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历劫成功
九霄雷劫终于散去，天地间残留着刺鼻焦灼之气。
破碎的云层间透出斑驳光影，像是被敖光的金色血液染成的云锦。
擡头看向天空，那里早已没了敖光的身影，唯有细碎的光点，如同坠落的星辰，洋洋洒洒的从天而降。
敖光因自己遭受雷劫，最后竟连个尸体都没能留下。
天帝擡手，指尖穿过那些光点，却抓不住半点实体
天帝的眼眶变得猩红，看着逐渐散尽的光点，胸腔里翻涌的痛楚，几乎能撕裂他的神魂。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天帝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下一刻，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响彻云霄。
“不——”
天帝的神格在悲鸣中浮现裂痕，神威失控的爆鸣震碎了方圆千里的云层，那颗象征着三界至高权威的神格结晶，逐渐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还给我...”
天帝近乎癫狂的咆哮响彻整个天际，声浪震得三十三重天的宫殿，琉璃炸裂，玉阶崩塌。
顷刻间，地动山摇，三界皆陷入恐慌。
“把他还给我。”
最后几个字，扭曲的不似人声。
紫金冠崩落，乌黑长发从冠中散落，天帝发梢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白。
“天道，把他还给我！”
天帝的嘶吼在天地间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愤和不甘。
瞪大双眼盯着苍穹，仿佛要透过那无尽的虚无，直视天道本身。
“昊天，东海龙王因你而死，此乃天命！”
天道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不带一丝怜悯。
“天命？”
天帝突然低笑一声，仿佛听到了此生最好听的笑话，笑声中充满了对天道的讥讽和不屑。
“又是天命……”
天帝的声音渐渐低沉，却愈发扭曲阴森。
“一句天命，就可以肆意掠夺本君的爱人跟孩儿吗？”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违逆天道，逆天而行，此乃你的劫。”
天道的声音冰冷无情，回荡在破碎的天际。
天帝的笑声逐渐变得森冷，仿佛从九幽冥府爬出来的恶鬼。
“你夺走了本君最珍视的人，然后告诉我...这是天命？”
天帝的神情彻底扭曲，满头白发在怒火中狂舞。
“既然如此，那本君今日便毁了这天道，逆了这天命，让三界六道全都给他陪葬。”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帝身上爆发，超越了天道束缚的力量。
天空再次阴沉了下来，但这次不是天罚降临，而是天帝的怒火在焚烧苍穹。
神格上的裂痕越来越大，金色的光芒从中迸射，每一条裂痕，都代表着天帝对天道束缚的挣脱，以及对命运的反抗。
“既然天道不仁，那我便焚尽这虚伪苍穹，重铸九霄！”
“昊天，住手，你这样会神格陨落的。”
“陨落又如何！”
天帝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诡笑，“正好去陪他。”
天帝的指尖凝聚出足以泯灭万物的灵力。
感应到万物失衡的力量在逐渐扩大，天道想要阻止，却在神威触及到天帝周身怒火时被瞬间点燃。
就在天帝准备彻底释放力量，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一道金光突然穿透云层，紧接着，一道很是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苍穹而来。
“阿昊，住手！”
天帝愣住，擡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隐约可见一条龙的虚影在云端遨游。
刚才飘散落地的龙鳞粉末骤然发出嗡鸣，如同千万颗坠落的星辰，突然逆流回归天际，泛着璀璨金光。
金光越来越盛，龙形身影也越来越清晰，突然，一道直击心灵的龙吟响彻云霄。
“阿光，是…是你吗？”
天帝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条千丈龙影。
“是我，我没死，快住手。”
与敖光先前的蛟龙形态不同，眼前的巨龙足有千丈，背生双翼，龙角如珊瑚般晶莹剔透，俨然一副应龙之姿。
千丈巨龙在云端盘旋一周后，化作人形落在天帝面前。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棱角分明，眉目如画，只是额间多了一道金色龙纹，周身更是散发着比从前更强大的应龙气息。
“阿昊，我回来了。”
看着天帝满头白发，敖光的眼睛逐渐湿润。
天帝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敖光脸的时候突然停住，仿佛害怕眼前之人只是幻影。
敖光见状，主动攥住天帝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蹭，眼泪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坠落。
“别怕，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温暖的触感让天帝终于确认这不是梦，而是敖光真的回来了。
虽然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更不明白敖光怎么会突然变成应龙，但能再次见到敖光，天帝还是很高兴的。
一把将敖光拉进怀里，力道大的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吓死我了。”
天帝的声音闷在敖光肩头，裹着失而复得的浓重哭腔。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紧紧回抱住天帝，敖光又何曾不怕。
“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龙王敖光，恭喜你历劫成功。”
天道略显欣慰的声音突然响起。
慢慢松开天帝，敖光擡眸看向天道虚影。
“多谢天道成全。”
敖光拱手，金纹在额间流转。
原来刚才的天罚雷劫，既是对天帝的惩罚，亦是对敖光的考验。
敖光身为龙族最后的纯血蛟龙，本就离应龙之境只差一步，九霄雷劫的洗礼虽然让他形神俱灭，却也帮他突破了最后的桎梏，成就了天地间最后一条应龙之身。
而天帝因悲痛爆发的无穷力量，恰好为他提供了重生的契机。
听到天道和敖光的对话，天帝却心有余悸，一把将敖光拉至身后紧紧护住。
“成全？你方才明明被......”
“阿昊！”
打断天帝未说完的话，敖光伸手按住天帝过于紧张的手臂，声音沉稳且温和。
“别紧张，九霄雷劫本就是应龙蜕变的必经之路，只是...”
擡头望向天道，敖光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劫来的这么突然，而且...”
敖光回头，一脸深情的看着天帝，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如果没有你，我也无法历劫成功，阿昊，谢谢你。”
天帝喉结滚动，看着敖光全新的应龙之姿，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看到敖光成功渡劫，天道将笼罩天地的混沌之气缓缓收回，苍穹之上传来一声悠长叹息。
“天命不可违，但情义可撼天。”
天道话音落下，漫天劫云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璀璨星河。
“东海龙王敖光，以本命龙珠替昊天受劫，舍命相护，这份情谊感天动地，昊天之劫，就此作罢。”
随着天道所言，刚还布满蛛网裂痕的神格结晶竟然慢慢恢复。
“东海龙王敖光，历劫成功，即日起，承袭上古应龙神位，掌四海云雨。”
一道金册自空中落下。
敖光伸手，将金册稳稳接住，须臾，单膝跪地，“多谢天道赐封，敖光定不辱使命。”
天道虚影轻轻点头，须臾，慢慢淡去。
敖光起身，可还没站稳，身体突然一个踉跄，朝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