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看我就行
原时听歌的习惯从喻阳来之前就有，以前是补觉听，最近上课觉少了，就课间或者自习课做作业听一会。
喻阳问是什么歌，原时也不说话，分了一只耳机给喻阳听。
半节课过去，耳边流淌的磁性男音没怎么变过，陈奕迅唱着“差不多冬至 一早一晚还是有雨”，窗外已是小满，竟也应景地飘起了雨。
证明题写到最后，喻阳停笔，转头望着玻璃上淅淅沥沥的水痕发呆。
原时倒比他认真，作业翻过两三页，换了一本，没有停过笔。
喻阳转回来看，原时仿若未觉，只垂着眼写题。
喻阳便一直看。
侧脸也英俊，眉骨高，鼻梁挺，下颚刚硬。
唇很薄，嘴角略微下垮，没表情的时候显得冷，有表情又显痞气，有种生人勿近的凶。
但实际是很好的人，嘴硬心软，每次需要的时候都能及时出现，无视旁人目光也会尽力帮助自己认定的朋友。
特别好的时哥，喻阳想。怎么会没人喜欢。
歌又换过一首，陈奕迅的《苦瓜》。
“开始时挨一些苦 栽种绝处的花
幸得艰辛的引路甜蜜不致太寡”
喻阳不自觉跟唱，声音很轻，原时却瞥过来，用笔盖敲他鼻头。
“写完了？”
喻阳摸摸鼻子，有点被抓包的羞赧：“碰到会唱的歌，走神了。”
原时说：“中意eason？”
喻阳小声：“妈妈中意，我跟着听。”
他没有听歌的习惯，喜好也不定，但喻英华喜欢港乐，有她在的地方总能听到，喻阳从小耳濡目染，便也会唱几句。
“以前妈妈的梦想是当歌星，念书时一直是合唱团领唱。可惜学艺术太烧钱了，收入也不稳定，家里不支持她，毕业后还是找了份安稳工作过日子。”
说起喻英华，喻阳垂着脑袋，语气慢吞吞的，像陷入了某些回忆。
“时哥，你有梦想吗？”喻阳问。
原时说：“活着。”
听起来很敷衍，但喻阳看了看原时，觉得不像。
他还是说：“这怎么能算梦想呢。”
原时淡淡：“那没有。”
梦想是件奢侈品，如果无法实现它，就没有讨论的意义。
喻阳看着原时没什么表情的脸，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也没有多余的光亮，沉静得无波无澜。
他莫名回想起原时朋友圈里，那张惊鸿一瞥的照片。
漫天红霞里光芒万丈的夕阳渐渐陷入山沟，炽烈的暖意几乎穿透屏幕，却照不进这双冷如死水的眼睛。
很难想象这张惊艳绝伦的照片是出自原时之手。
还有他拍过的田间，夜色，街景，和……喻阳自己。
生活气息与时尚兼存在一个画面里，简简单单却很抓人，完全不输那些网红博主拍的plog。
“时哥，你有没有想过……”
喻阳开了口，但被突然插进来的周家轩打断，于是话题很快岔远了，连同那只坏掉的耳机一起，被遗忘于无人在意的角落。
两周眨眼就过，在周家轩不厌其烦的督促和从未懈怠的训练下，高一3班这支六人队势如破竹，接连击败了1班和5班，顺利闯进高一级最终赛，与4班争夺决赛之席。
比赛定在周三下午体锻课，这是高一唯一一节全级统一上的课，因此观众席上聚集了许多学生，除了两个参赛班级外，还有其他班慕名而来的同学一起观战。
赛前周家轩带着队员在场边热身，他采纳了喻阳的建议，没定制新球衣，省下来的钱找印厂定做了超大横幅和打气棒，今天早读还给同学们排练了几遍，不管输赢，开场气势上必须先压4班一头。
喻阳去打水，原时换衣服，两人稍许来迟，出现在体育馆时周嘉欣又看过来，喻阳和她对视一眼，很快转向原时说话。
“时哥，你紧不紧张？”
原时换上了那件旧球衣，袖口宽大，露出健壮的双臂和胸腹隐约的肌肉线条，喻阳在旁边看过去特别明显，目光有点挪不开。
“一般。”原时低头，见喻阳的衣领折角了，顺手替他弄平，“你紧张？”
喻阳朝原时身边靠，走到他右边才说话：“嗯，一点点。”
原时问：“很想赢？”
喻阳摇头：“想赢是想，但……场上太多人看着，我不习惯。”
头顶被人按了一下，原时抓了抓他的头发，不轻不重，挠小猫的手势。
“当他们是空气，和平时练习一样。”
喻阳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好像只要原时在身边情绪稳定地说话，哪怕只有简短的一两句，都能迅速令他的心沉静安定下来。
特别可靠的时哥。
喻阳重重地点了下头：“好，我会的。你一定要接住我的球喔。”
原时收回手，说：“丢不了。”
热身结束，裁判老师举手示意准备开始，4班先上场，也是六人队，肖宇豪走在中间，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眼都没看3班这边。
周家轩偷笑，手肘撞了下原时：“时哥劲啊，扑街仔被你打怕了。”
原时没说话，喻阳却接道：“加油，我们要赢回来。”
周家轩一握拳：“好！一起加油！”
上场时周家轩走最前头，他伸手朝天一指，比了三个数，观众席的3班同学立马全体起立，摇着“高一3班必胜”的横幅齐声喊口号。
“三——班——最——强，无——人——可——挡！”
浩荡声势在体育馆内回响，气势太足，喻阳顿时感觉全场目光都聚焦过来了，心里打鼓，下意识往原时身边挨近一些。
“喻阳。”原时叫他。
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喻阳擡起头，吊顶的强光从原时后方打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但传来的话很清晰。
“别管他们，”原时沉沉道，“看我就行。”
【作者有话说】
柿子哥对于逗阳猫仔越来越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