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8章 最难忘的生日
粥沸腾了，咕噜咕噜冒着泡，煮得喻阳的心也忐忑，七上八落的。
陶奶奶没说话，走过去揭盖，拿长勺搅了搅粥米，调成小火，把切好的瘦肉碎倒进去，再盖上煲盖。
“思然啊。”她声音平和，好似并没有多少惊讶，“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说？”
喻阳捏着手里的饼：“早恋是不对的，会影响学习。”
他挑了最不要紧的理由讲，陶奶奶也不买账，笑他像老古董：“谁定的规矩？我和你爷爷也是念书时好上的，互相帮助学得更好。你要讲这些敷衍奶奶，奶奶同你没得聊了。”
喻阳低着头，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捏着，酸酸软软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喻阳轻声坦白。
被不喜欢的人喜欢，是困扰，说出来只会遭人嫌。
况且，他们都是男生，在这个地方……根本是没可能的事。
“傻孩子，不问当然不知道啊。”陶奶奶说，“别人家十七八岁正是最莽撞的年纪，你怎么瞻前顾后的，怕被拒绝？”
喻阳摇摇头：“我没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是怕，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陶奶奶这回倒是惊讶了，瞪大眼看他：“咦，中意人地又唔想拍拖，好似渣男台词喔。”
喻阳扑哧一笑，被陶奶奶阴阳怪气的腔调逗乐了，心情也松快些。
“现在没想法，还是要好好学习。”他说，“等考上大学再想嘛。”
陶奶奶点了点他额头：“你呀，小古板一个，光知道学。”
喻阳抿着唇笑：“奶奶，水开了，我换个蒸笼。”
陶奶奶侧身让他过去，但没让话题绕开，还是鼓励他说。
“人就活一辈子，喜欢不要藏着掖着。况且我孙子城里人，眼光可高了，能叫你喜欢上的会是那种，小气畏缩，因为怕麻烦就不和你继续做朋友的人？”
喻阳用布垫着，换了一笼生饼下锅，被陶奶奶拍拍肩：“是的话，我看你也别喜欢了，眼光不行，还是好好学习吧。”
岁月的纹路柔和了她的面容，目光永远宽容，连眼角的褶皱都藏着温柔笑意。
同样的话喻阳若是问喻英华，只会得到母亲严厉的训斥，劝他少和这个朋友来往，别耽误了学习。
所以他从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
“知道了奶奶。”喻阳飞快地抹了下眼睛，“谢谢您。”
陶奶奶说：“跟奶奶说什么谢，多吃几口饭奶奶就高兴了，看你瘦的。”
喻阳用力点头：“好！”
吃过早餐，喻阳回房写作业。
学校布置的他昨晚就做完了，今天把一中发的周练卷也刷了一遍，节省时间只挑没见过的题型做，赶在晚饭前完成，然后给原时发消息，问他晚上过不过来吃饭。
原时没回复，喻阳看了眼对面亮灯的小阁楼，跑去厨房问陶奶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时哥做事靠谱，不来吃饭会提前告诉陶奶奶少煮点，没说就是会来。
不回复就不回复吧，喻阳想，见了面总有办法。
晚饭时间原时踩点进屋，喻阳端菜端汤，偷偷留意原时的表情，除了不理他之外未见异常，应该心情还可以。
席间二老都在，没机会交流，喻阳埋头苦吃，早早吃饱离座。
陶家饭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谁吃最慢谁洗碗，往常他和原时都会故意晚点起身，今天他提前跑了，留下的只能是原时。
“我来。”
喻阳坐在沙发假装看电视，听见原时拦着陶奶奶要洗碗，心就安了一半。
等到饭桌被收拾干净，爷奶又都来客厅坐下了，他便不动声色溜去厨房帮忙。
“时哥，我来啦。”
喻阳站到水池前，拿了块布，自然地接过原时刷完的碗冲洗泡沫。
原时说：“你洗我走了。”
他丢下百洁布，手伸到喻阳那边冲水，喻阳却一把抓住了他。
原时垂眼看，喻阳没有躲避视线，也直直地回视。
“时哥，”他说，“我们聊聊好吗？”
泡沫已经冲干净了，喻阳将原时抓得很紧。
“聊什么。”原时面无表情，任由喻阳扣着手。
“你明天生日有其他安排吗？”喻阳没绕弯，直奔主题。
原时挑眉：“其他？”
喻阳说：“给你写情书的女生，你要不要和她一起过？”
他一反近日的直白令原时略感意外，但面上没露，只回答：“再看。”
又是这句话。
“那你可不可以不去？”
但喻阳不想再坐以待毙了。
这段时间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他也很讨厌现在这个，不坦诚也不直率的自己。
“为什么。”原时问。
“因为我不喜……”喻阳话说半句打住了，抿了抿唇，改口道，“我也给你准备了生日惊喜，想和你一起庆祝呢，时哥。”
原时举起两人牵在一起湿漉漉的手：“惊喜？”
喻阳：“……”
他松开原时，脸有点红：“当然不是。我们明天再去一次欢乐岛吧。”
“去过还去。”
“嗯，把上次没做的事补上嘛。”
还有生日该有的东西，喻阳也都准备好了，保证这次不白去。
原时没说答不答应，喻阳就挨过去碰碰他手臂，软声软气说：“怎么样，好不好呀，哥哥？”
最后两个字轻得像悄悄话，这段时间原时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本以为已经免疫了，谁知稍不留神又让这撒娇精得了逞。
“几点出发。”
原时擡手肘将他推选，架到安全距离外。
“明天早餐后。”喻阳眼睛一亮，又贴过来看着原时，“时哥你答应啦？”
原时掐住他脸，凶狠道：“被你烦的。”
喻阳笑嘻嘻，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连日笼罩的阴云终于消散了。
“那你记得带齐证件，明天我们搭最早一班车去穗城，别迟到。”
原时说：“嗯。”
喻阳想，他要让时哥度过一个最难忘的十八岁生日。
【作者有话说】
假期愉快！为免大家错过我们阳仔和柿子哥的重大进展，这几天会努力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