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美人壶案
婴灵送走后。
吸掉他身上多年积攒的怖气,魆幻浑身舒展不少。
眼睛从两个绿点变化成灵动的眼珠,转了转绿眸,如今可视物。
裴赫泫却感觉浑身乏累,眼睛发紧,左眼一瞬充血,右眼隐隐也跟着灼痛。
魆幻看着他摇了摇头,当前这具凡胎肉体,扛不住这股阴力。接下来的日子需要他锻炼体力,增强体魄,重中之重要多吸“阳气”。
秦卓潇比他们早归府半个时辰。
迟迟不见少爷归来,出府也不说去哪,又不让护卫跟着,急得齐箴在院落里来回踱步,“祖宗,你可回来了。”
秦卓潇:“夜月可归府?”
“不曾,听九天说已有两日未有消息,会不会出事?”齐箴看着他的面色,未敢说九天,目羊也都不在府内。
月夜奉主子令,暗中查裴赫泫身份,以防是细作,更怕是那个人暗中安排的眼线,不可大意。
齐箴在前提灯,刚刚推开木门引秦卓潇入室,窗外一道暗影闪过。
“谁?”齐箴大喊,“有刺客,保护少主。”
说来迟那时快,秦卓潇抄起手边果盘里的银挑,回身腕部用力,银挑穿过窗纸发出一声“啪嗒”,银挑速度比黑衣人快一步,正中扎入黑衣人的脖颈。
黑衣人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伸出手下意识捂住伤口。
自知在劫难逃,手指颤抖着从胸口掏出一个骨哨,对着下唇轻抵发出细响。
闻声者听到暗号,示意暗杀失败,对着院落开射冷箭。七七八八的箭穿透黑衣人身体,使其当场毙命。
灵猫半蹲在黑衣人头侧,手指轻按在脖颈处,探查气息,轻轻摇了摇头。
拾起骨哨,“主子,你看这个。”
一时间秦国公府上下通明,火把齐亮,亮如白日。
秦卓潇接过骨哨,指腹轻轻摩擦上面的纹路图腾,神色不明得看着地上的死人。
手握骨哨转身往外走去,夜月还未归府,他担心刺客是有备而来,目标不止他,家母在外还未归府,暗中有九天,目羊保护,无碍。
他擡头看看时辰,应该马上就到了。
不对劲,刺客的目标难道是家父?
“齐箴,你去带兵把府邸围上,如有可疑之人就地正法。我去二进院看看老爷子,灵猫出府迎迎老夫人。”
齐箴,灵猫得令,形色匆匆提步小跑赶往外院。
裴赫泫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赶着马车归来。身上还有在钰堂花楼的旧伤未愈,又折腾一夜,被凉风吹的脑壳嗡嗡作响,隐隐有发热的趋势。
此时,他想到了拉风的小跑车,舒适保姆车,高端的商务车,那样的交通工具才是舒服。
裴赫泫迷迷糊糊的强睁眼皮,「我想知道,咱俩好日子什么时候能来?」
魆幻:「快了,吸了怖,你的天眼就会开。」
姚夫人坐在车内一路“禁言”,距离秦国公府一里地,九天,目羊远远就见府院灯火通明。
目羊:“出事了?”
九天:“不好。”
“目羊,你留下保护夫人,我先行回府。”九天话落,脚尖轻点房脊,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夫人至今未归府,国公爷也未就寝。黑衣人的骨哨一响,打乱了暗杀的动作,不得不撤退。
秦卓潇赶来内宅时,见主室的灯盏一直未熄灭。几声咳疾隐隐从殿内传来,知道家父无事,意要转身离开。
齐箴布防兵力,速去速回,禀告少主不见可疑之人。
齐箴话落,殿内传出低沉的声音,“潇儿,进来。”
夫人尚未归府,秦悦之也没就寝,身上披着外褂,端坐太师椅上方,粗糙的大手里握密函。
秦卓潇在抱夏里撤掉大氅,红果低头上前接过,按往常子夜时下人是没有值夜的,今日她在,也是在等夫人归府。
入室后,秦卓潇端坐在太师椅左边,“爹,今夜有刺客,这次是我给府上添的麻烦。”
“刺客无碍,时局不好,眼下我们要步步为营,求稳。”
秦悦之手里握着的密函未脱手,眉头紧锁神色低沉,“潇儿,我知道你不是逞强好胜之人。”话说着,咳嗽也没停,断断续续的,问道:“何为美人壶?”
上次秦卓潇进京都大牢,就为了调查此案,涉事官员牵连甚广。国公府权力根基虽大,调查此事也得到了不少阻碍。为了能拿到他们的把柄,再加以利用,秦卓潇大局布控了很久,暗线遍布全京都。
此事说起来,要从去年初春开始。
京都陆续有男女孩童无故失踪,最小的是黄口小孩,大的不过舞勺之年。
近半年,京都流传富贵的人家的玩物,喜欢把小的女童做成人壶,供人享乐。
人壶制作的最佳时机就是冬季,筛选一个模样好得五至七岁的女童,把她们衣服全部脱/光,放在冰天雪地里面冻着。
冻到她们浑身没有知觉后,先把腿掰断或用刀切断,胳膊会冻成壶嘴和壶把的样式。
形状做好以后,把女童装进一尺六六的壶里面,壶的上面会有两个洞,用来放女童的手臂,胳膊可以伸出来做出美丽的造型,变成酒壶的模样。
美人壶就是由此得来。
一开始这个事情是出现在花楼,秦卓潇命人去查,查到起源之地是钰堂花楼,也就是裴赫泫跑出来的那个青楼。
最早是青楼把人壶女孩打扮的格外漂亮,专职的下人在楼里抱着人壶在大堂里转来转去,供来的达官贵人欣赏。
官人看上美人壶就会出银子,小二会把人壶放在官人其腿上,官人把美人壶抱在怀里逗弄,是手把的玩物。
这个人壶不光可以把玩,一锭银子还可以让美人壶用嘴对嘴喂官人喝酒。
钰堂花楼里传出这个风声,后来就传到了达官贵人三妻四妾得耳朵里,为了争宠留住老爷或大家主,她们也开始在闺房里豢养人壶。
被人挑中做壶的女童,个个模样出挑长相好看,人牙子专挑穷人家的孩子下手,大富大贵的,有官衔的他们是不敢动的。
最近的风声,美人壶不光可以用来把玩喂酒,更过分者做成痰盂,每日跪于官人脚下。
秦悦之听后神色骤变,痛心疾首,“这帮畜生。”
“怎么我一归府,就听你在这数落孩子?”
“娘亲,你回来了。”
父子二人神色自若,秦卓潇笑中不语,看着家尊把密函藏进袖袋,“不是说他,在商讨秘事。”
姚渥丹身披红布还未撤下,朱婆,红果紧随其后。
红果的手里端着盥盆,等着夫人净手。朱婆在夫人后面跟着入内,伸手把夫人的红布,大氅,外袍一一退下。
“子夜已过,何事如此重要?潇儿早些回去就寝,明日再议。”
夫人净手后,红果端着盥盆,朱婆拿着褪下的宽袍,服饰退出了主院。
夫人归来之前,朱管家和齐箴已经按少爷吩咐,叮嘱府上下人不可对夫人多嘴多舌,如有发现,立即杖毙。
秦卓潇起身颔首,对着双亲叩安,“爹娘,你们早些歇息。”
“对了,潇儿,刚刚我瞧着裴道长予有风寒之症,派个郎中去请请脉。”
秦卓潇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