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对菜鸡
任凭他说着,秦卓潇始终未语。
斗篷的长度至脚踝,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
他擡手露出袖口和下摆,长袍上绣着几枝寒梅,栩栩如生,玉白的手缓缓拂去风帽。
裴赫泫绿色的狐貍眸,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扑簌簌得扫过眼睑,绿色得眼仁瞪的滴溜圆,像要在秦卓潇的脸上盯出个窟窿来。
那道灼热的视线戳在秦卓潇的心坎上,他非但没躲,反而把脸又凑近了半寸。这是他平时不会对任何人做出的举动,还有外人在场。
“咳咳咳”
郡王用扇子掩唇,故意打断二人。
二人转身凝视郡王,庄重颔首,齐声道:“拜见,郡王。”
“落坐,看茶。”郡王又道:“有香茗如翡翠般的碧绿,还有入口如绸缎般的琥珀,且品尝试试。”
俗称:绿茶和红茶。
秦卓潇径直走到一旁空着的太师椅,落座在关羿伦的下方,并未注意裴赫泫的举动。
落座后擡眼,发现他并未跟过来。
“郡王,我特别感恩那日你对我的帮助,要不那绿色的烟雾恐怕这辈子都难见天日啊!”裴赫泫就这么说着,完全没顾忌其余人的目光。
祁方看着这人长的是真周正,他的发髻未高高束起,而是松散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际,衬得他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
程南一直不语,眼神儿却一颏未离开他,打量着此人。
此时的程北,只觉手中的茶不香,水不甜,这还真她妈是个人物,言语不拘小节,行为更是大胆,此人比传言中更甚,脸皮真厚。
竟然有人是绿色的眼睛?白沧兰狐疑。
关羿伦放下手中的青玉莲瓣碟看着他,在坐的各位公子,竟无一人落入他眼,一个眼神儿都没给,有点意思!
裴赫泫斗篷未褪,就提步朝着郡王方向走去。
伸出手臂,拍着郡王的肩膀,胥荣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任由他胡乱的拍着。
此举在旁人眼中看来,如此逾矩不懂规矩,二人已然不止是熟络。
“爷,你借我弓箭一事,我没齿难忘。天天想着如何报答你,灵光一闪想到桌球,不仅可以消磨时间,还可舒展筋骨。”
裴赫泫态表情一脸认真,度十分诚恳。
“有心之人。”胥荣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问道:“哦?还真没听过,何为桌球?”
“就是在特定的桌子上打球,球也是特殊材料,等回了京都我就命人去安排。到时候第一个请郡王,还请爷赏光!”裴赫泫手里比划着,嘴上娓娓道来。
“裴郎中,不仅懂医术,还懂文人的闲事?”胥荣收起手中的折扇,在手中握着。
“自然懂点,像投壶、双陆、斗草斗虫、灯谜、蹴鞠这些玩意儿大家都知道,不新颖。郡王也定是玩腻了的,我这想着得弄个没玩过的给郡王试试,要不有什么意思?”
话落,裴赫泫才回头看向在座的众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懵逼中。
摆在明面上的溜须拍马,祁方看了看郡王桌上的金丝绒盒子,那个玳瑁的墨海流光扇,此刻竟然显得黯淡无光。
“等小店开起来,你们记得都来捧场,保准好玩!肯定是你们没尝试过的新体验!”裴赫泫看着众人人,唯独略过秦卓潇的方向,就是不瞧他。
“你是……”祁方的话又一次被打断,话说一半短命,能不能别打断我。
“你看,一见到郡王激动得都忘了自我介绍。鄙人裴赫泫,是国公府的郎中。”
裴赫泫站在胥荣的旁边,对着大家微微颔首,“在此,见过各位。”
秦卓潇目视前方,低沉开口道:“还不回来落座,不成体统。”
“绿色的烟雾?不会是围猎的那个吧?哈哈,我就说嘛,哪家府邸会好意思用绿色啊,这颜色和你挺配!”
程北调侃着他,脸上还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一脸不屑的婕妤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什么猫啊,狗啊都敢带来。”程南喝了一口茶,冷哼一声,“丢人现眼。”
裴赫泫听出来二人的言外之意,“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身上带点绿。你前一段时间不是刚去过红馆,我就是放了烟,你是去点烟,还有空嘲笑我?”
“你……”程北手中的茶盏一歪没端住,琥珀色的茶汤在蓝色的长袍上凝出来一片痕迹。
心里狐疑:「他怎么知道我去了红馆?」
裴赫泫褪去斗篷搭在臂弯处,朝着秦卓潇的方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落座于他右手边的太师椅上。
见秦卓潇正瞧他,完全忘了来时的气焰。他还朝秦卓潇努了努嘴,挑了挑眉毛。
小声道:“一对菜鸡!”
秦卓潇转过头看向别处,不再与他对视,唇角上扬暗暗的笑了一下,很是宠溺。
一副真拿他没办法的表情,这一切都落在众人眼中。
玩人丧志,这秦卓潇果然被他迷惑的不轻!
裴赫泫的腰间系着一条同色腰带绣着几枝寒梅,腰带正中镶嵌着一颗浑圆的珍珠,泛着温润的光泽。
松散的发间也同样别着一枚不大的珍珠莹润如玉,与他此时冷峻的面容相得益彰。
见众人落座,胥荣才开口道:“裴郎中是我特意邀请而来,有何不妥?”他把特意二字咬的极重。
胥荣扫视众人,见其都沉默不语。
“既然都没问题,那么现在谈谈正事。秦卓潇有一事要与大家商量,说是商量,其实就是希望各位能兑现之前在钰堂花楼的赌约。”
话落,胥荣不再讲话,喝着茶吃着坚果,席间,只有他轻剥瓜子壳的声响。
祁方双手紧握,低着头看着青石砖:「完了,就是鸿门宴嘛。刚刚偷了我爹的玳瑁送给郡王,这可如何是好?」
程南手中捧着茶盏,掩去茶沫:「这厮是怕我们不认?特意邀郡王出面一同听着。」
程北眼神儿盯着裴赫泫,果然长的好看的都有剧毒,人也是。
再看一旁得秦卓潇:「你妈的,这是要提出什么要求?」
关羿伦手里握着白沧兰刚刚给他剥开的芦柑:「还不是你们兄弟二人,要不也不会多此麻烦。」
白沧兰一脸淡定:「是讨债的,既然相欠还就是。」
“各位既然不语,那就是各位对这个事情没有异议。我还挺好奇,卓潇你想要他们干嘛?”
胥荣话落,还是一片寂静,只有他剥瓜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