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7章 对不起谁呢

众人落座，郭老坐主位，旁边是导演，然后是原时。

喻阳坐在郭老的另一侧，席间偶尔插话，但并不热络，多数时间在听，以及替郭老夹菜和剔鱼刺，对斜前方时不时投来的目光恍若未觉。

“您这亲传弟子太贴心了，还给剔鱼刺的？”导演留意到喻阳，笑着调侃，“有这徒弟是我我也得偏心啊。”

郭老擡手作停：“别造谣，我可没偏心，所有考核公平公正，有也是你们给的剧本。”

导演大笑：“好好好，不造谣了，我敬您一杯，您放我一马。”

下午还有工作，两人以茶代酒，其他人陪了可乐。

喻阳已有许久没喝过，冰可乐咽下喉咙的瞬间，某些压在心底的回忆却渐渐上涌。

他终于没忍住朝原时看过去，却被守株待兔的人逮个正着，只得慌忙收回视线。

“小阳哥，”郑星宇歪头凑过来跟他说话，“你和原哥认识吗？我看他一直在看你。”

喻阳垂着眼：“不认识。”

郑星宇说：“我猜也是，这人看起来像混社会的，又断眉又纹身，眼神还凶，感觉很危险，不像你会交的朋友。”

喻阳“嗯”了一声，没接他的话。

“要不要我帮你打发他？”

郑星宇似乎很有办法，也很热心，喻阳问他想做什么，郑星宇就说：“让他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喻阳一怔，随即皱眉：“你怎么……”

“怎么知道？哎，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呢。”

郑星宇一脸无辜，不像作假，喻阳便也没否认：“你说。”

“加好友的时候我看了看你朋友圈，上个月参加了一个活动，我有朋友也去了，那活动特别小众，参与者基本都是同性恋群体，我就猜你可能也是。”

喻阳想起来了，他那条朋友圈屏蔽了“同事”标签的人，而郑星宇是后来才加的，所以不在屏蔽范围内。

“路过进去听了会，分享朋友圈可以有免费提问的机会。”喻阳说，“我没对外公开，你就当不知道吧。”

郑星宇说：“没问题，当然替你保守秘密。不过……”

“要封口费？”

“没，我是问那个人。”郑星宇不着痕迹地瞥了原时一眼，“他看起来似乎对你有意思，要不要我帮忙解决？”

同样的话也似曾相识，年少时不觉有意，如今再听却已是再明显不过。

“你也是？”喻阳问郑星宇。

郑星宇想了会：“我应该算双？碰到喜欢的就会追，不介意男女。”

喻阳没碰到过这种类型，看郑星宇坦然的态度，倒是有些佩服他。

不过气归气，为了报复去合谋撒个有男朋友的谎，喻阳做不出，也不想牵扯更多人进来，所以还是婉拒了郑星宇的好意。

“没事，”喻阳说，“不理他就好。”

想是这样想的。

可在卫生间碰到原时进来，拦着路将他堵到隔间关上门，说要想谈谈的时候，喻阳还是没能管理好自己的心情。

原时低头看他：“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喻阳抿唇，眼睛盯着原时左脸颧骨那块淤青，不说话。

高考结束后原时失联，不仅不回消息，甚至删除了好友关系。

喻阳一直留着没删，时常会点开看看，万一哪天原时加回来的话，不用验证就能恢复好友。

后来他手机丢过一次，微信号也换新的了，断断续续加过原时几次，都石沉大海，就没再尝试。

昨晚凌晨回到家，有个新账号申请加好友，验证信息是“原时”，喻阳心里正气着呢，于是反手就把那账号拉黑了。

“你有你的新生活，我有我的事要忙，没什么好聊的。”喻阳说，“这么多年没联系，不也都走过来了吗？”

他竭力让自己表情保持平静，可出口的话却那么委屈，那么像埋怨。

喻阳不想说了，他想离开这里，用力推着原时的胸膛：“放我出去，我们……”

“小阳哥，你在吗？”郑星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脚步声渐近，“大伙吃饱准备走了，你手机放桌上没拿，我给你带过来了。”

喻阳瞪了瞪原时，以自认为很凶的眼神，警告他立刻松手。

“小阳哥？好了没你应一声啊。”

喻阳正要回话，想让郑星宇出去等他，忽然后颈一痛，面前的阴影便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唔……”

原时咬住他的唇，滚烫毫无预兆地闯进来，攻城略池，将他所有声音堵在喉咙里。

喻阳觉得头晕，随之而来是熟悉，时隔七年身体却仍旧记得一切，甚至比大脑更快地作出了背叛主人意愿的回应。

亲吻很激烈，也持续很久。

喻阳吞咽口水，不熟练地换气，推拒的手掌按住原时胸口，感受到同样剧烈的震颤，和他的心跳一样快。

这算什么？

手腕刻着属于别人的小太阳，却将他困在厕所里接吻，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是傻子吗？

喻阳止不住地热，止不住地难受，鼻子发酸，有泪从眼角滑下来，越来越多，让这个难舍难分的吻也变得渐渐苦涩。

“哭了？”

原时终于肯停下，指腹轻蹭着喻阳的脸颊，替他擦掉眼泪。

“对不起。”原时说。

喻阳吸了吸鼻子，视线模糊，看不清原时的神情。

“对不起什么，”他慢吞吞地问，“对不起谁呢。”

原时不吭声，只是抱喻阳很紧，用力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呼吸也很重，像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又低头亲了喻阳好几次。

“我没有新生活，”他说，“我的生活只有你，喻阳。”

【作者有话说】

柿子哥也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