应。

“叮。”

月见礼人的回复来得比想象中快。

松田迫不及待地点开，信息内容却让他瞬间僵住，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月见礼人：松田警官，照片收到了呢。^^看来你对我家弟弟在警视厅的动向很关心？不过，比起关心乐乐和零警官的互动……

月见礼人：我更关心的是，松田警官之前拍摄时受的伤，现在……还疼吗？需要我亲自来帮你‘检查’一下吗？随时恭候哦。

文字后面附上了一张极其模糊、却充满暗示性的照片一角——似乎是月见礼人穿着拍摄mv时那身华丽又略带禁欲感的演出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背景虚化，但能看出是私人空间。

“咳，咳咳咳，”松田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彻底红透，这、这个男人，他在说什么？，“检查”伤口？还“随时恭候”？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调戏，还有那张照片……松田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手指僵硬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他手忙脚乱地想回复点什么，打了几行字都觉得不对，又删掉，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

这时，诸伏景光处理完手头的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思。

松田好不容易压下脸上的热度，瞥了一眼旁边沉默的诸伏，想起刚才天台上跑掉的那个粉色身影，忍不住带着点看热闹和试探的语气开口：“喂，景光。”

诸伏景光擡头：“嗯？”

“刚才……那个小粉毛，”松田指了指天台方向，眼神促狭，“哭得那么惨跑掉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后悔？人家那么真诚地跟你告白呢。说不定是真心的？你就这么狠心拒绝了，还让人家去找‘合适的人’？万一以后真遇不到比你更温柔体贴的呢？”他故意把“温柔体贴”几个字咬得很重。

诸伏景光冰紫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他看着松田，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醒和决断：“松田，这不是狠心，是负责。”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雾海同学……他年纪太小了。他的世界应该是明亮的校园，是单纯的友情和青春期的懵懂悸动，而不是……”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掠过一丝对自身未来黑暗道路的沉重，“我的存在，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不合适’。”

“而且，”他看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我拒绝他，恰恰是希望他不要被一时的依赖或感激蒙蔽，不要过早地把感情寄托在一个注定无法给他未来和稳定陪伴的人身上。他值得拥有更简单、更长久、能陪他一起经历人生所有阶段的美好感情。那才是真正的‘合适’。”

“至于后悔……”诸伏景光微微摇头，露出一抹温和却略带苦涩的笑意，“守护他这份纯粹的心意，让他远离可能的伤害和注定无望的等待，就是我此刻能给他的、最好的回应。又怎么会后悔？”

松田看着诸伏景光那副明明温柔似水却又心如磐石的模样，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啧”了一声，嘀咕了一句：“你们这些心思弯弯绕绕的家伙……”

他不再追问，低头继续跟手机上那个“美人鱼”进行让他脸红心跳的短信“交锋”，只是心里对诸伏景光那份清醒到近乎残酷的温柔，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

诸伏景光，在说完那番话后，目光落在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那里，还停留在雾海岚之前发来的、邀请他品尝甜点的可爱信息界面。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屏幕，最终，只是将手机屏幕按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融入了渐深的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