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同归于尽
“闭嘴！”
哪吒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三头六臂的法相在身后若隐若现。
“小爷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不会被你们所蛊惑。”
“一时之快与万世之安，小爷我还分得清，不需要你们来教。”
哪吒瞪大双眼，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从九幽岩壁中缓缓渗出的黑色影子。
这些黑影逐渐汇聚、融合，最终化作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将哪吒紧紧环绕。
魔气凝结的怨灵贪婪的吸嗅着哪吒身上散发的痛苦气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小娃娃，我们这可不是蛊惑你哦！”
其中一个怨灵发出阴森又甜腻的笑，腐烂的面容几乎贴到哪吒鼻尖。
“你被天道镇压在这暗无天日的九幽地狱，你以为你还能重见天日，别做梦了。”
“天道？”
另一个怨灵讥讽的扯动嘴角，“哼，他们不过是一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不过是想借净化之名，将你永远的囚禁在这暗无天日之地罢了。”
“他们灭不了你，就利用你的软肋，来束缚你。”
第三个怨灵突然暴起，枯爪划过哪吒的颈侧，“我们都是天生地养的生灵，拥有着最强大的力量，明明我们的实力才是最强的，可为什么却要被毁灭镇压？”
又有一个怨灵怒吼道，“就因为他们技不如人，就给我们冠上了一个罪大恶极的罪名，凭什么我们天生强大的生灵，要被冠以魔名？”
“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应该反抗！打破这虚伪的天道。”
怨灵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应该利用我们的强大能力，打破这所谓的天道秩序，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新秩序，让我们成为三界真正的主宰者！”
“闭！嘴！”
哪吒怒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九幽地狱中炸响，震得那些怨灵们不禁一颤。
“别以为你们能蛊惑的了我，天道或许不公，但三界六道，四海八荒，全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中。”
哪吒嘴角扯出冷笑，额间魔纹骤然亮起。
“小爷我不是没反抗过，可到头来，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天道的手掌心。”
“现在小爷我算是明白了，天道既在，必有他在的道理。”
哪吒嗤笑，似乎已经彻底认命。
“既然无法反抗，就择木而息，年少轻狂的时候，小爷我也曾跟你们一样，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现在，我只想洗去这一身魔气，毫无顾忌，堂堂正正的回到我最爱的人身边。”
想到敖丙，哪吒凌厉的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那个总是一身月白长袍的龙族太子，是他在这污浊世间，见过的最干净的灵魂。
“我最爱的人是这世间最纯净善良的人，我绝不会允许你们出去伤害他。”
哪吒眼神再次变得凌厉，擡眸环视了一圈周围怨灵，森然一笑，声音变得低沉又阴冷。
“更别想蛊惑我，跟你们同流合污。”
哪吒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攥紧，将漫天魔气捏做齑粉，他又何尝不清楚天道不公。
亦知晓天道将他关在此处的真正目的。
可那又如何，天道为难他，料定他永远无法炼化身上魔气，并用敖丙做筹码，想要将他永困于此。
那他就让天道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只要是他哪吒决定了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如果他不曾遇到敖丙，或许他可以再一次喊着小爷我命由我不由天，毁天灭地，成为这三界六道新的主宰。
可他心爱之人一心向道，想要三界和平，他的家人，朋友，都生活在那里，那他便不能再一意孤行。
他有太多的牵挂和无奈，或许这就是天道最厉害也最高明的手段，用这一切，将他牢牢束缚。
敖丙还在等他，他的家人也在等他，所以他必须尽快回去。
贯穿哪吒身体的玄铁链骤然亮起，哪吒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太乙真人曾叮嘱他的话：“魔气如洪，堵不如疏，你要做的是容纳他，然后...”
剧痛突然升级，哪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小爷不是魔，是天界战神，你们这些蝼蚁畜生，都去给我死。”
哪吒的左臂不受控制的膨胀，指甲变成了漆黑的利爪，身上的魔气逐渐开始具象化。
哪吒的视线开始模糊，在他的意识差点被魔气吞噬并占领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看到了自己跟敖丙拜堂时的画面。
大红喜烛下，敖丙对他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啊——”
哪吒猛地仰头，用尽全力嘶吼一声，须臾，他引导魔气汇聚到手臂，然后开始运转天帝之前教他的炼化心诀。
身上的剧痛瞬间放大数倍，哪吒感觉有人正用烧红的铁钳撕扯着他的灵魂。
玄铁链开始剧烈颤抖，想要压制哪吒体内的魔气，哪吒周身腾起红黑交织的火焰，锁链哗啦作响。
周围怨灵开始发出凄厉惨叫，纷纷后退。
哪吒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
“你疯了吗？你这样会魂飞魄散的。”
脑中魔音露出惊恐，哪吒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他的七窍都在流血，但嘴角却扬起一个狰狞的弧度。
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错，这才是他想要的，要么彻底炼化体内魔气，要么同归于尽。
一缕黑气突然从哪吒的左臂飘出，在空气中扭曲挣扎，最终被哪吒身上的业火吞没。
哪吒的法相第一次在九幽中完全显现，六只手臂结出不同的法印，额头上的火焰纹鲜艳欲滴。
“第一缕...”
哪吒虚弱地笑了，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痛苦的炼化过程。
但此刻他找到了对抗魔气的方法，不是压制，而是接纳后的转化。
怨灵们不甘心地咆哮着退回黑暗。
九幽重归寂静，只有锁链轻微的碰撞声，和少年压抑的喘息。
在无人得见的深渊里，哪吒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下一轮更残酷的考验。
“哪吒，不要！”
敖丙猛地惊醒，浑身早已被汗湿透。
刚才做梦，他看到哪吒被铁链贯穿了四肢，无数狰狞扭曲的魔物正在疯狂撕咬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哪吒向他求救，哭着说他好疼，他想上前去救哪吒，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弹开。
然后就惊醒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敖丙的惊慌和害怕，被敖丙带回来放在床边的混天绫突然温柔的将他缠绕，火尖枪更是瞬间立起，看着敖丙发出嗡嗡嗡的震颤声。
敖丙垂眸，看到放在枕边的火灵珠一闪一闪的，似乎也在担心他。
伸手拿过火灵珠，看着里面盘腿而坐，好像睡着了的哪吒，敖丙的眼眶慢慢变红，“哪吒，你真的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心里就好难过，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