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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自己会去查。”
原一树说完这句话,便作势转身要走。
“别!”付烟急急拉住了他的衣角,喊出了声,“别去查。”
原一树停下脚步,回头注视着付烟,等待他的下文。
付烟低着头,没有说话,却还是紧紧地攥着原一树的衣服,不放手。
原一树有些好笑地走近了些,付烟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往后退了一步。
似乎是出于某种趣味,原一树每往前走一步,他就退一步,直到背碰到了墙,再也没有退路,付烟就只能擡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原一树了。
好像是他欺负了他似的。
“你再不说,我就真的走了。”
“我没事……”
“是关于你那个朋友,何显诗?”
付烟‘啊’了一声,怔怔地看着原一树,傻乎乎的模样让原一树忽然想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也自然而然的付出行动。
指尖的触感就像眼前这个人一样软乎乎,就算被人欺负了,也只会瞪着委屈的眼睛,一个人跑到角落里哭,孰不知这样反倒让人更想狠狠欺负他了。
仿佛中了某种蛊一般,让他深受其害。
“原总,你怎么会……”
“叫我的名字。”
“什么?”
“工作以外的场合,不要叫我原总。”
付烟呜咽了很久,也说不出一个字。
原一树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你不说,我就告诉公司所有人你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
“一树!”付烟红着脸叫了出来,眼神却仿佛在控诉对方怎么能这样滥用职权。
这回换原一树的动作,慢了半拍了。
“烟烟,那我就这样叫你了。”
完全不给付烟拒绝的机会,原一树继续说了下去,“你说那晚的事情是场意外,可我早就查过,无论是那杯酒还是错误的房间,都是一场预谋,你知道,是谁想要栽赃你吗?”
付烟的眼眶又慢慢红了起来,原一树心下了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心底一片冷意。
“看来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但这只能怪我看错了人,诗......何显诗,他也是一时冲动,才会犯下错误,原总,这一次你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不会装聋作哑。”原一树低声打断,饱含压迫,“他是在利用我算计你,利用我的人,你觉得我会视而不见,让对方好过?”
“可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就只有他一个朋友,如果他受到惩罚,一定不会再理我了。”
“求求你了。”
付烟几乎是哀求着说出这些话,他觉得自己要是再挤出几滴泪,就真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了。
可偏偏,这个总裁就吃这一套。
原一树沉默下来,期间谁也没有再开口,半晌,他才低叹一声,仿佛有话要说,只是没等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一道声音给从中打断。
“付烟,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原,原总?!”
何显诗有些气恼的走过来,当原一树转身的那刻,他瞪大眼睛,僵在原地,声音也戛然而止。
原一树打量了他一眼,冷厉的气场几乎压得何显诗不敢直视,只能用余光看向付烟和原一树亲密的站姿,心里的不甘和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刺出来。
原总怎么会和付烟站在一起?难道真的如付烟说的那样,那天,他们上/床了?!
可是这不应该啊!为什么原总没有把付烟赶出来?传闻里不是说他最恶心这种倒贴的人了吗?为什么……
何显诗也许知道答案,那个唯一的答案,但是他不愿去细想,这只会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唯一的答案,就是原一树看上了付烟。
何显诗幽怨的眼神让付烟下意识地往原一树怀里缩了缩,像是受了惊的小白兔,孤苦无依,这个举动让原一树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付烟分明是在惧怕眼前这个人。
至于为什么……他心知肚明。
“你叫何显诗?”
听到自己的名字,何显诗受宠若惊地擡起头,接了一句“是我”。
他的心跳的很快,有些飘飘然,但当他接触到原一树眼底的厌恶与付烟眼角的泪痕时,一颗心又慢慢沉了下去,浓浓的不安与疑惑。
为什么付烟会是这样的表情?刚才发生了什么?
还有,原总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原一树终于开口,不轻不重的声调,却让何显诗从头冷到了脚底,“是你给烟烟下药,把他带进我的房间想以此让我误会?”
“我没有!”何显诗瞪大了眼睛,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您在说什么?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已经急着撇清关系,不如干脆承认,等证据拿出时,只会让你的谎言更加不堪一击。”
“我……”何显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任何辩解在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他来不及想好措辞,而原一树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明天上午我会让助理把解约合同送过来,像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还是趁早离开舒棠为好。”
“原总,您听我说……”
“一树。”
何显诗和付烟同时开口,原一树再看也没看何显诗一眼,安抚般的对上付烟犹豫的目光,冷漠如幻觉般顷刻化为泡影。
“你说。”
“我,我是想说,能不能不要赶他走?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我相信他以后不会再犯错了,你可不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付烟看着何显诗,一字一句地说,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点哭腔,却丝毫不减话语间的暗刺,冲向何显诗的胸膛。
何显诗耳边嗡嗡作响,“你,你都知道了?”
付烟委屈地皱了皱眉,还有些受伤,“诗诗,你在说什么,刚才不是你亲口告诉我这些的吗?还说我贱,不要脸……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看来解约还是太便宜这个人了,原一树冷漠的想。
何显诗不敢置信地看着付烟,许久才恍然大悟,狰狞地笑了,“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才是最蠢的那一个,被你耍的团团转,付烟,你真厉害,小白兔装的爽吗?耍我耍的很开心?有本事你别靠原总,我们当面对质......”
何显诗被刺激得没了理智,他气急败坏走上前,扬起手就要抓付烟的胳膊,付烟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被原一树一把护在了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何显诗被身前的男人一脚踹在了地上。
“疯狗。”
原一树毫无情感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什么垃圾。
付烟躲在他的身后,刚好对上何显诗已经气红了的双眼,他终于笑了,怜悯夹杂着愉悦,哪有一点小可怜的模样。
‘爽啊’——付烟做了一个嘴型,然后眨了眨眼。
何显诗几乎要被气晕过去。